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请留步
作者:曦辞止 | 分类:古言 | 字数:4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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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玉楼春5
殷若华神色又是一变,又听殷枕雪继续道:“当然,我也不会直接让北临太医回去的,他们还是会来给皇姐治伤,毕竟伤好了,皇姐也就要回去了。”
她说完话,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音色跟在她后面走出去,神色冷淡,除了脸上清晰的掌印,看起来和来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眼看着两个人走出去,殷若华转身就把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打碎。
“这个贱人,她就会装模作样……”
“……”柳心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殷若华余光瞥到她,眼神更是狠。
她走过去站在柳心面前,命令道:“抬头。”
柳心浑身一震,但还是缓缓的抬起了头。
额头上磕出来的红印明显,殷若华看了更是生气:
“你很害怕她吗?连护主都不会了,连音色那种卑贱的奴婢你都比不过,给我掌嘴,掌到我满意为止。”
“……奴婢遵命……”
柳心不敢违背她的命令,立马抬手开始自己掌嘴,因为太害怕,丝毫不敢用小力道,很快脸就红肿了起来。而太医进来就是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五公主脸色狰狞的站着,侍女跪在地上自己掌嘴,脸两侧已经高高肿起,嘴角都有些血迹。
太医:“……”
突然有些不想进去了。
早听说北临五公主刁蛮无礼,怪不得其他人都不来,偏偏推了他出来,这差事可真是折磨人。
而另一边,离开了殷若华房间的殷枕雪立刻回房让人去找了郎中,然后看着音色一言不发。
“疼吗?”
“……不疼。”音色回答。
“真是骗人,我都没用多大力她的脸就那样了,我的手还疼呢!你怎么可能不疼!”殷枕雪轻声说。
她看着音色冷淡却难掩美丽的脸,“我希望你能躲开,不要为了我受苦。”
她神色有些悲戚,“你是除了父皇和皇兄以外,我唯一的亲人了……”
音色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痛苦得控制不住,很久之后才传来她低低的回应。
“嗯……”
孟朝槿自从那天过后就没有再出过静雪轩的门,一直待在房里调息。
容渺也不见来了,说是有事情去办,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得来,这是孟朝槿偶遇北渚的时候问的。
她吃着容渺给她配好的药,每天不停地运功调息,身体里因为反噬带来的紊乱的气血波动也安稳了一些,但丹田处的两份本源之力却依旧泾渭分明,暂时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夙璟辞有时候会在路过静雪轩的时候停下来站一会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开。
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回想那天的情景,自己突然变化的情绪,还有隐隐的雷鸣声,沉闷,痛苦……
像是千里之外传来的苦楚和痛……
还有那句话,是他想要问的,也是在那种情绪推动下问出来的,但没有得到答案。
他可能需要冷静两天,也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一晃又是七天过去,在这七天里,夙璟辞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重华楼也什么事情都没有,殷枕雪在到达御宸的第二天拜见了夙云埋,和他说明了情况,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而殷若华在第四天被殷枕雪强制性的送回了北临,可纵使她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北临皇帝的旨意,最终无可奈何的妥协了。
第七日,御京城再次迎来了一个人,此人乃北临的五皇子殷尘筵,北临楚王殿下。
一直没有举办的宫宴也在这一日被提上了日程,殷尘筵一到御宸,就立马拜见了夙云埋,将北临皇帝让他带来的礼物进献。
拜见完以后,他才回了驿馆见了殷枕雪,两人一直等到天色将晚,才从驿馆出来各自上了车驾去了皇宫。
这些孟朝槿都不知道,她只是听摄政王府的管家说殷若华被送回去了,然后又来了一个五皇子。
她想,之前打着游玩的幌子来了公主,如今回去了一个却又派来了一个皇子,目的越来越不简单了。
这一天的正午时分,夙璟辞时隔多日再次走进了静雪轩,带来了去参加宫宴的消息。
“今晚吗?”孟朝槿刚吃完午饭,正打算去凉亭上看一看,就遇见了走进来的夙璟辞。
夙璟辞颔首。
“那我需不需要换一件宫装什么的,好像一身白有点显眼。”孟朝槿想了想说。
“无碍,你舒服就行,他们也不敢说你。”
“也是……”孟朝槿点头,她是国师,谁敢对国师评头论足的啊,除非是不要命了。
可是问题又来了,她现在还处于失踪的状态,国师这个身份是不能见人的,所以还是别想了。
“身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了皇宫会有人先带你去御花园转一转,等到了开宴的时候再去女眷的筵席。”夙璟辞看出了她的想法,已经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身份当然不是国师,但是是他带去的人,能够被摄政王亲自带着去参加宫宴的人,是什么身份也可想而知了,但孟朝槿并没有注意这些。
和夙璟辞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两个人又暂时无话可聊。
“你忙吗?不忙的话要不要陪我上去看一看?”孟朝槿指了指凉亭问他。
“不忙。”夙璟辞摇头,然后率先走了上去。
孟朝槿跟在她后面,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有些胡思乱想。
她其实看不清夙璟辞这个人,总觉得他露出来的每一个样子都不是真正的他,这让她有些难以探究,也不敢去做什么判断。
怕出错……
也怕伤心……
她其实也才双九年华而已,一直忙于修炼找人的她并没有太在意过什么,可是自从长情把本源之力还给她,她从闭关中醒来见到这个人以后,一起都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子,但想来应该也是浑身带刺让人难以靠近的。
但现在却能够和并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喝酒,和一个认识了一个月都没有的人有了牵绊……
想得太入迷,而前面那个人却早就停了下来,直到她快要撞上去,那个人才开口:
“国师大人,要是谁都像你这么走路的话,那要有多少人被撞呢!”
