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呆住的看了他两秒，然后开始咳嗽起来，但是又怕口水喷到姜别辞的脸上，便狠狠地抿住唇，憋的脸色通红到酱紫。

“果然只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儿。”说完，姜别辞淡淡起身。

我感觉我内心和秦劲一样暴躁，特别想要回怼过去，你才是小孩子，你才不懂事儿，我明明那么成熟！他怎么能把我和秦劲混为一谈！

姜别辞信步走到了床上，躺下，我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他远点，他掀起眼皮瞅我一眼：“忘记我说的话了？”

什么？

我扭头望向他。

他柔唇轻勾：“许久不做，甚是想念。”

我的脸又没出息的红了，那关我什么事，他应该去找他上一次做这件事的女人去。

刚这么想完，姜别辞居然头往床边一躺，闭上了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按按。”

原来是这件事……

我拒绝。

姜别辞微微睁开眼睛，对我幽幽然的说道：“如果按照你的性格，我让你出去再敲门进来的时候，你就会走了，所以我才会那么说，结果没想到你又进来了，这是不是说明，除了告诉我姜洛来了，你还有事要求我呢？”

聪明！

我被他拆穿了目的，立马所有的伪装都卸了下去，于是笑着掩饰了一句没有，然后拉着凳子坐到床边去，笑着说道：“没有的姜总，你累了，我给你按按头本来就是应该的吗。”

姜别辞闭上了眼睛，根本懒得理会我的溜须拍马，我坐到了床边，刚准备伸手捋他的头发，姜别辞忽然抓住我的座椅往前一拽，然后身子往后挪，头，便躺在了我的腿上。

“躺床边脖子痛，这样刚好。”姜别辞闭着眼睛说，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开口道：“我精力有限，一般事后，会睡觉，所以，你现在趁我有精神的时候，挑重要的事情讲。”

我抿唇，只感觉牙根都火火的疼，但我懒得和他浪费时间。

于是一边帮姜别辞梳理着头发，一边隐晦的提醒道：“姜总好像和万玲的关系，相处的挺好的啊？”

“果然是生气了。”姜别辞了如指掌的轻哼，我想说我并没有，他就再度出声道：“一个人临死之前，让她快乐快乐，也算是善事一件了。”

我捋他头发的手一停，他不满的说：“不要停。”

我耳朵的筋又跳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我只好继续动作，然后问出了心里的狐疑：“你，为什么这样说？”

“还会和我装傻了，你那天不是在电脑上看到了？男人是不会在男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况的，因为那是男人之间的共识。在这个圈子里，不会有男人因为别的男人包养谁，就大惊小怪的，反而，那些不包养女人的才是异类，是会被排挤在圈子之外的。”

“在上层圈子里，从来都不需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因为这种异类，就是一个隐患，随时可能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捅出别人的事情，男人喜欢的永远都是臭味相投，只有这样，才是一个阵营。”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姜别辞松然的挑了挑眉头，然后道：“在这个赌场里，除了你，所有那些有几分姿色，又脱离底层的，我都有理由怀疑。”

我回想起平日里那一张张面孔，我不相信会是这么一回事，但我还是好奇道：“为什么……除了我？”

“因为你有实力。”

姜别辞以平静诉说的口吻说着，我却觉得他在讲笑话，我虽然会千术，但是随着赌场日益的科技化，我存在的价值，慢慢变得有限，而我嘴巴又不够甜，结识的人脉也就那些，说到底，也只是露水姻缘，要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指望不上。

所以我也并不觉得我有多厉害，到现在也不过是个高级荷官而已。

姜别辞继续娓娓道来：“这个社会是男权社会，在赌场这种地方，更是男人的游乐场，女人只是餐盘里的一道赏心悦目的甜品。这是一个需要天天和钱权打交道的地方，具有无限的诱惑和竞争力，你看看这个城市有多少的处在底层的男人，他们想要往上爬的决心，还有这个行业对男人的认可度，而在荷官这个岗位，又有多少同性的竞争者，女人想要往上升一级，一定是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我闻言，给姜别辞按摩的动作变得缓慢了下来，心里酸酸的想笑，我能往上升一级，算不算也是付出了代价呢，就因为我的抗拒，所以我无法再往上升了。

如果不是我当上了高级荷官，如果我不是被秦爷买来的，我和姜别辞估计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所以，说什么我不一样，有实力，其实，没什么两样。

