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等步云霓回到琳琅阁，就直接回房更衣了。

魏紫端着桂圆茶进来，小心翼翼关好房门，然后才凑到步云霓身边道：“小姐，今日小姐出去的时候，顾妈妈出去了一趟。”

步云霓挑了挑眉，问：“怎么？”

魏紫虽然没有清禾那么稳重，也没有彩鸢那么聪慧，她人单纯，却也不那么笨，心里很清楚步云霓忌惮顾妈妈，所以盯她盯得紧。

近来步云霓水涨船高，在府上颇有脸面，顾妈妈倒是不怎么吭声了，整日在房里称病不出来。

就连红穗也因为不用做别的差事而沾沾自喜，几乎都是在房里好吃好睡，同顾妈妈是越来越亲密了。

步云霓也不说她们，偶尔见了顾妈妈，步云霓也是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样，还安慰顾妈妈让她好好保养身体，这让略有些警觉的顾妈妈放松了警惕。

正巧今日步云霓出了门，顾妈妈便伺机而动，终于忍不下去了。

魏紫继续道：“小姐，奴婢不敢一直跟着，怕顾妈妈发现，就远远走在了后面，奴婢发现顾妈妈去的是后面的杂役房。”

步云霓挑了挑眉：“杂役房？”

魏紫点头：“是的，那会儿刚好是上午时候，府里的人都在忙，所以杂役房没什么人，我见比较好跟，就暗中跟了上去，发现顾妈妈进的是杂役房中间一排左手第三间。”

这倒是意外之喜。

步云霓没想到魏紫这么厉害，居然能一直跟着顾妈妈，还发现了顾妈妈去了哪里，真是让人想不到。

“魏紫可真厉害！顾妈妈可不是那么好跟的。”

魏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跟小苹果一样，特别可爱。

她抿了抿嘴唇，道：“因为我离得远，只靠顾妈妈身上的味道来追她，所以她没发现。”

步云霓也发现了，魏紫的鼻子很灵，难怪能跟上谨慎的顾妈妈。

步云霓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有赏。”

“你可看见顾妈妈见了谁吗？”

说到这里，魏紫就摇了摇头：“当时我离得远，只隐约看到顾妈妈敲门而入，没看到里面的人，不过打听一番应该能知晓。”

此时彩鸢才开口：“小姐放心，我下午去找人问问，应该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步云霓点点头，她叹了口气：“从小到大，顾妈妈对我都是不冷不热的，说不上关心，也谈不上冷漠，但就是让人觉得奇怪。”

“她撺掇我办的事，没有一件是与我有利的，现在想来，或许一开始她就有目的。”

清禾点点头，也若有所思：“所以顾妈妈才有些怕柳姨娘？”

步云霓道：“有这个可能。”

说完，她叮嘱了彩鸢一番，然后又连番夸奖魏紫，把魏紫夸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才笑着做罢。

第二日，步明羿的身体就好了起来。

这个好消息让府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等到第三日，三年一度的春闱开始了。

这一日，整个玉京都热闹非凡，尤其是太极宫前的未央长街，简直是人头攒动，彩旗飘飘，街道两侧摆放了各种各样的铺子，拖家带口的百姓们在街上游玩闲逛，间或看一看摊位上的小物件，遇到喜欢的就会买下。

同百姓们的热闹不同，永安伯府里安静极了。

今日步无隐自然没有去衙门当差，他跟上官婉静一早就送了步明羿出门，然后便回到了乐雅苑等待。

等待的时候十分漫长，让人难以心安。

坐了一会儿，步明泽、步云霓和步云霞一起过来了。

步明康没来，小古姨娘也没来，乐雅苑里倒是安静不少。

上官婉静虽然心里非常紧张，却也没有紧张到了不能说话的地步，见孩子们也都很拘谨，便笑着说：“周妈妈，让人上些新作的茶水点心，让少爷小姐们垫垫肚子。”

春闱殿试一般是在早上，天光微熹时举子就已经等在了大殿前，等吉时到了他们才会进入大殿，在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大多数时候陛下都会亲临太极殿，认真看他们作答，偶尔也会同近臣们议论一下政事，真个过程是非常严肃的。

因为考试时间早，所以中午结束的时间也不早不晚，按照陛下的意思，有的时候回留膳，有的时候不留。

不过这都是提前几日定下的，御膳房一早知晓，只有举子们不知。

所以今日他们也不知道步明羿考完试是回家用饭，还是在宫里用御膳。

要等到过了饭食家里才会摆饭。

上官婉静这么一吩咐，步明泽就笑道：“还是母亲贴心，我早起紧张，没吃什么，现在腹中空空。”

上官婉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道步无隐冷哼一声：“你若是同你长兄那么努力，现在也坐在大殿上了，何至于在家里等？”

步明泽并不惧怕步无隐的冷斥，他脸上的笑容都不变，非常顺口就回答：“父亲教训的是。”

步无隐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被上官婉静按住了手：“好了，明泽年纪还小呢，哪里就要那么着急去科举？再说，明泽也不喜欢那些，不如……”

上官婉静同次子虽然不甚亲近，但也主意观察过他的品行，知道他不耐烦读书，每日都要被步无隐逼迫，却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明羿已经考取了功名，家里未来也算有了指望，上官婉静倒是想让步明泽过得开心一些。

她顿了顿，见步无隐满脸不赞同，还是说：“我知道，作为嫡母我应该让所有孩子都尽力得到最好的，明泽并不笨，若他肯努力，多读几年，说不定也能考上秀才或者举子。”

步明泽没想到上官婉静忽然说出这一昂一番话，不由愣在当场。

上官婉静与步无隐是不同的，她总是温柔而慈爱，对孩子们都很温和，几乎是不发脾气的。

很多时候，步明泽都觉得她是个泥人，总是被父亲随意揉捏。

对于家里的事，她似乎也看不清。

但现在，步明泽却不那么想了。

或许上官婉静不够聪慧，但她对他们却一直都很好。

她是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