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心里的怒气，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点。

老周怕自己面目太狰狞，吓到王小胆那个怂货，这个傻东西只要一害怕说话就结结巴巴的，老周可不愿意浪费时间跟他交流，看着就烦。

老周清了清嗓子，王小胆听到师傅的声音抖了一下，抬头就看到老周面色和蔼的看着他，王小胆觉得更害怕了，他从来没见过师傅这么瘆人的笑容。

“小胆啊，过来咱们说说话。”老周一字一句的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刚才那怂货是什么意思，我就这么可怕吗？他抖什么？

白教了他三年，养了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这个傻东西就知道害怕，他是打他了，还是骂他了，没用的软蛋。

王小胆小步一小步的挪到老周身边，等着师傅问话，老周吐出了一口气问道:“你跟秦凯旋交上朋友了吗？”说这话的时候，老周眼睛四处看了看，面露警惕，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王小胆的脸上带上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师傅，秦凯旋人特别好，我跟他交上朋友了，以后我可以跟他一起学习钳工技术共同进步。”

老周对此非常满意，难得鼓励地拍了拍王小胆的肩膀说:“小胆啊，你这回做的很好，你跟秦凯旋交上朋友，你会受益匪浅的，没事多跟他在一起交流交流学习经验。”

头一次得到师傅的认可，王小胆激动的浑身都发抖，老周嫌弃的收回了放在王小胆肩膀上的手，他又不是老虎，抖什么抖，烦死了。

王小胆激动的声音颤抖说道:“师傅，我会跟秦凯旋好好做朋友的，他的人真的很好。”

老周压下了翻白眼的冲动，翻来覆去就会这一句话，秦凯旋他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觉得这小子是个狼崽子，当时给贾东旭讨公道的时候多硬气呀，老周可没看出来这小子有什么好，这可不是一个善茬。

但老周嘴上还是鼓励，甚至带着蛊惑的说道:“王小胆，你跟秦凯旋是朋友，是不是要多多的鼓励他，支持他？你看咱们再过半个月就有钳工晋级考试，你到时候一定要努力。

师傅教了你三年，你还是一个一级钳工，你多丢师傅的脸呀。而且你看秦凯旋有一个八级钳工耐心教导，他还很聪明，说不定能够跟你一起参加晋级考试呢，在考试中有一个朋友陪着你，你是不是也多了一些信心。

说不定你这回就变成二级钳工了呢，所以你要多多鼓励他，你们两个多多交流，争取一起参加晋级考试，知道吗？”

王小胆被老周说的心动，如果考试的时候身边有个朋友陪着，那他一定会更加有信心的，他第一次晋一级考试的时候，身边就有师兄鼓励他陪着他，那是他第二个师兄，梁师兄。

梁师兄在一级考试的时候就坐在离他不远处，不过师兄当时是晋升二级的考试，因为1~3级考试大部分人都会在统一的考场，工厂内自行考核。

身边有个熟人陪伴，王小胆当时考的十分顺利，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一级钳工。

王小胆觉得师傅指导的十分有道理，这回晋级二级钳工，要是身边有秦凯旋陪伴，那他说不定就成功了，只要他的工资再涨一级，母亲就能存下更多的钱给他娶媳妇。

有了钱，母亲也就不会每天都长吁短叹，总是哭天抢地的说自己对不起王家。

母亲也不会天天念叨自己没用，给王家生了一个儿子，却让儿子娶不上媳妇，不能给王家列祖列宗留个后代。

王小胆想到自己晋升之后，母亲就会露出笑脸，王小胆内心斗志昂扬，他一定要多多鼓励的秦凯旋。

王小胆磕磕巴巴的对老周说:“师师师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鼓励，鼓励秦凯旋的，我们要一起参加晋级考试。”

老周满意的点点头，像挥苍蝇一样挥走了王小胆，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

老周认为他这一步棋已经走完了，至于王小胆的未来如何，老周并不关心，一个没用的徒弟，没了也就没了。

老周对半个月后的晋级考试十分期待，哪怕他升不了级，但是看着秦凯旋和易中海倒霉，他就高兴了，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也爱干，只要看着敌人倒霉，他就高兴。

