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

宁君泽推门而入，一脸笑意看着靳柏寒：“我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所以便擅自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靳柏寒抓着莫辞朝的手，挑了挑眉：“靳少，这样抓着别人未婚妻的手，不太礼貌吧？”

莫辞朝还没问，靳柏寒先开口了，恶狠狠地瞪着宁君泽：“谁让你来的？”

“靳少放心，我不是来探望你的，只是伯父担心小辞，让我来陪着他，别让他又受伤了。”宁君泽脸上带着笑意，话里话外却都是对靳柏寒的讽刺。

提醒靳柏寒，当时莫辞朝被救回去是什么样子。

靳柏寒的表情僵了僵，见到宁君泽的怒火都被堵到了胸口，发不出来。

宁君泽睨了靳柏寒一眼，揽着莫辞朝的肩，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诶，你想牵手找你自己未婚妻去。”

“你他妈给我滚出去！”靳柏寒猛地想要坐起来，伤口被扯得生疼，又摔回床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额头都疼出了冷汗。

莫辞朝推开宁君泽的手，按住靳柏寒的肩膀：“你动什么？”

“你把他赶走，我不想看到他！”靳柏寒皱起眉头，微微撅起嘴唇，任性的要求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莫辞朝有些恍惚，仿佛靳柏寒一直没有变，还是那个矜骄任性的小少爷。

宁君泽嗤笑一声：“你还是小学生吗？没理就撒泼。”

“你……”靳柏寒真的要被气死了，呼吸都不顺畅，要不是他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下床，现在宁君泽一定会被他揍得满地找牙。

莫辞朝没有管宁君泽，训斥靳柏寒：“再乱动把你绑床上。”

靳柏寒捏着拳头，狠狠地瞪了宁君泽一眼，把头偏到一边。即便是再愤怒，他也不能在莫辞朝面前发火。

莫辞朝抬着靳柏寒的头，检查了他后颈的伤口，发现裹着的纱布上渗了血，赶紧按下呼叫铃叫来护士。

护士给靳柏寒重新上了药，换了绷带，并叮嘱：“现在是创口愈合的关键期，不能剧烈活动，否则会影响腺体生长。”

来之前宁君泽是不知道靳柏寒为什么会住院的，只是从司机那里得知莫辞朝来了医院，便跟着来了。

腺体生长？

宁君泽实在好奇，靳柏寒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莫辞朝连夜从海市赶到宁市。上一次他记得莫辞朝明明对靳柏寒很厌恶的。

不过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对宁君泽来说都是不利的。宁君泽知道莫辞朝对靳柏寒并没有完全死心，他可不想让他俩旧情复燃。

“小辞，你昨天匆忙就来了宁市，伯父伯母都吓了一跳，生怕你出事，特地让我来接你回去。”宁君泽不动声色地说。

“好。”莫辞朝帮靳柏寒盖好被子，准备跟着宁君泽离开。

靳柏寒慌忙抓住莫辞朝的手：“阿沉，你别走！”

“你让我来看你一眼，我已经看过了。”莫辞朝淡然地说，“以后不要干这种蠢事了，除了伤害自己，并没有什么用。”

莫辞朝对于靳柏寒换腺体这件事，非常生气，哪怕他知道靳柏寒是为了讨他欢心，他也没有高兴一点。

得知靳柏寒换腺体的时候，莫辞朝先是惊讶，而后愤怒，之后就是茫然。靳柏寒太知道怎么对付自己了，要是他这次表现出对靳柏寒的好，那靳柏寒以后还会拿伤害自己作为筹码。

“阿沉，我疼，你别走，再多陪陪我。”靳柏寒紧紧抓着莫辞朝的手，近乎哀求地挽留。

靳柏寒的手比以前瘦了，骨骼更硌人，莫辞朝被硌得生疼。或许是十指连心，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也泛起丝丝密密的疼。

“疼，你就受着吧。”莫辞朝狠了狠心，扯开靳柏寒的手，转过身威胁道，“你要是再追出来，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一面。”

“阿沉，你别走……”靳柏寒躺在病床上，后颈的伤口仿佛被生生撕裂，疼得他声音都颤抖起来，他也下不了床，无助地喊着。

可莫辞朝头也不回地跟宁君泽走了，甚至连步子都没有放缓。

“阿沉……”靳柏寒抬眼看着莫辞朝离去的方向，眼尾通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晕湿了一片水花。

“哥。”林郁跑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靳柏寒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睁着眼流泪，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在林郁眼里，靳柏寒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林郁是两年前被他爸丢到靳柏寒这里来的，他没有见到莫辞朝。只知道靳柏寒那段时间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一边要对付靳远之，一边要寻找莫辞朝。

为了找到莫辞朝，他跑了很多地方，一直没有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消沉得厉害。每天都是灰扑扑的，瘦得整个人都脱相了。

直到得知莫辞朝在旧金山，靳柏寒的眼里才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一年多的时间，靳柏寒往返宁市与旧金山几十次。每次回宁市处理完公司的事，连休息都不曾休息，又匆忙飞去旧金山。

林郁不知道靳柏寒在旧金山那边过得怎么样，但应该也是不好的。

“哥，你真的至于为了荆月沉做到这一步吗？”林郁实在忍不住了，“你看你这两年，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换了腺体，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对啊，我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靳柏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是那些人都不是阿沉，我要的只有他而已。”

他和莫辞朝的感情，是自小培养起来的。从互相依偎的小孩，到青涩懵懂的少年，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期都是莫辞朝陪着他。

他们之间的亲密是没有任何人能插进去的，这世界上也再找不出这样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林郁没有过这样的感情，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只是说：“可是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你都看不到他怎么对你的吗？”

靳柏寒抬手抹了下眼泪，毕竟在小孩子面前哭太丢脸了，只有在莫辞朝面前，他才能任性和肆无忌惮。

“他给我的不过我给他的十分之一，这些痛苦是我应该承受的。”靳柏寒平淡地说。

莫辞朝对他狠心他很难过，但是比起莫辞朝永远离开他，这种难过就不值一提了。

“哥……”林郁摇了摇头，“你简直执迷不悟。”

医院楼下，莫辞朝还站在医院门口，阳光倾洒在他身上，但却没能让他感到温暖。

“你好像很担心靳少？”宁君泽问。

莫辞朝回答得很快，几乎毫不犹豫：“没有，车来了，走吧。”

看着莫辞朝先上车，宁君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往医院楼上看了一眼，才跟着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