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色生香
作者:桑枳 | 分类:古言 | 字数:5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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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消息
“芙蕊姑娘。”朱颜带着秋意走进了庆春院内。
芙蕊上前行礼,道:“大少奶奶。”
“起来吧,”朱颜环顾了四周,说,“娘呢?这院里怎得跟空了似的,我适才在外头敲门,没见人来应,想着进来瞧瞧,幸而芙蕊姑娘你在,否则我就得白跑一趟了。”
“大少奶奶恕罪,奴婢正在屋中收拾夫人夏季和秋季的衣裳,所以才没听到外头的动静。”芙蕊道,“夫人去看三小姐和四少爷了,还未回。大少奶奶若是有急事,进屋里等等,奴婢这就去通禀了夫人。”
“要我说,娘有时候就是太纵着这些下人了。主子不在,便都不知躲到哪去了,若是不好好罚上一罚,将来还有得得寸进尺呢。”
“我来,也不是为着什么急事,不过就是想找娘说说话,既然娘在三姐和四哥处,那我过去也是一样的。”
“秋意,咱们走吧。”
“大少奶奶慢走。”芙蕊道。
送走了朱颜和秋意后,芙蕊托着腮在院中石桌旁坐了一会儿。
这还是难得这么清闲,清闲得都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了。
站起身正要往屋内走时,就瞥见院子门口处立着一人。
扭头看去,那人身着黑衣,束着发,看着倒是又瘦了不少。
芙蕊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无名火来,只当没瞧见,转过身就往屋里走。
谁知身后那人也跟了上来,一直跟到了门口处。
“你!”芙蕊话还未说完,就被后头那人一把拥入了怀中。
胸腔里的那股无名火,顿时就消散了。
两人就那么抱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院中突然传来一声鸟叫,惊得芙蕊连忙开始挣扎:“你快松开!有人来了!若是被人瞧见,我就是有十张嘴我都是说不清的。”
“那就说不清。”
刘正的这句话,像是天边惊起一道炸雷,照得芙蕊脸色有些惨白。
“你,你说什么?”
“我在乾州置办了一套房子,跟着老爷的这些年,我也积攒了不少的银钱。我想,向夫人求娶了你!”刘正将芙蕊拉离了自己的怀抱,满脸认真地看着她。
芙蕊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几句话来:“怎得这么突然,外头不是说你此趟出远门,还去议了亲吗?”
刘正笑了笑,满脸宠溺:“不过是些风言风语,都是些连我自己都不知晓的事,如何能做得了数。”
芙蕊有些不适应,趁着刘正松了手劲的功夫,急忙大退了好几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敢低着头,侧着脸。
“你突然闯进来,已是于礼不合,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刘正低头瞧看了芙蕊的面色,并不是讨厌的意思,只是觉得此等行径于礼不合,所以有些恼怒。
不过自己确实着急了一些,往前弯腰抱拳行了个歉礼,道:“等我的消息。”
而后便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庆春院。
芙蕊站在门口处,望着刘正的背影渐渐消失,而后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脸红得滚烫。
伸手抚着自己的双颊,一时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只是嘴角那怎么也扯不下去的笑意,暴露了心思。
芙蕊不知自己在门口处站了多久,直到苍蓝唤她,她才反应过来。
“夫人。”芙蕊忙敛下自己嘴角的笑意,侧过身,行了个礼。
“起来吧,”夫人心情不错,“瞧着你面色红润,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回夫人,并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做活时红了脸罢了。”
“嗯。”夫人没有再接着盘问下去,转而问道:“派出去的那几位婆子,可有消息带回来?”
芙蕊正色道:“说是老爷前阵子下了衙,都去了瓦舍勾栏处听书,没去旁的地方,也没见什么人。”
“没见什么人...”夫人皱眉,“夫君他一贯不喜欢这些,怎得会突然想去听书了?”
苍蓝道:“老爷或许是想去轻松轻松。”
“夫人,”芙蕊道:“老爷近段时日都在府中,可还要让那些婆子们出去打听。”
“不必了,让她们都停了吧。”夫人道:“今日,是不是又到了汇报之日?”
