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不爱你是归途
作者:魅然 | 分类:现言 | 字数: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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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铁窗里的生活
清晨,苏默在监狱独有的号角声中醒来。
她一睁开眼,便见昨晚莫名其妙地睡在她旁边的季姐笑眯眯的、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猫在逗着无路可逃的老鼠一样。
“醒了。”季姐嘴角一弯,看见苏默这明明怕得瑟缩却佯装镇定的模样,想要扯出一抹平易近人的笑,奈何,她的嘴角一弯、眉眼一张,脸上的表情却是比她不笑时还要狰狞。
苏默原本以为身陷囹圄的自己会辗转难眠,却没有想到,昨晚除了一开始的不安,后面会睡得如此踏实,这一觉可谓是她这段时日里最好的一个睡眠。
也许是心底深处因皇甫爵而产生的魔障被那人的狠心扼杀掉了,也或许是身边睡着一个看起来不像是对自己有恶意的人,所以,这一觉,她睡得格外不错,精神相对那段整天将自己关在公寓里黯然伤神时还要焕发些。
“季姐。”苏默嗫嚅着喊了一声,她昨天听见那些人好像是这么喊来着。
季姐笑嘻嘻地捏了一把苏默光滑得吹弹可破的脸蛋,然后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般,啧了两声,“啧啧,真嫩。”接着在苏默震惊的目光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玻璃瓶子,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紫色的圆形颗粒,反手就递给她。
苏默警惕地看着,不接。
“怕是毒药?”
苏默盯着面前的人,沉思了几秒,然后在季姐打算将那药扔回瓶子里时,伸手拿了过来,而后在季姐诧异的目光下,二话不说,动作干脆利落地生吞了下去。
很快,这药立马起效。
苏默感觉脸上有一股如蚂蚁在挠般的痒意,令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挠,季姐却快她一步按住了她的手,冷喝道:“别挠,忍着。”
几分钟后,苏默感觉脸上的痒意在慢慢地消逝,借着玻璃瓶子的反光,苏默发现自己的脸上长满了和季姐脸上一样密密麻麻的黑斑,只不过那黑斑比季姐脸上的更大些,看着更令人倒胃口恶心些,抬眸疑惑地看着季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怪我毁了你的脸?”季姐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苏默的反应,居然没有跳起来骂她。
苏默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愿把人心想得那么坏,而是她刚来,季姐要是想对付她,有的是办法,譬如昨晚她半夜醒来看到的那场血腥,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用药。
一想到昨晚那不知为何就此无声息地消失在监狱里的女人,苏默的脑海中不由地闪过一个念头:无论何时何地,规矩永远是针对大多数人的,而对于那一小部分人,这规矩不仅不适用,某种程度上,还是为这些人服务的。
一如皇甫爵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的一己之念、一己之怒便判定了她是圣园纵火案的凶手,在她口口否定、连法官都未曾见过的情况下,依旧给她判下三年多的牢狱之罚。
纵火至人死亡,最低刑罚也得十年,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得感谢皇甫爵对她的手下留情,没让她这辈子老死在这里。
嘴角闪过一抹苦意,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走吧,放风时间到了。”季姐被苏默眼底的苦涩震了一下。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姑娘,眼底深处凄厉的悲伤却如此浓烈,直觉告诉她,这人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故事还非常精彩。
见季姐开始往外面走,苏默自觉地跟在她的后面,只是,在快要走到门口时,季姐停了下来,转身对低头走在后面的苏默语重心长道:“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这里,容貌太美都是一种罪,一种诱人犯罪的原罪。”
苏默神经一震,步伐顿了顿,刹那,她好像知道了季姐脸上的刀疤是怎么来的了,忍着心惊道:“你脸上的刀疤……”
“我丈夫伤的,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亡夫。”季姐顿了顿,脸色平静得像是一个看客而不是一个亲身经历者,笑得悲凉,“他觉得我容貌太好看会在外面勾搭人给他带绿帽,所以,某天,趁我不注意,给了我一杯放了过量安眠药的水,尽管我喝时察觉到有异样,但我不疑有他,还是喝了,只当自己的口味出现了变化。
那晚的夜色很美,美得我以为我的人生很美满。在我昏睡后,他拿水果刀毁了我的脸,我醒来后,忍着痛带着恨,直接拿菜刀把他砍了……”
“对不起。”苏默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问会戳到别人深藏于心的秘密。
“不关你的事,这里的人都知道。”季姐无所谓地说着,接着拍了拍苏默的肩,像是教导般道:“在这里,太弱只能被人欺;在监狱,也有能好好度日的机会,但这机会不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是为那些有勇气的人准备的。”
苏默有些茫然,不太懂季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真诚地道了谢:“季姐,谢谢你。”
“这个药的药效只能维持三个月。”季姐开了开口,算是向苏默解释了这药的用途,然后盯着苏默的脸看了半晌,有片刻的感伤,之后便微昂着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苏默愣了会儿,她总感觉这位季姐刚才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某个人的影子,见季姐往前走,赶紧几步跟上。
季姐走了会儿再次停下,一脸严肃地左瞧瞧右瞧瞧着苏默的脸,道:“你叫什么?”
“苏默。”
“苏默?人如其名,是挺沉默的。”季姐嘀咕了两句,再次转身往前走。
苏默虽不解季姐为何对她一个监狱里初来乍到的新人如此关心,但也没有多问,见季姐这次是真的要走,没有停下来继续问她问题的趋势,便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季姐的步伐。
很快,苏默便跟着季姐来到了放风的地方。
肉眼即可丈量出面积的运动场,接近四米高的灰黑色围墙上,挂着一道道错综复杂环绕在一起的铁丝网,其中有几根特别粗的电线缠绕在其间,靠近一点或者仔细一点去听,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吱吱吱”的电流声。
铁丝网上悬挂着两条长长的横幅,上面用醒目的大黑色字体写着:你是谁,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底下那张横幅不甘示弱地叫吼着:端正改造态度,明确改造方向。
高围墙外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株高木,只有带着一丝灰尘的微风在空中不断地飘荡着,像一个被人孤立在乱葬区域的葬地;不远处有一个了望塔,上面站着一名武警,身上挂着望远镜和狙击步枪,无端地给这里增添了几分森严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