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看着这个小姑娘，就是……牙酸。

突然有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徐影明明有儿子却还是给女儿封了王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而论及神君本心，他当然是不愿意看到女子当政的，女孩子就应该相夫教子操持家业嘛！

但是话说回来，到底是男子继位还是女子继位，又和神君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在这个国家境内也混不下去了呀_(:3」∠)_

所以很快就释然了，只含笑看向楚湘：“殿下既都已经想到了给草原也弄一个活佛，应该殿下可以放贫僧走了吧。”

“不。”楚湘抱歉一笑，“让先生失望了，陛下没有许可本王可以这么做。”

听楚湘此言，神君倒是没有立刻道心崩塌，只道：“那，陛下要如何才能许诺让贫僧离开？”

楚湘笑了笑，半真半假道：“先生给了陛下一个锦囊，还说，倘若大师想去的地方和锦囊上写的地方一致，放大师自由无妨。但如果不一致……”

你懂的。

而现在的结果，很明显是不一致。

神君忍不住磨了磨牙。

楚湘却仍笑吟吟地看着他。

神君知道，这分钟即便掐死了楚湘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是想活，而不是求死，无论是去吐蕃也好，再是什么旁的地方也罢，总是要和中原保持良好的关系才方便狐假虎威，和大魏皇帝唯一的亲女儿，眼看着的皇位继承人发生矛盾，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神君只能道：“那么，贫僧能不能问一句，无双给的法子，陛下能否答应？”别回头徐影压根就没准备放我自由，那我还猜个屁啊！

“能。”楚湘道，“先生给的地方，于君王而言，比吐蕃好一万倍。”

神君：“唔……”

他这两天，其实写的是两个方案，首选吐蕃。

然而虽是首选，神君自己却知道，吐蕃其实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高原苦寒之地，自古以来都对中原人不太友好，别说和江南鱼米之乡比了，就是和云贵烟瘴之地比都要地狱得多。

但这已经是神君最好的选择了。

因为如果不是吐蕃，东南西北，各大藩属……他还能往哪里去呢？

——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神君即便不知如今外面的世界已经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可至少曾在自己的饭菜里，吃出了香料的味道。

便问过香料从何方而来。

于是听了关于玻璃的拍卖会，知道了文记在卖香料，神君虽猜不到文记是周文逸的那个文，可至少知道，今上颇有心开拓海外。

中原，皇帝说了还是能算的，皇帝要开拓海外，好的蛋糕自然要留给自己人，只有真正的荒蛮之地才能派给别人，要论及“荒蛮之地”……不想走太远的话，只有吐蕃了。

万万没想到徐影连吐蕃都不愿意给他。

那也只能……

神君长长叹了一口气，从僧袍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一本奏疏来：“烦请殿下将此物带给陛下吧。”

“好。”楚湘痛快地接过了奏章。

给奏疏的意思自然是神君觉得这事儿楚湘做不了主，楚湘也不会非得当着神君的面打开。

拿着奏章，楚湘干脆地站起身来：“既如此，本王便告辞了。”

“殿下慢走。”神君跟着起身，“贫僧，静候佳音。”

楚湘直接回宫见徐影了，有信义的荆王殿下，都不带多看神君那份奏疏一眼的。

只是徐影看完了，轻叹一声，看向楚湘：“你都和神君说了什么呀。”

“怎么了？”楚湘问。

徐影答：“这份奏疏……主意出的好，也似乎可以实践，但字里行间都挺不情愿的。”

既然不情愿，就代表神君手里至少是两个计划，只是他更喜欢的计划没能和楚湘谈妥，他才拿出了这个勉强版。

楚湘却好奇了：“他这个奏章里写了什么？”

徐影干脆把奏章递了过去。

目的地是大秦，密码正确。

不过无双没准备自己去大秦，锦囊里给了这两个字就没别的了，神君却是认认真真做了计划的。

奏章的第一部分写的是大秦现状，这还有点刷新了楚湘的认知。

对，神君知道大秦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至于知道的途径……前朝虽然拉胯，但丝毫没有委屈世家贵族们的个人用度，国内什么缂丝累丝的奢侈货用腻了，达官贵人们追求一下西洋货，很合理嘛。

神君对物欲倒是没多大追求，但有见识的人都不会故步自封，他还是通过走丝绸之路的商人了解了不少西方大秦。

一个字形容，惨。

上层社会穷奢极欲，东西方都一样。

有区别的是下层社会，中原的老百姓生活得再凄凉，男耕女织还是多少能保证的，逢年过节还是能吃顿干的的，家里的男女主人勤快的话还是能有个清爽利索的家的。

西方都没有——排污设施是压根没有的，街道是污秽不堪的，人是常年不洗澡全靠香料压着味儿的，女人是有可能被打为“巫女”然后被活活烧死的。

当然，中原也有弄童男童女祭奠河神的陋习。

可中原至少也知道这属于陋习呀！

就那帮跑丝绸之路的商人说的，西方大秦他们自己的教廷是支持烧死女巫的哟。

这么个蒙昧之地，已经是半个神棍的神君觉得，自己学一学他们的本地宗教的教义，过去辩几回经，装神弄鬼一番，属于是……嗯……

亦不失封侯之位嘛！

并且神君还依稀记得那些跑丝绸之路的商人说过，西洋人自己是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但他们信奉的“主”是黑头发黑眼睛。

所谓的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可不是过去了之后对人家的僧人一通五体投地地跪拜还承认他们才是正统的，人家是正正经经在于阗、龟兹等国讲经说法，标标准准的一代大家。

神君觉得，玄奘法师可以西行，可以在人家的地方做神棍，可以拥有崇高的地位，那……自己如何就不行呢？

不过是于阗、龟兹这些国家离中原比较近，玄奘法师还有回归故土的一日，大秦就太远了，神君估计是回不来了。

可要的不就是回不来吗！

你以为君王很愿意见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