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昨天刚炒出来的茶。”

柳青悠并没有抬眼看他，只伸手指了指陆沉眼前的茶杯，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陆沉没有动手，狐疑的审视着对面的柳青悠。

柳青悠扫了他一眼，不做强求，捻起一块糕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我又不会给你下毒。”

她轻笑一声说道。

“不敢喝就算了。说吧，你又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柳青悠轻掸了一下手上的点心残渣，抬眼看着面色沉重的陆沉。

“我建议你实话实说。”

柳青悠补充道。

“收集你的影像资料。”

陆沉短暂的犹豫之后，决定据实以告。对之前被操控时候的模糊记忆，让他觉得在这巫女面前耍花样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那边也没要求要保密。

“至于究竟是谁要，要来做什么，我不清楚。”

“哦？终于放弃拉拢我了？”

柳青悠倒像是有些意外，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茶，之后玩味的看着陆沉。

“那个人应该和你是一起的，为了换取我的配合，就这么杀了？”

柳青悠一向不会对来人多费一句口舌，但今天不知怎的，倒是对陆沉有了些兴趣。

或许虽然嘴上说着多管闲事，但这几年来，她身边几乎没有了任何善意，是以这份“目的不纯”的帮助，也足以让柳青悠驻足细细观赏。

只见陆沉摇了摇头。

“他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为了换取你的配合。我倒是想问，早听闻西郊巫女杀人如麻，林子里那些尸体恐怕也都是拜你所赐，这次为什么不出手？”

柳青悠没想到陆沉竟然反客为主的问起了她，问起这个，她侧头瞥了一眼屋门上飞溅的血迹，又升起几分的恼意。

“你以为他能活着走出我这密林？不想弄脏我这一方院子罢了，谁承想从树上杀出个你，多管闲事。”

陆沉没想过借此得到柳青悠的感激，但更没料到会被对方指责多管闲事，看着门上那脏污的血迹，莫名竟真有了几分愧疚。

他端起茶杯，借由喝茶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呵，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在这问七问八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柳青悠挑了挑眉，挑衅的问道。

“你要是无意放我离开，就不会带着这个出来。”

陆沉指了指她脸上的面纱。

柳青悠先是一愣，随即笑道。

“倒是也总算派来一个有意思的。行了，喝完茶你就走吧，顺便帮我带个话。问问他们，是不是上次那个小孙传达的还不够清楚，别再派人来打扰我了，否则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这样没用的。”

陆沉言终于明白了柳青悠的行为和逻辑，她这一切所作所为目的竟然似乎只是想换取平静的生活，他有些意外，摇头吐出五个字。

“嗯？”

柳青悠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

“我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们恐惧吗？趋利避害难道不是人类的本能吗？”

“或许你能操控人心，但你不了解当权者。”

陆沉指了指身后林中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些人是不会在意棋子的死活的。你用这些无关痛痒的生命，怎么可能威胁的到他们。他们对你越是忌惮，就越不可能放任一个为止的风险。”

柳青悠低头看着茶杯没有回应，专心的思考着陆沉所说的话，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

陆沉停了半晌之后继续开口道。

“如果你只是为了在这密林里不被叨扰的生活，倒不如让我把你的影像资料带出去。”

闻言，柳青悠抬起了头，她看着陆沉，等他继续说下去 。

“不介意的话，我想先知道你和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柳青悠思考了片刻，将从猎户村开始的故事，捡关键部分三言两语的讲述了出来。

陆沉只安静的听着，待到那边讲完了，他想了想开口道。

“照你的说法，那边应该已经放弃拉拢你了，现在广招各路人来收集你的影像资料，无疑是出于对你的忌惮，如果他们得不到，你这只会来更多的访客。”

陆沉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了一下柳青悠的神情。

“与其一直靠杀戮来警告，不如直接消除那边的忌惮，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连一个只想在林中安静生活的小姑娘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