秦凯旋跟着一大爷学习，一学就是一上午，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他了，王小胆在老周的鼓励下，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要跟秦凯旋做朋友。

秦凯旋跟一大爷吃完饭，把一大爷送回车间，自己在轧钢厂到处溜达熟悉熟悉环境。

这时王小胆亦趋亦步的跟在秦凯旋身后，他想跟秦凯旋开口却不知道如何搭话，只能在背后默默的跟着秦凯旋。

刚开始秦凯旋也没有注意到王小胆，只以为两个人同路，毕竟在工厂里面大家都是工友，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就算有人跟着他走，他也只会认为两个人要去同一个地方，不会认为是跟踪。

但是当秦凯旋走进厕所，王小胆也跟着走了进来，秦凯旋就觉得不对劲了。

秦凯旋偷偷用余光看王小胆，心里想着这个人想干嘛呀，一直跟在他身后，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现在又跟他来到了厕所里，不会是跟他有仇想把他推进去吧。

秦凯旋面露警惕，时时刻刻注意着王小胆的动作，但是王小胆只是悄悄的偷看秦凯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凯旋看他这样子都觉得憋得慌，于是主动开口问道:“兄弟，我看你面熟，你也是车间的吗？你是几车间呀？”

原谅秦凯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王小胆这个透明人，本身王小胆就其貌不扬，也没有让秦凯旋能够记住的点，再加上他在车间总是低着头弓着腰，很难让人发现，所以秦凯旋并不认识他。

王小胆听到秦凯旋的问话，磕磕巴巴的回答:“我，我，我跟你是一个车间的。”说出来这句话，王小胆松了一口气。

秦凯旋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人，有些抱歉的说到:“对不起啊，兄弟，我没注意到，我这刚上班儿没几天，人还认不全，我叫秦凯旋，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胆听到秦凯旋道歉，有些慌张的摆手说:“不用对不起，不用对不起，我叫王小胆。”说完之后，王小胆就沉默了。

秦凯旋感觉王小胆没有什么恶意，点了点头后自顾自的开始上厕所，王小胆在旁边尬住了，不知道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秦凯旋上完厕所往出走，王小胆一起跟出来，想到师傅叮嘱他的话，终于鼓起了勇气对于秦凯旋说道:“秦凯旋，我觉得你很厉害，学习钳工技术又快又好，我能跟你做朋友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王小胆就是了半天，说不出来一个理由，秦凯旋看他那样子觉得很好笑，这应该是一个挺内向老实的人，说个话都不利索，竟然能鼓起勇气想跟他做朋友，秦凯旋觉得这个人还是挺真诚的。

于是秦凯旋主动替王小胆解围说道:“好啊，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咱们可以成为朋友，以后一起学习，好好学习钳工技术，为国家做贡献。”

王小胆激动的脸颊通红，他没想到秦凯旋这样轻易的就答应跟他做朋友了。

王小胆来车间三年，各个阶段也都交过朋友，但最后无一例外的都离他而去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个新的朋友了，吃饭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个搭伙的伴，秦凯旋能和他做朋友，对于王小胆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两个人一同回到车间，王小胆看到一大爷有些胆怯，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工作的空间里，只有这样他才有安全感。

一大爷有些好奇的问秦凯旋:“凯旋，你怎么跟老周的徒弟混到一起去了。”

秦凯旋有些惊讶，原来王小胆竟然是老周的徒弟，老周那么奸诈凶狠的人，竟然有一个小绵羊一样的徒弟。

秦凯旋觉得自己草率了，他不应该这么轻易的答应王小胆做朋友，谁知道他有没有坏心。

秦凯旋脸上的神情来回变幻，一大爷猜出了秦凯旋的想法，安抚的对他说道:“凯旋，王小胆和老周不是一类人，就因为他太老实了跟着老周也没学到什么技术，反而天天帮着老周端茶倒水，甚至有时候会去周家帮忙干活。

可是老周这个人却从来不教他核心技术，王小胆进到工厂已经三年了，是唯一一个入职这么久还没有升到二级钳工的人，你要是和他聊得来，和他当朋友也可以，他为人还算老实，没什么坏心眼儿。”

秦凯旋听到一大爷的话就放下了心，既然王小胆跟老周关系不好，那自己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多条朋友多条路，秦凯旋世界上认为没有垃圾，垃圾只是放错了地方的宝物，同理人也一样。

