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在吗？”芙蕊适时上前，阻止了这场口舌。

“芙蕊姑娘找王婆子？”洗菜的婆子环顾四周，没找着人，“奇怪，刚才还瞧见在这的，怎么这会儿却瞧不见人影了。”

复又抬头，笑着道：“许是有事出去了，芙蕊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谈不上，只不过庆春院的吃食一向都是王大娘经手的，夫人有令，晚饭多加一道菜。”

话说完才像是刚瞧见青儿，笑着打招呼：“青儿也在？真是好巧。”

青儿规矩行礼，只不过对待芙蕊不似之前那般恭敬了，反有些倨傲起来：“见过芙蕊姐姐。姨娘派我来拿四少爷的吃食。”

“四少爷的吃食？”芙蕊有些奇怪，“四少爷不过才几月，现下该喝母乳才是，如何能吃得了小厨房做得吃食？”

“芙蕊姑娘有所不知，幺姨娘每日里都将她那母乳送到小厨房来，要求做羹再送过去。”在一旁的婆子解释道。

“正是，”青儿道，“四少爷喝新鲜母乳总是吐，只有这做羹的母乳四少爷才可吃上一吃。”

新鲜的母乳吃了总是会吐？“总是”二字让芙蕊心中警惕起来。

“我记得姨娘那边是派了奶娘过去的，能进府的奶娘，都是精挑细选，四少爷怎么会喝了就涂呢？可请府医看过了？”

青儿神色躲闪，支支吾吾道：“姨娘不想让四少爷喝奶娘的奶，认为外头的不干净，喂的都是自己的。”

芙蕊皱皱眉，转念一想这事自己也说不得什么，还是得回去同夫人禀报一声，让夫人做主才是。

王大娘还未归，芙蕊便将夫人的吩咐告知了洗菜婆子，嘱托让其告知，后匆匆回了庆春院。

“真是糊涂！”夫人听完芙蕊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上次吃药一事就能消停，没想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开始作妖了。

这要是折腾折腾自己也就罢了，关键还折腾上了年幼的四少爷。

事关老爷的子嗣，夫人觉得这事很严重，当机立断就要去汀兰院瞧瞧。

汀兰院内。

“什么？你再说一次！”幺娘的脸色好了许多，比起之前也丰腴了不少，只不过再没有生孩子之前的水灵气了，反而多了一丝成熟。

“芙蕊姑娘问我，我就老实答了。”青儿发着抖往后悄悄挪了一步。

“啪”的一声，茶杯碎裂在地，碎片四溅，里头的茶水濡湿了青儿的鞋面。

“你个蠢货！这些都是这个院子里的事，同她们庆春院又有何干！她问你就说，那如果她让你去死呢！”

幺娘说着还是气不过，几步上前，下死劲拧青儿胳膊上的肉。

青儿呜咽出声，小声哭泣着。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除了哭还知道什么？等会那庆春院的人就来了！好不容易在那姓钱死婆子眼前把这事给揭了过去，你倒好，上赶着‘倒豆子’！真是养你都闲费米！”

“姨娘，夫人来了。”在门外的看守的小丫鬟提醒道。

“不许哭，这地上的东西赶快给我收拾了！”幺娘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端出一个笑脸来。

青儿蹲下地，手忙脚乱的用帕子捡着碎片。

“动作快些！”幺娘瞧着青儿慢吞吞的，拿脚将碎片都踢到青儿处。

青儿惊惧之下也顾不得用帕子了，拿手飞快捡起来。

中间有碎片割伤了，也不敢停留。

“好了没？站一边去，别杵这碍眼！”地上的碎片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幺娘没好气的让青儿站一旁去，瞧见地上似有红点，给忽视了。

芙蕊跟着夫人到汀兰院时，似听见屋里头有茶杯破裂声响起。

夫人面上很是不愉。

茶杯碎裂后，屋内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好半晌，幺娘才推开了门。

“不知姐姐来，妹妹失礼了。”幺娘弯下腰朝夫人行了个礼。

夫人没回，反朝屋内看去。

--青儿眼眶红红的，地上有一片水渍。

“我听说四哥喝奶便吐，为何不用府中选定的乳娘？”夫人没有进屋，就站在门口朝还行着礼的幺娘质问着。

幺娘也不恼，自顾自地起了身，慢悠悠地说道：“姐姐都还没进屋，就开始教训起妹妹来了。这么久没见，这可让妹妹很是伤心呢。”

回头剜了青儿一眼，又说道：“我是四少爷的亲娘，难道还会害他不成？姐姐可别轻信那些下人们的唆摆。”

夫人不信幺娘的说辞，转头吩咐芙蕊：“去把钱婆子叫来。”

“是。”

没过一会儿，钱婆子就来了。

“见过夫人。”

“钱婆子，我们是第一次见。”夫人道。

“是，”钱婆子自知理亏，一直低着头，不敢说多余的话。

“你来时，芙蕊该和你交代的很清楚。先前幺娘怀有身孕时，你做得很好。怎么？是在这待太久了，以致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夫人幽幽说着，端起手边倒上的茶啜了一小口。

钱婆子吓得脸色一白，顿时跪下地，哆嗦着：“夫人饶命！我，我是真不知此事。是姨娘！是姨娘说想自己喂养四少爷，喂养的时候，我和奶娘连靠近不都让靠近。奴婢想着，四少爷是姨娘生的，所以，所以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你可知，四少爷喝不得姨娘的奶，喝了就吐，得做成羹才能吃得下去？”芙蕊问道。

钱婆子茫然抬起头，摇头道：“奴婢不知。”

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一变，发起抖来。

夫人瞧见了，问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说！”

幺娘本是一脸无畏，只不过是一个婆子的话而已，且自己是四少爷的亲娘，如何能害了他。

可等她看见钱婆子的神色变化后，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开始细细回想，自己平日里是否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让人给抓到了把柄确不自知的。

“奴婢，奴婢瞧见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看完那封信后，姨娘便让青儿外出采买药材，说是，说是为了更好地下奶。”钱婆子摆着手，又像是不确定，“可奴婢仔细瞧过那些药材，还跑去府医那问了问，确是利于下奶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