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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卖地榆的花店

作者:你的星怒 | 分类: | 字数:47.3万

第123章 孤独常伴,薪火永燃

书名:只卖地榆的花店 作者:你的星怒 字数:4800 更新时间:2024-10-21 06:12:44

花店里死一般的寂静,君玮掌中燃烧的苍蓝火焰此时完成了它的使命,随他掌心握实,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摊灰烬从他指间飘落。

“那么,接下来,轮到你们俩了……”君玮的眸子突然转向公爵,优雅的面容在飘落的灰烬中变得格外恐怖。

他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来,侧脸面向正吞咽口水的公爵,嘴角抑制不住犹如赌徒单车变摩托的疯狂弧度,向公爵招手,向他介绍这般地狱的场景。

侍从用丝线缝合住即将脱落的十个手指头,血肉之间的模糊感,让他的神志游离在昏厥与清醒之间。

他咬破舌尖,那张消瘦的脸庞,干瘪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略向下撇,流露出忧虑的神情。

黑色的影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特别是那影子中隐藏的东西,马上要破茧而出的样子,让人窒息。

是吃人的怪物?还是伪装成人的边境魔物,且不论这世上是否有善良的怪物,但就这片圣帝亚多利大陆而言,欺诈就是魔物的性子。

手中缠满银色的丝线,侍从从身后的装置中取出一瓶灌满金色液体的器皿,他在踌躇,随后眼神不再迷茫,带有赴死的意味。

他抓着那器皿,两只还在不断从银色丝线中渗血的手将其撕裂,像是切割某个肉体,侍从的精神状态变得异常。

金色的液体盖住了他的双手,圣洁的气韵布满手中所有的银色丝线,类似猛兽怒吼的声音在侍从的喉咙中咕噜。

“我要……保护……公爵大人!”

苍蓝色火焰再度于君玮手掌中燃起,他眼神犀利,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男子,逐步畸变成一个长满羽毛的鹰头怪物。

他注意到一旁漠然的公爵,肿胀的脸庞没有一丝的惊讶,很明显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恶心的畸变场景了。

而君玮的目的,就是那瓶金色液体,为此,他借用公爵对地榆花铃的大不敬,逼迫侍从使用那瓶散发圣洁的液体。

“公爵大人,你这属下长的真别致,可以说是我见过最丑陋的怪物了。”

君玮笑笑说,两袖一摊十分清淡,对这诡异的场景一点都不诧异。

侍从背部长出一对羽翼,血肉还在凭空生长,尖锐的鸟喙从他的鼻腔里钻出,一双焕发金色闪光的鹰眼撑爆了他的眼眶。

原来是低阶天使的血液啊,难怪我从他那瓶子中觉察到一种未开智的圣洁气韵。

“您不害怕吗,店主,这可是我们教堂的天使附身形态,一旦开启,就会将眼前的敌人杀光才会结束哦?”

公爵对君玮那副不作为的样子有些失望,一个能将死神拿捏在手的强大之人,竟如此不尊敬一位即将化作天使的人。

以往而来,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大意上了,他这么自信,是因为这种形态有着辉煌的战绩。

那就是,曾给那位圣桠格雷斯,那位首位奥兰德骑士长给予过重创!

待血肉畸变的声音停止了,君玮摇摇头,熄灭了手中的苍蓝色火焰,失去兴趣的他转眼间就挪移到侍从身后。

“害怕?公爵大人,您会因为一只小蛆虫闯进自家谷仓而感到害怕吗?”

“你口中所敬仰的这种形态,甚至不如我花店里的那只鸽子哦。”

话语间,身着白衣的儒雅随和影子,张开了他在震惊的公爵面前所展露的獠牙,邪魅的笑容高高俯视着侍从。

从影子里钻出漆黑利爪,半腐烂的人脸像溺死者般青白,眼球一转,眼眶里翻着烂肉瞬间崩坏。

“这种气韵,比他们所说的更加狂妄!”

公爵往后退了几步,若非他经历了圣帝亚多利大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身为人的他就见不得化为怪物的君玮。

“保护……保护………”

侍从那鹰头眼里的光芒慢慢消失,他低下头,双手缠着的丝线如同失去操作的娃娃,全部溃散。

“失败了吗?看来这家伙体内的血液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畸变了。”

圆润的脸沉思着,公爵在考虑要不要用后手,如果没有变成天使附身的侍从拖延时间,自己必定不会逃离这个花店。

手里捏住一瓶鲜红的液体,公爵看着阴森好似梦魇的君玮,他忽然能体会到历代奥兰德骑士教团面对成百上千的边境魔物的那种绝望。

可他是手握权力的公爵啊,将所有人视作棋子,将所有东西认作他夺去王位的工具,他面带微笑,准备迎战。

手已拧开瓶盖,只要君玮再靠近一步,他就立马将鲜红血液砸在毫无声息的侍从身上帮助它完成第二次蜕变。

“啾啾啾啾!”

