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行立刻带人往金安娜赶去，可惜晚了一步，人已经跑了。

“追！”郭子行恨声道，恨不能直接打死了那个杂碎。

之前装的一副老实样，实际却是心里藏奸。这下艾黎这边的证据都指向速川浪生，郭子行没理由不去找他一趟。

众人立刻调转方向，往东洋商行赶去，那里也是速川浪生的产业之一。自从纱厂关门后，他就常在商行这里。

然而刚走到东洋商行门口，就被拦住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今天暂停营业，请回吧。”两名守卫说道，态度很是坚决。

郭子行一行人都穿着军服，也不能让两个守卫改口。

脸上闪过一丝怒容，郭子行根本不理会那两个守卫的阻拦，抬手一挥，“闯！”

“哐哐”几声，大门应声而落。一群人冲进了商行，可当他们看到里面情况时，顿时惊呆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商行大堂内，如同遭遇抢劫一般，货架散落在地，所有商品被洗劫一空。

速川浪生正躲在角落里隐隐哭泣。

郭子行走过去将他掰过来，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愣住了。只见他鼻青脸肿，满头鲜血，身体瑟瑟发抖，眼神无比恐惧。

“你、你们干什么？都给你们，都给你们…”速川浪生颤抖着问道。

眉峰紧蹙，郭子行问道，“速川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都给你们……”速川浪生吓得快哭出来了。

郭子行道，“你这商行怎么了？”

“我……”速川浪生哆嗦着道，“昨夜，昨夜突然有好多人进来抢东西……把洋行都翻遍了……把所有东西都搬光了。”

“你没报警吗？”郭子行皱眉道。

速川浪生哭丧着脸道，“他们说，要是我敢声张，就杀了我，所以我才不敢…”

“他们是谁？”郭子行沉声问道。

“我也…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反正是中国人。”速川颤声道。

郭子行不愿意相信，清如他们更是。

清如怀疑的盯着速川问道，“是吗？什么样的中国人呢？据我所知，自从郑家出了事，四方城的百姓们可是不在夜晚出门了的，就怕惹上是非。所以袭击你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那么，你自己又得罪了些什么人呢？”

速川浪生连连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我去找使臣大人来查查看？”

清如冷笑道，“别拿大使说事儿啊，就算是他来了，不一样要问你情况吗？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怎么查案？总不能是你自导自演，才不愿意说的吧。”

速川浪生慌乱的摆手，“没、我没有！”

清如继续逼问，“那么，你现在想起来什么细节了吗？”

速川流露出一抹犹豫之色，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知道这些人是乌合之众，有老有少，谈话间不小心透露出说信什么党的…”

“不可能。”蒋慎急道。

众人望向他，蒋慎硬着头皮答道，“郑家出事儿以后我们都封城了，那个党的人会跳出来吗？没道理他们不出城，反而来抢洋行的吧。”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再看速川，他一副痛苦的样子，不愿意多言。

“速川先生，那你看到他们，往哪里跑了？”郭子行问道。

“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进来后，就跟疯了似的抢东西，根本没注意往哪里逃。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他们早都跑远了。”速川流露出一丝哀求的表情。

速川浪生什么都不肯说，一问就是不知道，不清楚，再问就是要去使馆找人。

众人心里都憋了口气，这速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滚刀肉，难办得很。可又不能直接杀了，以免引起两国矛盾。

那次的事变，可再承受不住了，因此只好先将人安抚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我会保护好速川先生的安全。请。”

郭子行做出请的手势，清如知道，他怕是要将人带到别院看管起来。

速川从善如流，反而连连道谢，“多谢多谢。”

在回去的路上，郭子行突然发问，“对了，速川先生，最近怎么不见你去找艾黎小姐了？”

速川一怔，倒是也不隐瞒，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艾黎小姐，那可是个好姑娘，可惜了，我有家室，不然必定会娶她为妻。”

“看来速川先生还是个多情之人呢，就是不知道速川先生知不知道，艾黎小姐死了呢？”

“什么？”速川浑身一震，“艾黎小姐死了？”

“是啊！”郭子行感慨了一声，接着忽悠道，“可怜了艾黎小姐一个弱女子，竟然惨遭横祸。听说，凶手极其残忍，艾黎小姐死状十分凄惨。”

速川双目充血，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艾黎小姐，艾黎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

清如在副驾驶冷眼旁观，要不是先看了艾黎的日记，还真会被速川这幅痛苦的样子迷惑呢。

郭子行道，“可惜了，艾黎小姐的邻居说，她到死都在呼唤你的名字呢。”

速川流泪道，“这一切，都怪我。若是我当初没有抛弃她，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了。都怪我。艾黎小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抛弃？”

速川捂着脸哭道，“我已经和艾黎小姐分开很久了，之前有位老人来找我麻烦，我以为是骗子，就让手下赶走了他，没想到艾黎小姐过来骂了我一顿，说我不尊敬她的祖父，我们就此分手了。”

清如心里冷笑，这样就像逃脱关系吗？既然与艾黎的相识辩无可辩，便承认一部分，再否认一部分，真假参半，想以此混淆过关？休想。

其他人当然也不信，将速川带到了别院，他老老实实去了偏房，说什么就做什么，一副任君差遣的样子。

“滚刀肉啊。”蒋慎嘴里叼着根草，看着“关押”速川的那间房发呆。

“不能直接杀了他吗？”清如有些受不了速川的虚伪，在她心中，直觉这人危害不小。

“还不能，就算是定了罪，我们也不能私下处置了，这人和租界的那些大使们关系不错。这次他先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又当着众人的面被抓走，估计消息很快就要传到东瀛使臣那里去了。”

“难道我们什么不能对他做吗？哪怕掌握了证据？”清如义愤填膺。

郭子行安抚道，“那倒也不是，抓住速川，我们可以捣毁他运送鸦片的这条线。大清就是亡在鸦片上的，现在东瀛人想要它死灰复燃，可见亡我之心不死，所以不管上面如何考虑，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毁了他们。”

蒋慎点头附议，“我同意你的话。”

清如抿唇不语。

郭子行承诺道，“你放心，假以时日，我必定亲手解决了速川，只是现在我们不能把把柄递出去，给别人一个开战的理由。”

清如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

而且说到鸦片，清如想起了蒋慎说的码头，郑买办私运鸦片的码头。

蒋慎接收到清如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手摸向腰间的位置，思索着怎么拿出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