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哭……眼泪把我淹了。”

莫辞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眼泪也没有停下来，直到头被碰了碰，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你醒了！”莫辞朝猛地坐直身体，瞪大眼睛看着靳柏寒，挂在颊边的眼泪也收不回去，簌簌下落。

其实靳柏寒的意识早就清醒了，他能听见莫辞朝在哭，只是睁不开眼，喉咙仿佛被堵着，身体也动不了。

听着莫辞朝哭，肩膀被眼泪烫得热起来，又变得冰冷，他都快心疼死了。

靳柏寒很少看到莫辞朝的眼泪，所以对他的眼泪格外心疼，不想看到他流泪，舍不得。

“瘦了。”靳柏寒的声音嘶哑，听着并不好听，莫辞朝却觉得像做梦一样，一把将人抱住。

明明是个不爱哭的人，眼泪却掉得很凶，烫到了靳柏寒心口。

即便每天都有专业的护工按摩，靳柏寒毕竟躺了一个月，身体不太灵活，想抱住莫辞朝都有些困难。

“宝宝，别哭了，我抱不了你。”靳柏寒贴着莫辞朝的耳朵，轻声说。

这还是莫辞朝第一次听到靳柏寒这么肉麻地喊他，耳膜像是被电到了，连带着后脊都麻了。心脏仿佛变成了一瓶汽水，冒着细小的气泡。眼泪也惊得忘记流了，挂在睫毛上像珍珠。

莫辞朝难得会露出这样懵懵的表情，可爱得靳柏寒的心都化了，只想把他抱进怀里狠狠揉捏。

可惜他力不从心，伸手都费力，更别说抱了。

“宝宝，你抱抱我。”靳柏寒丝毫没有羞耻，这个爱称仿佛是叫了很久。

莫辞朝觉得肉麻，可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乖乖抱住了靳柏寒。

或许是昏迷太久，靳柏寒的温度比莫辞朝略冷一些，被莫辞朝抱着，就像是被一床刚晒过太阳的被子围着，暖融融的。

“还说我呢，你看你哭的。”靳柏寒轻轻用脸颊蹭着莫辞朝的脸颊，感受到一些湿意，调侃道，“衣服都要被你洗一遍了。”

“闭嘴。”莫辞朝吸了吸鼻子，难为情地吼了一声。

靳柏寒笑得胸口直疼，皱着眉头，却很高兴。

他醒来，能见到莫辞朝就已经很开心了。以前他从来没说过，莫辞朝在他面前昏迷的时候，他都会很害怕。

年幼时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合上眼后，再没有醒过来。所以他很怕莫辞朝也会这样，每次莫辞朝为他受伤，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时，他的心脏总会经历一遍凌迟。

他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也不要看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息。

“幸好。”靳柏寒庆幸地说。

幸好这一次受伤的是他自己，如果又是莫辞朝受伤的话，他大概真的会疯的。

没有人和莫辞朝说过，在他出车祸昏迷的那段时间，靳柏寒一度陷入了自闭。要是莫辞朝醒得再晚些，靳柏寒很可能会迷失在自己的癔症中，再也醒不过来。

“一点也不好。”莫辞朝瓮声瓮气地说，“我都快吓死了，以为你真的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我怎么舍得你。”靳柏寒安抚着他，“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怎么能轻易就丢下呢？”

莫辞朝把靳柏寒抱得更紧些，他不再纠结了。他完全明白自己对靳柏寒的感情，历尽千帆，靳柏寒还是最能牵动他心弦的那个人。

“靳柏寒，以后不要这么吓我了。”莫辞朝提心吊胆地说，“我真的害怕了。”

靳柏寒轻轻吻着莫辞朝的耳侧，笑声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靳柏寒醒来以后，很多人都来看望了他。

莫先生和莫夫人来慰问了他，莫负辰还送了他自己画的画，祝他早日康复。

沈明章恭喜他终于追回了老婆。

林郁怒斥他是个恋爱脑。

就连不怎么联系的方存简都给他发了问候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宝宝，你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我啊？”靳柏寒放下手机，眼巴巴地望着莫辞朝。

果然，莫辞朝的动作又开始僵硬起来，说话也略带结巴：“这……这个……不急。”

自从发现叫宝宝，莫辞朝会很害羞之后，靳柏寒就总是有意无意逗他，时不时就冒出一句爱称。

对于这个称呼，莫辞朝并不是不喜欢，相反他很喜欢。只是他会有些害怕，像猫猫看到形状奇怪的毛线球，会有些害怕，又总想挠两下。

“宝宝，我等了太久了。”靳柏寒不依不饶，将莫辞朝揽进怀里，仗着自己受伤了，莫辞朝不会挣扎，过分地将手攀上了他的后颈。

莫辞朝的脖颈细而纤长，靳柏寒的手能轻易握住，修长有力的手指圈着脆弱的脖颈，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顾及着靳柏寒身上的伤，莫辞朝任由靳柏寒的手作乱，脸红得更厉害：“不行，医生说你身体还没恢复，你先好好养着。”

“我已经恢复好了！”靳柏寒为了证明自己好了，还用力地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很好。

吓得莫辞朝赶紧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医生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动。”

靳柏寒双手双脚都缠到莫辞朝身上，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附在他耳边：“宝宝，你就答应我吧，我真的忍不了了。”

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太高，靳柏寒故意放出信息素，诱导莫辞朝发｜情。

醇厚金巴利与浓郁的蜜桃味混合，病房里的温度开始攀升，空气也变得胶着。

莫辞朝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他有些没办法克制自己，被靳柏寒牵着走。

“宝宝，给我。”靳柏寒的声音还在蛊惑莫辞朝。

在情与欲的双重诱｜惑下，莫辞朝慌乱地点了点了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那块娇嫩得一捏就泛红的肌肤，极大地引诱着靳柏寒。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里叫嚣着要标记莫辞朝的野兽冲破了牢笼。

两种信息素碰撞在一起，莫辞朝仰起头，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出来，额头上冒出细汗。

信息素正浓时，莫辞朝就听见“咚”的一声。他回头去看，靳柏寒晕倒在了床上。

吓得莫辞朝顿时脸色苍白，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后，立刻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靳柏寒检查了一通，表示靳柏寒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因为身体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他是在强烈的兴奋感刺激下，大脑供血不足，才会突然晕倒。

听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莫辞朝才松了口气。

等靳柏寒醒来以后，莫辞朝把医生的话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医生说的是靳柏寒这次晕倒是因为身上有伤，而莫辞朝说的却是以后靳柏寒标记自己都会晕倒。

“啊？”靳柏寒瞪大眼睛，脸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垮下来，随即心如死灰地栽倒在床上。

以后都不能标记自己的omega，对于一个alpha来说，无异于把他阉了。

靳柏寒一脸生无可恋，然后忧心忡忡地看着莫辞朝：“宝宝，我不能标记你，那你会离开我吗？”

莫辞朝憋着笑，假装思考起来：“可这不一定。”

靳柏寒没有像从前那样撒娇或者放狠话，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漂亮得像湖泊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我逗你的。”发现靳柏寒脸色不对，莫辞朝赶紧改口，“我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说话算话的。”

见靳柏寒不说话，以为他是不相信，又补了一句：“真的，永远不离开。”

其实靳柏寒只是看着逆光站在眼前的莫辞朝出了神，他与记忆中那个年纪还小的荆月沉重合。

一晃十多年，那个人还是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