“是。”
“等会儿你便将人遣散了,原先做的什么就还是回原来的位置上去,多出的二两工钱下月停发。”
芙蕊得了吩咐,不着急离开,反而拉了拉苍蓝的袖子。
“我适才收拾好了夫人夏秋两季的衣物,你帮我搭把手,咱们一起挪至角落里去。”
“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低,夫人全入了耳。
“怎么,我不过是带着苍蓝去了三姐和四哥的屋里,这院子就只剩你一人做活了?”夫人的话语严厉而又带着些不悦。
苍蓝和芙蕊俱都吓了一跳,两人低着头弓着身,不敢作答。
“这院子除开你俩少说也有两三位婆子和四五位丫鬟,你一人忙不过来,为何不叫他人来帮你一把?其他人呢?”夫人接着质问。
苍蓝回忆起适才自己跑来找芙蕊的场景,确实没见到什么人,整个院子显得空落落的。
刚想开口,却被芙蕊轻轻拉了拉袖子,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开口。
“若不是颜儿同我说了一嘴,我还不知我院里的人竟趁我不在,散漫至此!”夫人像是怒极了,“去!将院里所有的人都给我寻来!今日若是不好好整治整治,往后的日子她们还不得爬上了天!”
苍蓝哆哆嗦嗦拉着芙蕊出了屋门,将人全部给召集了起来。
院子里没一会儿就站满了人,芙蕊进屋去,搬出一条雕花木椅和一个小桌子置于门口前。
站在下头的婆子和丫鬟俱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明白夫人为何看起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夫人入了座,先是扫视了一圈下面站着的人,也不着急发落,反而端起桌上新倒的茶。
茶盖在茶杯沿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站在身旁的芙蕊和苍蓝都不由地皱起了眉。
夫人乃是大家闺秀,从不做这等失礼的举止,想来是别有用意。
沉默显得有些漫长,日头渐渐有些晒了,丫鬟和婆子们渐渐有些站不住脚,开始左摇右摆。
夫人这才缓缓喝了一口茶,开口道:“想来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多有骄纵,所以才惯得你们无法无天。”
下头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都道自己明明赶在夫人回来前回到了院子,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其中一位婆子大着胆子道:“夫人,奴婢是个蠢的,实不知夫人指的是什么。”
“啪”的一声,茶杯砸在了桌面上,发出猛烈的脆响,惊得站在下首的人都跳了一跳。
“不知?”夫人微眯起眼,细细扫过下面站着的每一个人,“好一个不知,看来你们是打量我不知,好将你们每回趁着我出去时躲懒之事藏上一藏了!”
下面登时跪倒一地,最先发话的婆子抖得最厉害。
“我竟不知,孙府花钱将你们买来,不是让你们来府里做活计,反倒是来做小姐夫人的,既如此,还要我这夫人做什么!”桌上的茶杯被甩落在地,碎片溅了出去,有些划到了跪得最近之人的手上,顿时一片血红,那人紧咬着牙,不敢吭一声。
“原先我想着若是做完了活计,让大家松快松快也没什么,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可今日颜儿来我院中,说我院中除了芙蕊再见不到旁的人,好啊!平日里做活也没见你们如此齐心协力,怎么?院中井旁的杂草是要我亲自来拔吗?!。”夫人道:“从今日起,你们众人的月钱都减一半,再自去领十大手板子!若是再被我发现一次,罚得就不仅仅是月钱和手板子了,都给我警醒些!”
“是。”下头的人颤颤巍巍应答,有腿软的被交情好的给扶着出了院子。
人都退了下去,并无人来打扫下方的混乱,芙蕊怕来了人,踩到了因此而受伤,就去角落里寻到了笤帚,准备清扫起来。
“放着!”夫人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这等洒扫的活计如何需要你来做,你做了,我今日这罚就白罚了。等人回来,原先做什么的就做什么,若是有人偷懒,我也好立马知晓是谁。”
芙蕊将手中的笤帚又搁回了角落里。
夫人起身进屋,躺在了卧榻上,闭目养神。
苍蓝和芙蕊轻手轻脚地将箱笼放置于角落处,又将门口的椅子和小桌搬进了屋内,而后退出了屋中。
“这会儿夫人正歇着,我去趟园子。”芙蕊朝苍蓝交代完,便离开了庆春院。
园子内,已有三两婆子在等候,芙蕊走近后行礼道:“是我来迟了,劳烦各位妈妈们好等。”
“不迟不迟,”婆子们不敢受芙蕊的礼,“我们不过也就是刚到。”
婆子们刚想将自己探听来的细枝末节有关于老爷的消息告知芙蕊,就听到:“夫人有令,即日起,不必再去外头打听老爷的动向,各归各位。”
“那...”其中一位婆子问道:“原先说好的工钱?”
芙蕊笑着说道:“没了差事,自然也就没了工钱,不过夫人仁慈,工钱这月照发。”
有婆子嘟囔:“这活才做了一月不到,怎得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