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穿透着撕人魂魄的力量,金色的丝线从君玮的身形旁转过,大大小小编织成一个牢笼。

呼,没想到蜕变后还有延迟,这下不用后手应该也能逃走吧。

公爵重新拧上瓶盖,将鲜红液体安稳放入衣袖,趁君玮被丝线困住时,自己乘机逃离。

“公爵大人,您知道吗?”

第123章 孤独常伴,薪火永燃

“白鹿也有一天会成为猛虎,因为它知晓自己的软弱,所以才渴求强大。”

“出于自己的求生本能,它脆弱的四蹄会进化,会向狩猎者学习,以狩猎者的思考方式,去撕裂困住自己的牢笼。”

几道漆黑的光芒闪过,丝线牢笼像被切水果拼盘一样,在君玮脚下散落一地。

一柄漆黑的长剑尖端,插着那鹰头,侍从的残体正被他身后的怪物把玩着,像丢绣球一般杂耍,最后吞下肚。

还有那被枭首的尸体,羽翼被不失礼仪微笑着的地榆花铃放在双膝间,她轻轻抚摸,手指沾满金色液体。

“连让我逃跑的时间都拖不住吗,真是废物!”公爵咬牙,这花店里全寄宿着怪物,凭他那肥胖的身躯根本逃离不了。

恐惧被君玮一点一点放大,随着公爵的瞳孔不断放大,一股冰冷的触感伸进他那昂贵的大衣里。

“可这与您说的话一点都不相关啊,店主,冒犯了贵店的小姐是我的错。”

他动不了,但能明显感到那触感是挂在墙壁上的花藤产生,公爵的心犹如踩在钢丝上,说错一句便是拥抱死亡。

“我向您和小姐道歉,您店内的货物我会全部购买,还请您宽恕我的罪过。”

虽然公爵不怕死,他本就过着千刀万剐的生活,每一个人的视线宛如针扎,但如果死在一个未知存在的手上,他不甘心,自己谋划几十年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他只好抛出自己身上最重的筹码,就是用不完的玛门,而且失去了侍从这个附身媒介,那瓶鲜红液体也没了作用。

“不不不,我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想要的不只是玛门。”

花藤攀爬进公爵的大衣里,锐利的尖刺划破了他的皮肤,体温沿着心脏经过脉络渐次冷却,剩下一声又一声心跳化成绝望的呼喊。

公爵的心里碾过轰隆的战车,眼前的白衣君玮,他的眉毛染成银白色,重新染白所有银白色,头发挑染些许蔚蓝色。

原来,霍格兰骑士长报道的花店主人和袭击教皇的执掌雷电男子是同一个人啊。

既然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公爵觉得自己绝无活下来的可能性,任由花藤在他衣服里捣鼓,淡然面对不知何时而来的死亡。

即将被杀前的折磨,真煎熬。

“我只是想要这个而已。”

公爵睁眼,发现自己并未如愿而偿,像花藤在他体内爆炸生长的血腥画面没有出现,也就瘫软在地,大喘粗气。

熟悉的天花板,君玮手里拿的是公爵那瓶鲜红液体,他身后空无一物,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优雅笑容。

地榆花铃也在笑,提着茶壶,在君玮身边斟上一杯茶,推着南瓜轮椅一旁静候。

“您倒是吓死我了,那种血腥暴虐的气韵,不像是一个开花店的普通店主能散发出的。”

公爵看开了,他随意猜测君玮的真实身份,不顾自己会不会再次遭到死亡的胁迫。

流淌的血如一轮弯月,在一次疼痛的感觉,来自公爵不小心的触碰,地板是白色,衣裤是黑色,久久不干的血使地板变成暗红色。

“我也没有刻意的去隐瞒,公爵大人,在您眼里,我或许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君玮放下那瓶鲜红液体,拖到公爵的面前,庄重的端起花茶,细抿一口。

“但在小镇上的居民眼中,我只是一个好客的,只售卖地榆花的花店老板而已。”

那瓶鲜红液体,如同斜阳带着凄厉的血红色,像是谁把一整桶血都灌进了这个瓶子里。

任由它四溢滑落,君玮的话语停住了,那血亦成了枯涸的血痕,黑红黑红地黏在了里面。

“您能和我说说,这瓶血液从何而来吗?”