姜别辞所说的，就是事实，至少在多宝路，最高的女性领导，也就是楼上的蛇头，梅姐了。

我早在这样的制度里越来越模糊自己的价值，对于男性的定义，就是他们是高人一等的客人，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和他们站在同一个竞技场上，这就注定着，我压抑自己，变得听话，变成一个永远被压制的角色。

姜别辞停了大概十几秒的样子，继续说道：“秦爷之所以让万玲顶替你的位置，说明他想要万玲监视我，而万玲却听了我的话，没有通报秦爷，想要左右逢迎。在莲城，漂亮的女人多如牛毛，一旦一个女人展现了自己不安分的野心，就意味着，会成为祸乱的源头，你觉得，秦爷会允许这个隐患的存在么。”

姜别辞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因为我知道，秦爷的现任老婆虽然不是原配，但绝对不像韩柳蓉这样，只是年轻漂亮这么简单。

我曾经听秦爷自述过自己的发家史，他说他来自一个偏远的地方，小时候喜欢一个青梅竹马的同村女孩，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彩礼都给了，那女孩却和他们村村长的儿子发生了关系。

他去闹，却被女孩的父母给打了出来，说他穷，是个穷光蛋，那女孩也说，自己后悔了，不想嫁给他。

当时那一笔彩礼，可谓是掏空了秦爷家里的老底，他说，人他可以不要了，但是彩礼他必须要拿回来！但是村长的儿子蛮横惯了，说什么也不归还彩礼，还让利用权势，要把秦爷驱逐出村。

那时候的秦爷，还是个十七岁的热血青年，直接和村长儿子斗了起来，结果被村长带着秦爷的几个兄弟用农具打断了腿，知道今天，那条跛了腿，依然是秦爷最自卑的事情，尽管他已经做了很多次手术矫正，但还是能看出来，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这导致他经常随身带着一节手杖。

秦爷被打出了村子，便发誓一定会出人头地，他先是出海淘金，然后发现在漫长的旅途中，那些淘金客就开始打牌打发时间，秦爷很快嗅到了商机，便在淘金船上开赌行，随着钱越赚越多，船也越开越大，最后一路干到了邮轮上。

而邮轮上的赌桌早已经被大财团控制，他之所以能参与进去，是因为当时有一群赌客输的太多，便要在公海杀了赌场老板，他们把赌场老板推下海，是秦爷把他救上来的，而秦爷又凭借着一股土里来的狠劲，干掉了那伙人的老大。

于是赌场老板信任秦爷，就将他任命为二把手，当然听说，后来秦爷势力发展到一定的地步，就把那赌场老板又亲手给在公海上干掉了，当然，只是听说。而这距离他离开家，仅仅只有四年。

但在这四年间，他的父母因为受不了村子里的人的闲言碎语，还有村长儿子的霸凌，双双喝农药自尽了，秦爷这辈子无法让父母抬头做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再后来，秦爷开了多宝路，他让他们同村的一个人，来他这里做了叠码仔，然后那个人便开始拉人头来多宝路赌，拉的，就是村长的儿子还有当时跟着村长儿子一起将他打出村的人。

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全部在多宝路输的倾家荡产，因为挪用了公家的钱，村长儿子畏罪自杀，尸体还是秦爷亲手打捞给送回去的，第二天，村长夫妇，还有村长的媳妇，也就是秦爷青梅竹马的女孩，三人全部吊死在堂屋房梁上。

秦爷当时自述的时候，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我则认为这样的死亡太非正常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隐情，但时间久远，这件事，早就隐没在时间的尘埃里了。

在秦爷的自述中，有一段时间他没有提起，就是他如何建立多宝路的，一般，一个大佬的履历出现了时间段的空白，那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事情。

但是一个没有背景的穷小子想要在层层掌控的体系里翻身，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不要命，要么就入赘。

显然，秦爷搭上了姜家，也算是入赘了，但姜家没有赌业资产，所以，给他更大助力的，应该是他第二任老婆，也就是秦劲的母亲。

这也注定一件事，秦爷就算是玩女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玩到自家老婆知道的程度，而万玲的野心，注定她不甘于只做一个小三这么简单。

“而且，她和你不和。”

……

“当这里和你不和的人一个个消失，我想大家都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也不会有人敢和你竞争了。”

说完，姜别辞的嘴角，淡漠的提着一个满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