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哄我？”靳柏寒睁着眼睛，噘着嘴，一点都不在意形象。

莫辞朝板着脸训他：“你记住今年二十五了，不是五岁，不高兴还躲厕所偷偷哭，谁教你的？”

“你嘲笑我。”靳柏寒又委屈起来，“本来我就很难过了，你还嘲笑我。”

莫辞朝无奈：“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靳柏寒本来想反驳，但是想了想又把那个“不”字收了回去，他不能在莫辞朝面前表现得太幼稚。

本来信息素的味道就不够有魅力，再跟小孩一样幼稚，莫辞朝只会更嫌弃他。

于是他收敛了刚才委屈的表情，端起来，装腔作势地说：“我很成熟。”

“滚出去，别打扰我看文件。”莫辞朝又好笑又生气，干脆把人赶走，眼不见为净。

靳柏寒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七点了，从床上翻下来，兴致勃勃地说：“我去给你做饭，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方才睡前的那点难过好像随着睡梦消散，他又变得厚脸皮。

看着靳柏寒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病房，莫辞朝有些怔忪，以前他那么没耐性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样，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人心易变，但人性难变。

一个人的内在性格，哪怕是过了几十年，一直到他成熟，老去，也很难改变。

可是靳柏寒为了他变了，他的暴躁，他的尖锐，他的一切不好的脾气，在莫辞朝面前都收起来了。

即便是从前的莫辞朝都很难做到，完完全全地将锋芒收敛起来，因为它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

可是靳柏寒藏得很好，从前伤害过莫辞朝的那些尖刺都被他折断，或是用自己的血肉掩藏，把最温柔的一面献给莫辞朝。

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可以做到什么地步，莫辞朝从前经常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却很少想了，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莫辞朝前前后后住了一个半月的院，身上的伤才慢慢养好，终于可以出院了，他有些激动。

这段时间不止他辛苦，靳柏寒也陪了他一个半月，还有莫先生和莫夫人以及莫负辰，几乎天天都要从家里到医院往返，都不容易。

出院那天，莫辞朝突然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株红玫瑰，开得正艳，颜色秾丽，非常漂亮。

一枝独株玫瑰插在透明的水波纹玻璃花瓶中，像是被人精心养护的一位美丽女子，娇艳欲滴。

莫辞朝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花瓶，靳柏寒天天都在捣鼓，这几天没看见，没想到竟然是一株水培玫瑰。

“我以前是不是没有给你送过花？”靳柏寒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莫辞朝盯着玫瑰发呆。

莫辞朝回过头，望着靳柏寒，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或许是情绪太复杂。

“怎么这么看着我？”靳柏寒咧着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上网搜了一下，本来网上说送病人送康乃馨最好，但是我私心里想送你玫瑰。”

“养了多久？”莫辞朝的嗓子有点哑。

靳柏寒说：“从你醒来那天开始养的，本来以为你出院可能都还看不到，没想到他还挺争气，竟然在你出院这天开花了。”

莫辞朝觉得自己很俗气，竟然会被这种小把戏打动，可是他的心已经融化了，完全捏不出形状，像水一样在胸腔中汹涌。

或许他很能忍耐，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可是他的颈侧冒起了青筋。

“靳柏寒。”

“我在。”

莫辞朝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有些自嘲地笑笑：“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可笑，但是我答应让你追求我，可以吗？”

靳柏寒盯着莫辞朝，眼睛忘了眨，呼吸也忘了继续，愣了好久，才突然反应过来，激动地扑过去抱住莫辞朝。

“是……是真的吗？”靳柏寒都有些结巴了，虽然他嘴上一直说着让莫辞朝不要那么快原谅他，可是他的心里渴望莫辞朝渴望得不得了。

平时他连摸一下莫辞朝的手都不敢，现在终于可以把莫辞朝抱在怀里，熟悉的触感，让他眼眶热起来。

“太紧了。”莫辞朝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艰难地推着他。

可靳柏寒一点都不愿意松手，哽咽着道：“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莫辞朝不推他了，伸手环住他的腰：“你可别哭了，比辰辰都爱哭，丢不丢人。”

“没关系，在你面前哭不算丢人。”靳柏寒吸了吸鼻子。

莫辞朝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把推开靳柏寒：“你什么意思？我不是人？”

“不……不是！”靳柏寒抹了把红通通的眼睛，“我是说在你面前不怕丢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哭了。”

莫辞朝嗤笑一声：“以前几岁，现在几岁，你也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靳柏寒厚着脸皮。

原本莫夫人和莫先生想来医院姐莫辞朝出院的，但是莫辞朝拒绝了，来来回回难跑，莫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不想让她再折腾。

回去的路上是靳柏寒开车，他不让司机来接。说是以前莫辞朝当他保镖的时候，也是天天亲自接送他的，他要让莫辞朝享受一样的待遇。

莫辞朝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但是他也没有坐后座，而是坐在副驾驶上。

在车上，靳柏寒还是很专心地开车，就是时不时要冒出一句傻话。

“如果又别人追求你，我可以赶跑他们吗？”

“……”

“我追求你的时候，可以对你进行亲密动作吗？”

“……”

“你喜欢我怎么追求你？”

莫辞朝实在听得不耐烦了，伸手捂住了靳柏寒的嘴：“你好吵！”

靳柏寒果然安静，脸也有些红了起来，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莫辞朝感受到手上不正常的温度，转头看了一眼靳柏寒，然后视线顺着腰腹往下，手突然像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来。

“你青春期吗？”莫辞朝有些嫌弃。

靳柏寒瘪瘪嘴，委屈地说：“我年轻气盛不行啊？”

“可以，不过等会儿要回家，你把气先憋回去。”莫辞朝忍着笑。

靳柏寒不想说话了，要不是在开着车，他真的会把头埋到地下去，太丢人了。

回到莫家庄园的时候，发现莫家一家都站在大门处等着，还有一个靳柏寒一点都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