师徒两个聊过王小胆之后就把这个人抛在了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钻研钳工技术。

一大爷有心帮助秦凯旋完成晋级考试，让自己的徒弟在晋级考试中大放异彩，一大爷好像找回了多年前那种激情澎湃，斗志昂扬的感觉，对待秦凯旋更加尽心尽力。

虽然现在还是午休时间，一大爷就开始耐心的指导秦凯旋，让他根据各个图纸来磨配件。

虽然秦凯旋现在还不能那么精准的把配件打磨出来，但是秦凯旋已经能够做到大概的雏形。

一大爷满脸欣慰，心里想到也许让秦凯旋在短短15天内达到一级钳工的标准并不是一个妄想。

师徒两个一问一答，一个耐心教导，一个认真倾听，气氛十分和谐。

吃完饭回来的王猛和曲东来看到了师徒二人和谐的氛围，王猛气的直喘粗气。刚才吃的午饭都堵在了嗓子眼，王猛觉得自己不应该吃那么多的饭，气都气饱了。

曲东来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意，师傅对待秦凯旋竟然比对待贾东旭还好，而且对待秦凯旋是从一开始就很好，这个小子在师傅心里的地位太高了。

曲东来回想起当时贾东旭刚进入到车间的时候，师傅对贾东旭也不是很上心，对待贾东旭跟别的徒弟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视同仁的。

是后来贾东旭巴结讨好天天给师傅揉肩捶腿，端茶倒水，过了好长时间，师傅才对贾东旭改变了态度。

所以曲东来对于师傅更加看重贾东旭没有太多的嫉妒，毕竟人家贾东旭能够拉得下脸，放得下身段对师傅百般讨好，这是他做不到的。

曲东来自己对一大爷也是不错的，而且也会让自己姨夫，四合院街道办的王主任多多照顾一大爷。

可是让曲冬来放下身段，伏低做小，像条狗一样围着一大爷摇尾摇尾巴，曲东来绝对不行。

所以曲东来对贾东旭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看不起他，一方面又想学习他，但每次事到临头都拉不下来那个脸。

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曲东来有自己的爹，他们家的人从政的、当工人的、当教师的都有，也算是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家族，他做不到像贾东旭那么谄媚，曲东来还是要脸的。

虽然曲东来对于一大爷对别的徒弟好这件事，是有一点点酸溜溜的，可是他都不是小孩了，也不会像王猛那样嫉妒的满脸扭曲，还让别人看出端倪，这不是等着别人看笑话吗。

王猛是无差别的嫉妒每一个被一大爷用心对待的徒弟，就连曲东来这个朋友，王猛有时也是内心带着嫉妒的。

但是王猛这个人他只是嫉妒别人，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背后说酸话，回家跟家里人抱怨，却不会像李为军那样做出杀人的事情。

王猛瞪大眼睛看着秦凯旋举着一个磨的很粗糙的配件对着一大爷笑，一大爷对着秦凯旋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非常灿烂，王猛躲在角落里气的咬牙切齿，嫉妒，非常嫉妒。

曲东来看着王猛那狰狞的表情嫌弃的别开了脸，自己这个朋友没有大的毛病，就是小心眼，那心眼比针别都小，让他十分无奈。

王小胆这边却是另一番心情，他心里对秦凯旋羡慕的不行，却没有嫉妒。

王小胆回忆起了当年自己在师兄的帮助下做出了一个粗糙的配件，师兄也是满脸笑容的夸赞他，甚至带上了慈爱的表情。

但王小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师兄与他渐行渐远，再也不耐心指点他了，想到这里，王小胆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安慰他，王小胆心里难受。

王小胆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他觉得自己真是差劲透了，没有人喜欢他，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他有时候常常会陷入自我怀疑。

王小胆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嫌，所以父亲才会英年早逝，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王小胆今年23岁，可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王小胆在车间里不起眼，但是放在外面条件还算不错，他是北京户口家里有房，还是轧钢厂的工人，娶不到城里的媳妇，哪怕去农村应该也能找到一个好媳妇的。

王小胆本人并不挑剔，跟那些农村女孩也相过亲，可是十次里面有八次女孩看不上他，剩下的两次，母亲看不上那女孩，觉得女孩儿家里心术不正。

就这样一直耽误了很多年，王小胆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他也不知道原因，他觉得可能自己就是孤独终老的命运吧。

老周吃完了饭拎着水壶回到了座位，看到王小胆缩在角落里像一个阴暗的蘑菇，有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他当时怎么就瞎了眼，收了这么一个怂包，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