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不爱你是归途
作者:魅然 | 分类:现言 | 字数:3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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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灵魂颤抖的监狱
在囚车开往监狱的途中,原本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黑云压城,骤然间便下起了狂风暴雨。
人间传闻,窦娥冤所以六月飞雪,苏默不知这是不是老天对她的怜惜,所以送一场骤雨来为她喊冤。
蜷缩在坚硬的座椅上,用指尖撩开粘黏在额头流血处的碎发,任由车窗外奋力往车内钻的风雨拍刮着薄薄的脸皮。
一到监狱,苏默便按照狱警的要求换上了囚衣。
在进入牢房前,苏默再次见到了皇甫爵,她不想见,但,她拒绝不了,什么时候,她竟连拒绝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皇甫爵负手而立,健硕修长的身姿给人十足的压迫感,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苏默,抬头看我。”
苏默置若罔闻,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布鞋,沉思着这探视时间为何过得这么慢。
“苏默,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有什么是需要对他说的吗?
苏默想了想,一个从头到尾都认为她有罪的人,她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无论她说什么,在这人看来都是在狡辩罢了,她今天受的教训已经够多了,法律都给她定了罪,她又何必继续浪费口舌。
沉默,比午夜时分的寂静还要安静。
皇甫爵墨色的眸底闪过一抹烦躁与狠厉,阴狠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带半点怜惜,“既然如此,苏默,今后,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待着,我看你能倔强到何时。”
说完便放开了她,转身离开,步伐沉重有力,十分洒脱。
苏默因这突然而来的捏压,疼得脸色煞白,但或许是她脸上的神色本就苍白,所以,脸上除了能看出新增的捏痕外,基本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直到那股刻意释放的威压撤去,苏默才终于支撑不住地整个人瘫软了下来,窝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曾经,她以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欲加之罪想辩无望;曾经,她以为只要她遵纪守法,监狱这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会离她很远很远,现在,她要在深似海的囚牢里度过未知的三年半。
漫长的黑夜,悄然降临,伴随而来的还有噩梦。
噩梦,对于一个刚被枷锁套牢的新犯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钢筋混凝土铸就的女子监狱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平静,苏默在监狱的第一夜,便见识到了自己认知之外的肮脏与血腥。
皱着眉头睡得不踏实的苏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意识混沌地睁开眼睛,与头顶上方一双眯着的眼睛对视上,刹那,如灵魂出窍,吓得捂紧被子往角落里躲。
借着暗淡的夜色,苏默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只看一眼,她便被这人惊世骇俗的容貌吓到。
两条狰狞的刀疤分别从眼角处延伸至耳后,稀稀疏疏、长短不一的眉毛像是画的一样,左歪右倒地贴在光秃秃的眉峰处。
脸颊两边是肉眼可见的黑色圆点,有点像黑痣又点像嵌入皮肤深处的黑色素……若不是她看到了这人明显眨了一下的眼睛,她会毫不犹豫地怀疑眼前之人是一具干尸。
就在苏默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女人时,女人突然咧开嘴对她笑了一下。
苏默顿时一激灵,直接被吓得用薄薄的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强装镇定,但忍不住痉挛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害怕。
女人收起笑意,用力一扯,将她的被子扯掉,然后翘起二郎腿,坐在了她的旁边。
还未等苏默弄明白这女人的来意是什么时,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光线很暗,但苏默还是看到了地上不断流淌着的液体。
血,视线范围之内都是血,顺着冰冷的水泥板流向床底。
一个寸头的女人瞪大着眼睛倒在血泊里,乍一看,就像是一幅黑红两色相撞的油画,而围在旁边的人却惊慌不已。
“季姐,怎么办?”围观之中一人脸色煞白地向坐在她身旁的女人问道。
还未等季姐开口说话,又一人喘着粗气,急躁地道:“尸体,现在的关键是尸体,哪里可以将尸体藏起来不被发现。”
季姐慢悠悠地摩挲着自己参差不齐的指甲,脸色有些意味深长,“想要不被人发现,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第一,祛尸水,仅一小瓶便可人消骨灭;第二,将尸体给肢解了。”季姐停下手中的动作,诡异地看着苏默笑了笑。
在夜色的映射下,苏默觉得自己见到了人间的第一只“鬼”,卡在喉间的口水不由自主地往下咽了咽,身体条件反射地再往里面缩了缩。
“季姐你能别开玩笑吗?先不说有关祛尸水的传闻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们现在也没有啊。再者,这尸体就算是切成块了,也还在啊。”那人看了一眼走廊里摇晃的灯光,开始有点急。
“每人一块。”季姐狭长的眉眼向苏默眨了眨,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肚皮,“这样,尸体不就消失了?也不会有人会去告发。”
她说得很平静,那神情就算是在说如何分食一头圈养的猪一样。
围观的几人猛地抬头,带着肉眼可见的惊恐,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姐,而季姐此刻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眉眼狠狠地瞪着她们。
半晌,几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弯腰奋力去拖动那具早已没有了气息的尸体。
看着由于拖曳尸体而划出的一道没有边际的血痕,苏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眼前的画面既虚幻又玄幻,思绪乱成了一团。
“新来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后,季姐幽幽的声音将苏默混乱的思绪拉回。
“嗯。”苏默点了点头,心里忐忑不安。
“以前进来过吗?”
“没有。”
“犯了什么事?”
苏默没回,向上张望的眼皮迅速一撇。
她说她是被冤枉的,在这里估计会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吧?可是,她明知自己没罪,却辩驳无门,她本就没罪,又怎会因困于这坚硬的铁门里而承认?
季姐见苏默低着头沉默,没有再开口。
身体往后一趟,伸手将苏默紧拽着的被子扯到身上,然后顺势躺在了苏默的旁边,转瞬便喷出轻微的呼吸声。
苏默眨巴着眼睛,讶异地看着这陌生的女人无比自来熟的动作,心里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被子给女人盖过一些。
看着身边莫名多了的一个人,空洞紧张的心莫名多了一丝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