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感受着周围的温度，长春终是忍不住了，用手遮住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双手环着江伏虞的腰部，将整张脸都贴在上面。

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我……我没事，来月……月事了……”眸子中闪过一丝窘迫。

直到感觉面前的人身子稍微放松下来时，长春这才松开手来。

只是才刚要抽离，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住，她身子一愣，江伏虞的指腹正摩挲着她的手心，弄的她有一些痒。

他伸出手替她抹掉脸颊上的泪珠，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对待一件不可求的珍宝。

长春身子一颤，随即又往他手里面贴了贴，片刻，她仰着头，眸子里面亮晶晶的。

“我想……休……休息一会儿。”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跟江伏虞继续接触下去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要坐在她面前，就会像火一样炽热，烤的她心里边躁动不安，脸色通红。

思绪有些困倦，长春从江伏虞的腿上滑落下来，借着他的力躺到地面的铺子上，连沾满尘土的鞋子也未脱下来就睡着了。

临闭上眼睛前，她看着椅子上的男人正蹙着眉凝视着她，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

长春觉得，他的表情是那样沉重，又难过。

她想抬起手去替他抚平眉头的起伏，身体却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在意识模糊之前，她拉着江伏虞的手握紧，不松开。

想要这样一直，一直，不松开。

不知道醒来是什么时辰，长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肚子上的痛意减退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难受，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试着坐起身来，缓了好久才稍微适应着屋子内的环境。

“醒了吗？”

担心突然出声会吓到长春，他压低着嗓音小声唤道。

明知道江伏虞此时看不见自己，长春还是下意识的点头，语气中处处透着虚弱，“醒……醒了。”

“是……是什么时辰？”

感觉自己仿佛睡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伏虞在身边的缘故，她觉得梦里面很安稳。

她缓缓站起来，走了两步。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长春。”

他低声唤着，有些暗哑。

“长春……”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拉起她的手掌放到面前。

长春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留余地的喷洒在上面，烫的她心尖一颤。

“怎……怎么了？”

即便是看不见，长春也不敢朝着他的方向，随着感受到手背上的温热，她眯着眸子身体轻微颤抖。

“这样残缺的我，怎么能够跟你在一起。”

江伏虞侧着脸贴在她的手上，一滴泪从上面滑落，在她的掌心上。

长春身子一怔，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的诧异。

心底有些想笑，却又实在做不出笑着的表情。

她朝着江伏虞的方向转过身子，蹲下身来。

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勇气，长春反抽出手，覆盖在他的胸口处：“我不……不在意，这……这些。”

“要……”

她垂下头，指尖扣紧他胸前的衣衫。

“要……你……你的心。”

她不在乎，不在乎的。

她从来没有在意江伏虞的身世和钱财，也不介意他的身体是否跟常人一样。

不知道这些字眼是怎样说出口的，只觉得心里边像是被千丝万缕跟绳子系紧，喘不过气。

长春有些庆幸，庆幸江伏虞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才胆敢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直白的话，她相信江伏虞能听的明白。

“为……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贪心不足，想要的越来越多。

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觉得他们不适合在一起，王婶子这样觉得，江伏虞也这样说。

长春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嗓子带着哭腔，一抽一抽的。

椅子上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就那样安静的坐着。

好像丝毫不在意长春所做所为。

良久江伏虞才将胸口处的小手移开，就当长春觉得他又要像之前那样揭过去时，他忽然低头吻着她的手背。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唇上的干涩，和微喘的气息……

“不需要为什么，”江伏虞的嘴角贴在上面，一张一合。

每一句话都喷洒出灼热的温度。

“不需要了……”

“我们就在漠州，在这里，成婚。”

他抬起眸子在黑暗中盯着她，语气很冷静，这句话像是早已偷偷在心里边演练的千万遍，如今才说出口。

严肃且真诚。

长春蓦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一只小狗吃到了喜爱的食物般。

张大着嘴巴，激动的快要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江伏虞眼底情绪暗涌，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哑着如同喝了酒一般微醺。

“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

他将长春的手正对着翻过来，垂着眸子雨点般轻啄着掌心。

长春一只手捂着嘴巴，真就傻傻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眼前人的撤回方才所说的话。

心里边还是有些不相信，直到回过神感觉到手心的触感，她才猛的一缩身子，打了个寒颤。

“嗯……”

“好……好黑，我先去……点灯。”

空气中稍微沉默了会儿，她才敢发出声音来。

小心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去寻找油灯的位置。

待找到后，她攥在手心里，迟迟没去点亮它。

长春还不知道屋子里亮起来时，要怎样去面对江伏虞。此时，她的心里面跳动的厉害，明明才是刚开春的季节，又是夜里，她的身体像是要被点着了般火热。

颤颤巍巍的从凳子上拿来折子将其点上，她僵硬的转过身子去，手里端握着灯看向他。

明黄色的火苗瞬间在罐子中间燃了起来，在上面一上一下的跳跃着，照在长春的脸上显得面色更加红润。

她垂着眸子，眉眼下的阴影也随着火光隐隐颤动。

恰好与江伏虞四目相对。

他嘴角没有像之前那样抿着，而是有些上扬，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眸子里倒映出一抹青色。

正是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