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是，你要考科举的呀傻丫头。

确实，跟在我身边能让你用最快的速度学会怎么搞政治，但是搞政治毕竟和考科举之间还差了一点东西，当时的赵扶光为了这“一点东西”还特地去云山书院念了好几个月的书才拧了过来。

而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你选择跟着我，我很开心，只是现在，姜映波明显是更好的选择——她也有相当不错的政治眼光，她只要愿意，她写的文章就能让最传统的文人都无可指摘，你跟着她学一学怎么考状元，可以说是康庄大道。

当然，也不能说跟着姜映波就一定比跟着徐影好，她再是怎么出身名门见识不浅，于政治上到底没有真正实操过，比起有经验的人，究竟不如。

但反正顾绮墨这辈子也不可能太深入的搞政治，她考科举，不过是要顺理成章的得到楚瑜而已。

所以，姜映波对她来说，刚刚好。

“陛下为我考虑了这么多。”顾绮墨一开口，都是甜得让徐影心软的语气，“我又如何忍心离陛下而去呢？”

徐影笑着拍拍顾绮墨的手：“傻姑娘。”

放宽心，你这趟差出不了多久的，姜映波又不是只去这一趟草原就不去了，等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她肯定会再往草原那边去，巩固草原和中原的羊毛贸易也好，琢磨一条方便好走的商路也好，还能把弄好的羊毛衣服倒卖回草原……她有的是事情要做。

你早晚还得回来，至于你那个时候还想到我身边来帮我的忙，还是觉得你的水平考个状元绰绰有余，选择去书院干你最喜欢的事业，都随你。

顾绮墨乖乖的点头，一瞬间竟然有喊徐影一声娘的冲动——真的，能这么考虑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发展，又这样尊重自己的兴趣爱好，便是亲娘都少有。

毕竟如今的时代，亲娘觉得女儿的兴趣爱好离经叛道然后武力镇压，管你喜欢什么呢反正都得给我去学管家理事女红针织才是常态。

徐影这样的……

“陛下。”亲娘死得早，导致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亲娘的温暖的顾绮墨一时冲动，竟轻声道，“可以抱抱我吗。”

徐影失笑，竟当真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小姑娘还是好哄，徐影很快感受到了自己胸口多了一点点潮湿的热度，但热度很快消失，等顾绮墨不好意思坐直了身体的时候，努力做了片刻的表情管理，就还是那个聪明得不像样的顾司墨。

但，儿子就没有那么好哄了。

“阿娘你这个人！”小少年羞恼了，“你怎么这样呀！”

我这好不容易接受了喜欢的姑娘不能和我在一起探讨自然的奥秘的现实，好歹我俩还同城，好歹我没事还能约姑娘一起玩！现在好了！人家要去荆州了！

别人家的儿子好不容易长大了知道拱白菜了，高低家长得创造一下条件让孩子赶紧把白菜拱到手，儿子没喜欢上白菜的，也会着急得不行赶紧安排两个漂亮丫鬟，你倒好！我就喜欢这么个丫头你还得把她弄荆州去！

对小姑娘可以无限温柔，对臭小子就不需要太客气了，徐影非常光棍地一摊手：“那你给我一个不派她过去的办法？”

你外祖母年事已高，连书院都没太有精力管了，朱先生也因此根本走不开，何况她早就研究那个不用船桨自己能走的船都要疯魔了，就没见她出门过，那要不，你去？

你去和顾绮墨去有什么区别吗？顾绮墨去还能顺便请教一下姜先生写文章的特殊技巧，你去能咋的？你去了我非但没有好处甚至还得和百官解释为什么太子殿下最近不在！

在老母亲面前向来讨不了好的楚瑜，委屈巴巴。

但还是想在老母亲面前争取一点福利：“其实……我去也可以的呀……墨儿已经去了，我跟着墨儿一起去，可以吗？”

徐影很想冷酷的说不能，理由就像她说的，给王公大臣解释太子的去向真的很烦。

但是徐影也知道，臭小子是有本事不告而别的，真到那个时候，头疼的还是自己。

“并没有人知道绮墨去了荆州，我也会说她是去翻些前朝的档案，暂时没在我身边伺候，所以你实在要跟着去荆州看看，自己找个理由写个奏章上来，羊毛厂还未建，不许写羊毛。”徐影只能道，“并且，你要被什么人看到和绮墨在一起……”

你懂的。

懂懂懂，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也不能让您那让我当萝卜的计划破灭嘛，小问题。

你看我在长安城天天约小姑娘玩也没玩出什么绯闻不是，老江湖了。

楚瑜快乐地去找她的小姑娘了。

但，止步于才靠近小姑娘的院子，就听到了里面顾绮墨和蔡朝云嘻嘻哈哈的笑声，然后小少年就气呼呼地站在了那里，然后突然觉得……顾绮墨去荆州，真挺好的。

不然还在宫里待着，各种不方便——徐影没给两个姑娘安排不同的院子，美其名曰五品女官各拥有一个院子看起来也太奇怪了，实则就是让蔡朝云盯着点，少让这一对在宫里腻腻歪歪。

荆州好啊，荆州就他们俩，当然，姜映波也是人，但姜映波年纪比徐影还大了快十岁，看他们小儿女在一块只会露出姨母笑，楚瑜也不会害羞，但蔡朝云却是个妙龄少女，在她面前秀恩爱……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呀。

“去给顾司墨的宫女说一声。”楚瑜只好吩咐随身的太监，“孤来过了。”

——就是你和你的好姐姐气氛太融洽了我不好意思进来，如果你能有空的话就来我的宫里玩会儿？

转身就走了，顾绮墨正和蔡朝云一边说笑一边干活呢，听伺候自己的小宫女在耳边这么一说，抿唇一乐，说了一声“知道了”。

蔡朝云挑眉：“怎么了？”

“殿下刚来过。”并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孩子会在心爱之人的闺蜜面前害羞，但女孩子会很乐意和姐妹分享男朋友的傻样，“没好意思进来。”

蔡朝云噗嗤一乐，想了想，站起来，去抱顾绮墨面前还没看的奏章：“行了，去吧。”

顾绮墨脸一红，按住了那一沓奏章：“不用了，谢谢姐姐。”

“没关系。”蔡朝云笑着摇头，“你又志不在此。”

顾绮墨：“到底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等我去了荆州，姐姐有的要忙，现在能分担一些，就分担一些吧。”

顾绮墨坚持，蔡朝云也无法，安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暗叹一声，要不陛下母子都这么喜欢墨丫头呢，确实可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