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果是现在让官员们选站徐影还是站楚英的话，其实还是有很多官员大概率会选择跟随徐影的。

无它，就现在这帮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徐影提拔的，无双教导的，而无双之所以会教导他们，还不是徐影吩咐的？

而楚英很明显不会用徐影现在的这套班子，无论他是选择把已经被流放的世家子弄回来，还是从哪里重新整一套班子，反正这帮官员是讨不了什么好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徐影登基最大的害无非是她是个女人，可再是个女帝，给自己的官位和权力那也没打折呀？

徐影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女儿的意思是。”楚湘道，“女儿现在参政，也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徐影问。

“与其逃避矛盾，不如现在就把这个矛盾解决了。”楚湘认真道，“不然如阿娘所说，等女儿产子，女儿已经是招赘了，子女已经是跟着女儿姓了，即便阿娘可以解释是不舍得女儿公主下嫁，在舅姑处受了委屈所以才招赘，可大家都是权力场上的人物，真的会阿娘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吗？”

徐影表情凝重了起来。

“再说，一个公主，前朝皇室还限制了驸马参政，导致贵女尚且可以榜下捉婿得个如意郎君，公主但凡要选婿那帮文人恨不得把自己脸涂黑再装个龅牙来求公主放过他，即便阿娘明说不参照前朝规矩来约束公主，可女儿是国朝第一个出嫁的公主，在女儿的夫婿真正手握重权之前，几人会信呢？”楚湘道。

倘若不信，“公主下嫁”都难得被士大夫正面看一眼了，“公主招赘”那说悲观点，怕不是只能朝贩夫走卒歪瓜裂枣去寻了吧？

楚湘继续：“相反，如果阿娘已经当面锣对面鼓地给了女儿权利，甚至让女儿做了皇太女，那女儿能找到什么夫婿呢？”

想一想皇后之位是如何让世家诸女趋之若鹜的，想想周文逸苏婉昭那么美好的姑娘在宫斗里都是多下手狠辣分外不容情的，即便男皇后不比女皇后那么符合世人常规的认知，可皇后的地位总是不打折扣的，君王给与皇后娘家的尊崇更是实实在在的。

“还有，阿娘，这是会着急的。”楚湘道，“外祖母说女子最好是十八二十岁之后再生子，否则自己身子骨都还孱弱，如何负担得起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可是生孩子是要时间的呀，生女儿更是要时间的呀，偏偏国赖长君，更依赖早立的国本，阿娘若是让哥哥到那个时候还顶着皇太子的头衔，那哥哥的婚事也要受影响的。”

——就像我不能找一个大男子主义妈宝父权男，天天拿封建礼教压我让我去侍奉舅姑，哥哥也不能找一个嫁进来就是准备做皇后太后再垂帘听政的野心怪，天天在哥哥耳朵边说凭什么让给你妹妹啊！你才是太子啊！你和你妹妹斗呗怕什么！还有我们俩才是小家你母亲你妹妹那是外人你明白吗？

“那两个搅家精一进来。”楚湘哼哼唧唧地道，“天家想和离可不容易，可若是冷落了正房另外养面首小妾，人家正房大妇嫁娶进来的，难道就活该受这份冷落了么？”

徐影看着侃侃而谈的楚湘，终于叹息：“就你这张嘴啊，即便现在给阿娘说你看上了哪个小少年想娶回家，阿娘都能被你骗得这就去下圣旨。”

“我若看上小少年何须骗阿娘。”楚湘笑，“直接直说，阿娘不得现在就去人家提亲然后把小少年塞到先生门下读几年书，以免他日女儿登基，还有个只会拖后腿的夫婿，多不好。”

徐影都气笑了，伸手戳戳楚湘的脑门：“口没遮拦。”

楚湘就抱着徐影的胳膊笑，利索地转移战火：“女儿天天在宫里给阿娘帮忙，哪有什么空闲出门遇上小少年，可哥哥不是呀，并且哥哥十二了，太子殿下十五岁大婚也不过分，阿娘若是偶有政务不那么繁忙的时候，还是得请些小姐姐入宫相看着才是。”

一家人开玩笑，徐影也不恼，只含笑看向楚瑜：“指婚终究是盲婚哑嫁，倘若瑜儿在外面当真看了喜欢的，直接与阿娘说便是。”

楚瑜连忙摆手：“别别别，没有没有。”

然后徐影和楚湘就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楚瑜能怎么办呢，无奈等母亲妹妹笑完了，方才道：“阿娘，其实如果想培养女子参政的话，对着皇庄中那些女眷使劲是一个法子，但现在官员的女眷们也可以下下手啊，比如找两个姑娘来给妹妹做伴读什么的。”

“伴读总是要回家的。”楚湘道，“之前没找，是想的她们回家了给父兄这么一说，有些事就不太好做了。”

楚瑜笑：“那现在总没问题了呀。”

确实。

都是要上奏请陛下开女子科举的明牌了，不必担心什么被大臣知道陛下和公主的野望。

何况……

徐影看着楚瑜那一脸的正经不带半点邪念，心头已经开始有了旁的想法。

“真要如此。”楚湘一时间倒还没有想很多，“就得在我上奏之前干这事儿了。”

上奏之前，大家没准还能以为公主找伴读是找两个姑娘陪她玩耍，回头姑娘还能蹭个“在宫中教养长大”的名声好嫁人，那再落后腐朽的家长也不至于不乐意。

可上奏之后，伴读进宫没准就是给公主理政的，那官员们是会想女儿掌权也是权，还是会为了不做这个助长女子参政的男子公敌然后硬把闺女压在家里不准动，那就难说了。

“行。”徐影很快就下了决定，“阿娘明日便下令，后日便让京中五品官以上官员家中适龄的女子进宫。”

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这兄妹俩一眼：“后日……湘儿有空我是知道的，瑜儿后日便不必出宫了吧。”

楚瑜：？

“给你妹妹掌掌眼。”徐影笑道。

楚瑜：？？

可是妹妹挑伴读为什么要过我的眼睛。

楚湘一开始也不懂，再看徐影那多少有点意味深长的表情，“挑个楚瑜顺眼的小姑娘”的观念在脑海里一过。

楚湘：“阿娘考虑的很是！”

楚瑜：？？？

不是！你们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