“还有那个所谓的天使附身状态,据我所知,天使不能将自己的本体投影到圣帝亚多利大陆上。”

君玮又放下茶杯,以平静的语气,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让公爵身躯一震。

“虽然很弱,但我很感兴趣。”

“是……是……”公爵有些支支吾吾的,他知道这瓶液体如何产生,但其中过程实在难以启齿。

“说说看,之前是我下手太重了,结果随便就杀死了您的侍从。”君玮展露的笑颜,很像童话故事书中的魔王一般,胸有成竹,对自己做的任何事情抱有绝对的自信。

“我会答应您的一个要求,无论好坏,无论善恶,您提出,我便做,不需要您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请公爵大人您好好道来,一个理智且清醒的人,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君玮给了公爵一个缓和的选项,以便于接下来对消息的打听能有效进行,顺带着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轻易捏断他的喉咙。

很明显,先给予惩戒的鞭子,再施加甜蜜的糖果,受苦之人才会知道,那藏在鞭子后的糖果有多么的不易。

公爵知道这是君玮的计策,身为脚踏万人之上的他也常常用这种方法笼络亡命之徒,但他不得不进入这看似粗糙的陷阱中。

他使用的鞭子是给予肉体上的折磨,而君玮所施加的,是他的性命,是他暂时不能失去的东西。

风吹起窗纱,公爵思绪流转万千,在他眼中,君玮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花店老板,而是一个任由自己喜好做事,气韵碾压死神的恐惧聚合体!

“这瓶鲜红液体是内部研发的,其由百位未成年少女的头颅碾碎所流出的最粘稠的血液构成……”

公爵喉咙咕噜着,他有点不敢说下去了,因为君玮身后的影子在无限蔓延,直至覆盖整座花店,冰冷如剑的视线直接刺进他的双眸。

但君玮仍在微笑,似乎在压制眼角的怒火,语气平缓,原本清澈的花茶涌出些许沥青物质,类似迷你型的喷泉。

“您继续说,我还在听。”

“其中包含了少女们临死前的绝望,是能强化天使附身状态的绝妙配料。”

“至于天使附身状态,店主,你能轻易杀死我的侍从,已经证明了这是对圣洁的天使非常拙劣的模仿。”

“圣经上曾写,天使依靠自己模样创造了人,而如今想要获取天使的赐福,就必须收集善气韵,把自己变成天使。”

“可人又怎么会变成天使,只沦为一团会蠕动的烂肉,稍微幸运一点的,起码能保证理智和人样……”

公爵指了指被枭首的尸体,又瞥见地榆花铃双手中折断的羽翼,面露难色,最低便的纽扣再次崩开。

只是这次,没人能替他重新缝合了……

“剥夺他人的幸福而转化的善气韵,崇尚的天使竟是比怪物还丑陋的烂肉,这是什么黑暗童话。”

“我不介意他们这么做,您的计划我也不在意,想杀光所有人,想拯救所有人,到我店里就都是我的客人。”

君玮把阿波菲斯之剑放置在茶几上,他看着眼前的鲜红液体,一口叹息,眼眸凝聚出恐怖到令人发麻的杀意红光。

血从瓶口处喷礴而出,沿着狭长的瓶身缓缓滴落在纯白的地面上,汇成一股汩汩的流水四散开来,宛如久久不肯化去的黏稠的梦境。

紊乱的记忆,像碎片一样,划破少女们的尖叫,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君玮手里突然出现一张红桃A,他已熟知了少女们被碾碎头颅的现场,过去的命运他于牌后见着。

“但,唯有少女不可辜负,唯有本心必须遵守。”

他不喜欢与人有太多的纠结,但如果一旦与可爱的少女车上关系,君玮就要压不住释放的烈火了。

“公爵大人,您走吧,再待下去我怕会杀了您。”君玮表情平静,唯有眸子变得猩红,用花藤打开了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

公爵察觉到隐藏在海潮下的暗涌,那股情绪奔流如注,像一口泉以哭泣的节奏喷出,他清楚地听见它哗哗地流淌,却总摸不着创口在什么地方。

就这么看着君玮平静的微笑目送自己离去,公爵捂住伤口,最可怕不过适应,从麻木到不仁或无觉。

找不出形容词去修饰他的恐怖,好像君玮就是恐怖本身一样。

“只要那个请求还在,您随时都能来我的花店做客。”

“请您记住,撕拉扯过的皮肤,会渗出血的……”

后撤的脚步,前倾的身体,公爵拥抱着自由,生命失重。

他不知道之后的故事,风掀起浪来,让它很快平复,人群又会尽力遗忘。

只有君玮如同看客般的微笑,在戏耍这圣帝亚多利大陆上的人心与诡计。

孤独常伴,但薪火永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