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跟郑佩兰打了个招呼，让自己大姐和母亲好生待着，郭子行起身就要离开。

郑佩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郭子行急匆匆地要走。

“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先前办的一件案子有了眉目，线人刚传过来消息，我去看看。”

“那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今天是郭老夫人的寿宴，你不待到结束吗？”

“来不及了，是有关人贩的事，迟一份就会多一个人受害，我不能眼看着百姓受苦。佩兰，我改日再去向你赔罪，先走了。”郭子行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与郭大太太打了声招呼就悄声溜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郑佩兰皱了皱眉，她从来没见过郭子行对什么东西这么执着，难道这件事非常严峻，甚至比他祖母寿诞还要重要？

她直觉不对，却没有表露出来，随意饮了几口果酒，掩饰掉眼中闪过的冷漠，与旁边的女眷攀谈起来。

郭家小辈中，除却郭子行外，其余的都还在读书，就算是郭子行每月俸禄也不多，倒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勤奋。

郭子行出了后院，牵出一匹马，直奔张家而去。

张家的房子在偏僻的街道上，虽不华丽但收拾的十分整齐干净。

张嫣此时正把自己关在房里，听见推门声立刻跳了起来，看见是张警长后，立刻惊慌道，“哥哥，你来干嘛？”

郭子行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夜未归，还在二少爷身边？”

“我……”张嫣咬了咬嘴唇，突然跪了下来，哽咽道，“大哥，我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

郭子行皱眉，扶起她，“什么？！你先别哭，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张嫣垂眸，声音细若蚊蝇，“我遇到了二少爷，他说他喜欢我，昨晚，还…叫我陪他一起睡。”

“什么？！”郭子行瞪大双眼，显然难以置信。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嗯。”张嫣抬头看他，神色羞赧。

张警长握紧拳头，咬牙怒斥道，“混账，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张嫣抿紧了嘴巴，眼泪在眼眶打转。

张嫣只有个老祖母，其余就是两个哥哥了，平时除了对她百依百顺，也不知怎么教育她才好了。

谁知她竟做下这荒唐事儿来。

“那你也是因为这事儿，才没去报信的吗？”

张嫣心虚起来，捏着衣角道，“不是啊，我都传信了的。”

张警长怒道，“混账，还不说实话。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人，如果就因为你的失误害死四条人命，你下半辈子还能心安吗？”

张嫣不服气，梗着脖子吼道，“凭什么要我去做这样危险的事儿啊，我又不是警署的人，知道有风险还让我去做，那就该知道这件事儿会有失败的可能。”

“你……”张警长被她气得失去了理智，抄起鸡毛掸子就朝张嫣身上招呼过去，“我就是这么教得你？千金一诺，既然你答应了，就必须要做到，否则你有什么诚信可言。且你彻夜不归，失了清白，桩桩件件，你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张嫣吓坏了，尖叫连连，不敢躲避，被鸡毛掸子抽的哇哇乱叫。

屋内响起噼啪之声，夹杂着张嫣的惨叫声。

清如听到动静赶紧冲过来将张嫣护进怀里，不赞同道，“张警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要打人呢，她年纪也不大，想来只是一时糊涂，改过就好了。”

张嫣躲在清如怀里瑟瑟发抖，眼睛红红的看着张警长，“大哥，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清如叹了口气，抚摸她脑袋，柔声道，“快跟张警长认个错吧。”

“我，我……”张嫣委屈极了，可看见差点被自己还是的人还在护着自己，为自己说好话，羞愧之下更不敢见人，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对不起你，小翠，我听了二少爷的话，不给你们传信了，差点害死你们了。”

清如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早就猜到了，“算了，都过去了，只是你没传消息给我？那怎么会跟我说‘腊月十八，青黛山脚下见’呢？”

张嫣低着头抽泣着，哽咽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听的，我只是听着你的话胡诌的，因我想着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也就不用再耽搁下去了。我原本是要去通知大少爷的，可是……可是我遇到了二少爷，我……误了时间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浓的懊恼悔恨。

“那现在呢？”清如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二少爷他拉住了我，我，我当时……”张嫣低垂着头，眼泪哗啦啦落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就被他拉进了屋，他……”

“他强迫了你？！”张警长愤怒质问，“畜生！”

张嫣拼命摇头，“我……呜呜……我……不是的……”

“够了！”郭子行厉喝一声，脸色铁青地望着她，“张嫣，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还要不要脸？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他说完狠狠踹翻了凳子。

“大哥！你，你不要生气，”张嫣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说会娶我的，他说他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所以我……我才…”张嫣说不下去了 脸上却泛起了红晕，显然又不合时宜地陷进回忆了。

“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他怎么会真的娶你。”

郭子行刚好进来，将张家兄妹的争吵全听见了耳朵。

“郭子攸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郭子行脸色铁青的走进来，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张勋同样怒不可遏。

张嫣看见走进来的是郭子行，脸色刷的通红，知道被他听了个正着。

眼下大哥他们都知道了，张嫣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话摊开了，“十天前，不过那时我没有帮他做事，包括此刻也没有，只是最后一次消息没传而已。”

“不止是没传，而是你制造了假消息，为什么？”郭子行冷静道。

张嫣道，“没有为什么，总之我没说你的事，二少爷让我帮传假消息我也没答应，我只是想让吕小翠早一点出纱厂而已。”

郭子行直视着她，企图从这个天真的女孩儿眼里找出破绽。

可惜了，那眼里满呈着的，全是自以为是的愚蠢与盲目。

郭子行冷下脸，寒芒一闪而过，对着张家人道，“你们先处理家事，我明日再听结果。”

清如接收到他的眼神，忙跟张警长几人道了声告辞，紧紧追着郭子行而去。

张警长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吐出来，压抑地吩咐将张嫣送回房间锁住。

“大哥…”张嫣惊慌失措，哭喊道，“你要干什么，我已经认错了！”

张警长已经不再劝导了，“闭嘴，什么时候纱厂的事儿了了，什么时候你再出来。”

“大哥，大哥…二哥，二哥你劝劝他呀……”

不顾张嫣的拍门声，张警长直接转身走了，张勋也第一次没有宠着这个妹妹，暗叹一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