“……”
孟朝槿即使停住脚步,目光从他略带笑意的俊脸上划过,绕开他朝前走了。
不能说话,她想,要是说了会被牵着鼻子走的……
等两人上了凉亭,夙璟辞忽然又开口:
“国师大人,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孟朝槿瞳孔一缩,很快又变回了正常模样,偏头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
夙璟辞忽地靠近她,抬手伸向她的脸。
他细长好看的手指细细地描绘着她的轮廓,像是在描绘一幅画卷。
她没有让,他也没有停……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下巴尖的时候,他手指一抬,她就微微抬高了脸。
他看着她说:
“有时,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好像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那种如烟似梦的朦胧感,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不发一言的冷漠神情。
“这会不会是因为前世的我执念太深,所以才会影响到我,国师大人,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有啊!
孟朝槿在心里回答,她一直都有,而且感觉太过强烈……
已经到了她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的地步。
这大概是和她的力量有关,时间与空间,夹杂在前世今生的一切都在碎片化地向她奔来……
可她只是摇头,“没有。”
“真的吗?”
“真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他的手一直搭在她下巴上,像是不知道酸痛,也不收回。
就那么不辨喜怒地看着她,很久之后,才放下手,走到一边。
“我还以为,国师大人也和我一样呢……原来只有我啊……”
孟朝槿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动了动,只是漠然地看着远处,没有去看他。
……
与此同时,国师殿正殿,墨羽朝着走进来的那道白衣身影行礼,她半跪下去,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颇为复杂的手势,向着江离止恭敬颔首:
“冒昧请江公子前来,墨羽有罪。”
“无碍,我不过是担心阿槿,所以才前来的,和你没有关系,起来吧。”他的声音很好听,但在无形中有些飘渺,透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
“多谢江公子。”墨羽站起来。
“算起来阿槿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你们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吗?”他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一身白衣广袖垂落在地,而他的目光却是没有焦距的,像是在想什么东西。
“没有,因为消失得太过突然,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没有透露太多消息,目前也只是陛下知道了而已,但他不会往外说,所以现在国师失踪的消息还算隐秘。”
“隐秘……”江离止手支在椅子上轻轻敲了敲扶手,抬眸看她:“你怎么知道国师失踪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往外说,说不定他一早就知道了呢?”
“……这……”墨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如果真的就像江离止说的那样,夙云埋早就知道了国师失踪的消息,又或者他知道国师在哪,却一直隐瞒不说,还好意替国师殿遮掩这件事情,说国师受伤需要静养。这不是在替他们遮掩,而是在替自己以及抓走孟朝槿的人遮掩。
因为他们知道孟朝槿根本没有失踪,只是不在国师殿,实际上依旧处于御京城,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哪而已。
但是夙云埋一定知道……
因为他可能已经见过了孟朝槿,甚至还知道孟朝槿在哪里。
“他为什么这么做?”墨羽有些不明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皇帝有什么目的。
“有两种可能……”桌上放着鎏金香炉,此刻香味浅淡顺着朦胧烟雾笼罩住整个主殿,江离止看着香炉上冉冉上升的烟,“你先说说祭天大典的事情,国师殿的防御结界那天被人破了?”
“是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破了迷幻阵,然后到冰室带走了国师,我们是在祭天台上遇见她的,当时她已经醒了,看起来并无异样。”墨羽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孟朝槿站在祭天台上,台上大臣,天子,王侯都在。只有她一个人是孤孤单单的,好像与那方地界分割开来,“……只是后来回来以后,国师立刻就晕倒了,青云看过以后,说她受了反噬,而且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横冲直撞,元气大伤,只能静养,还要提防那两股力量再起冲突……”
墨羽说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道:“另外,小姐说她找到二小姐了,是二小姐送她回来的。”
“你说什么?”
江离止敲着扶手的手指顿下,颜色浅淡,指尖近乎玉一般的白,与乌黑的扶手相衬像是一种极端明明问出了这句话,但他的神情也是冷漠的,似是本身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与既定的发展不同因此而有些疑惑,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罢了。
孟长情送了阿槿回来……破了国师殿阵法的人……还有失踪的孟朝槿……这些事情连起来,让江离止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做事的风格,大概时间是真的要到了。
“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