老李看王小胆和老周说完了话，才鬼鬼祟祟的走过来轻轻戳了一下老周的肩膀，老周看到老李之后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老李心中安稳了，万里长征第一步已经走完，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李友忠去发挥了。

老李想到还在家中住着的李为军，心情有些压抑，他希望晋级考试赶紧结束，只要他们胜利了，李为军就会搬到李友忠家，而不会赖在他家不走了。

主要李友忠思考的很周全，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李为军之间的关系，所以李为军暂时是不能够搬到李永忠家的，以免打草惊蛇。

而李为军无处可去，只能暂住在老李家里，老李的媳妇已经不满的抱怨了很多回，甚至当着李为军的面就开始摔盆摔碗。

毕竟李为军的亲生父母都嫌弃他，还有些害怕这个杀人犯。

老李的媳妇当然也害怕了，而且老李家中本来就住着一大家子人，再加上一个李为军，活动的空间都小了。

李卫军目前还没有工作，被轧钢厂开除的人，不可能在北京再找到合适的工作，没有工厂会要他。

李为军天天就窝在家里，老李媳妇越看越来气，但老李不能告诉媳妇自己真正的目的，所以两口子最近总是发生争吵。

老李有苦说不出，但是为了能够成功晋级，老李把所有的苦水都往肚子里咽了，他想着现在妻子和孩子都埋怨他，但是等事情成功之后，家里人一定会把他捧上天的。

老李想着等他晋级为七级钳工，工资就会涨一大截，再得到了李友忠的一间房子，儿子就能带着儿媳妇和孙子们搬出去家里，也能腾出更多的地方。

想到事成之后妻子和孩子们的笑脸，老李觉得他现在受到的所有误解都是值得的，他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妻子和孩子奋斗的吗？再苦再累也愿意往肚子里咽。

老李被自己感动鼻涕一把，泪一把，仰着头骄傲的走了。

老周对于老李这突如其来骄傲的情绪感觉到莫名其妙，他们两个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老李这眼睛就咕噜噜的转，不一会就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仰着头走了，老李的精神也有些不正常。

老周想到这里心里更加安稳了，反正到时候晋级不成功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老李陪着他呢，这样一想他心里就舒服多了。

老周觉得当一个六级钳工也不错，工资也有79.56呢，放眼整个北京城，能有多少人达到这个标准呀，很多人也就二十几块，三十几块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而他将近80块的工资已经能够傲视群雄了。

老周自我安慰之后心情好了一点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静静等着上工时间。

老周是想着反正挣多少钱我就干多少活儿，想让我多干一秒都不可能，不是谁都像易中海那么傻，还利用午休时间帮着徒弟提升技术。

老周这可想错了，一大爷也不是谁都帮的，如果他真的对贾东旭那么尽心，贾东旭也不会自己私自练习技术把自己弄死了。

一大爷要是在乎贾东旭，肯定在旁边从旁协助，那么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一大爷现在的心思全都在秦凯旋身上，一点也想不起来他之前的那个爱徒贾东旭了。

一大爷在尽心尽力的指点秦凯旋，然后悄悄的对他说:“凯旋，我刚才教你的这些其实都是二级钳工的评定标准的内容，你竟然都能够大概的打磨出来，你做的很好。

不过要通过考试，可能还有些难，但是你让我坚定了信心，再过15天之后，就有钳工晋级考试，这次的考试与以往不同，有点像改革之前的那种方式。

这次考试不考核有多少年的经验，只要是工厂里的正式工人都可以一起参加，这是厂长为了多选拔人才，向上面申请的特殊政策。

申请这样考试是很艰难的，也是难得一见的机遇，凯旋你要不要参加试一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是这次机会你要不要来练练手。”

“我要参加，师傅，请你教我。”秦凯旋内心一阵火热，他当然要参加了，一级钳工的技术他已经掌握了，而且现在二级钳工粗陋的技术他也拥有了，他感觉自己都不用买二级技能了，可以直接升级。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考试，秦凯旋觉得时间完全来得及，他现在只需要了解一级钳工考试的具体内容，专攻这个方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