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锦和聚华双双对视。

空气慢慢地变得粘稠起来，仿佛有桃花的香气无孔不入，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密集的网。

他抬手轻抚聚华的脸。

“我可以留下吗？”

聚华愣了一下。

“留下？”

“我想留下来。”

聚华不知所措。

这厮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每天都是这一句，留下……

他的耳垂连带着脸一起烧起来，虽然从未有过道侣，但是他也活了这么多年。

多少还是能想到如果点头了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摇了摇头。

“不行。”

可殷锦却不打算走。

“我只想留下来陪着你，你放心，明日我们还要去莫留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闻言，聚华松了口气。

可是……

良久，他羞耻的点了头。

“若是你不守规矩，休怪本尊无情。”

殷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好不做什么，就不会，你放心好了，天色晚了，趁早休息吧。”

可聚华还是担忧的看了门外。

“你先回去自己屋里，等夜深人静了再过来。”

“为什么？”

“你……”聚华羞恼，这厮居然问他为什么？“你若是不回去，绿柳她们会知道。”

殷锦这才后知后觉，他又亲了一下聚华，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等她们都歇下了我再来，你给我留门。”

聚华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天色越来越暗。

聚华担忧的果然没错，殷锦刚刚回到卧房，就见海棠等在门口。

见到她，小丫头颠颠的跟了过来。

“殷锦哥哥，你是不是又惹仙尊生气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殷锦打开房门，手指一点，屋里的油灯亮了起来。

“你怎么不盼我点好？这么晚找我来做什么？”

海棠和殷锦每天在厨下混的很熟，她跟着进门，也不拘束，找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

“不是我不盼你好，我这是在担心你嘛，听说你明天要和仙尊一起去莫留海，特地来看看你。”

“看我？我还能被吃了不成？”

海棠神秘的笑了一声。

“被不被吃是后话，不过你和仙尊一起去，还是小心点好，毕竟仙尊平素就不太喜欢你，若是到时候你惹了仙尊，他将你抛在莫留海边再也不带你回来了，你可就要哭鼻子了。”

殷锦心道，你怎么知道你们仙尊不喜欢我？

他现在喜欢我可喜欢的紧。

可他没表露出来。

“所以？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些没营养的话吗？”

海棠瞅了他一眼，她是个十二三岁少女的形态，那些小表情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灵动可爱。

只见她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伸手用指甲划拉了一下。

一道白光闪过，小辫子的发尾就断了开来。

她将那节断掉的小辫子递给殷锦。

“喏，给你。”

殷锦接过来，不明所以。

“这是做什么？”

海棠嘟着嘴。

“你瞧瞧。”

他将那节头发拿起来细看，只见黑发在他的手里慢慢地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支开着海棠的树枝。

“这是……”

海棠脚够不着地面，晃晃悠悠的在椅子上摆动，眼神透着纯真和可爱。

“这是我的海棠花枝，你若是遇到生命危险，可以为你挡一次灾。”

殷锦正色，这东西肯定十分珍贵。

他将花枝又递给海棠。

“这东西我不能收，你既然这么说，肯定十分贵重，我不要。”

海棠气呼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

“给你就拿着，也就是五千年的光景就又会长出来的，还和我客气。”

五千年才长出这一支。

殷锦珍重的将花枝放在袖中，朝海棠躬身行了个礼。

“多谢。”

海棠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脸上微微发红，她笑嘻嘻的示意殷锦起身。

“和我客气什么？我们聚华宫难得有个你，你若是真的回不来，以后我还找谁要好吃的去？”

殷锦笑着揉了揉海棠的脑袋。

“你呀……”

海棠打掉他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外跑。

“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些睡，明日路上少说话，不要惹仙尊生气。”

殷锦跟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

“知道了，你这个小丫头。”

虽然海棠没有说这花枝到底是什么，可是殷锦之前看过古籍里有记载。

这些花木修成的仙灵，身上都会有一两根特殊的灵宝花枝。

在修行的漫长岁月里，这些花木仙灵会将一部分灵力修为放在灵宝花枝里贮存。

若是真的碰上了什么致命的事情，灵宝花枝会用来帮助他们渡劫。

殷锦从袖中掏出那支海棠花，有些唏嘘。

这个小丫头和自己不过认识几日，竟然就将这么贵重的灵宝花枝送给了自己。

等这次平安回来，一定给她们做很多好吃的。

月亮慢慢往天上爬，聚华宫里小仙娥们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下去。

殷锦数着时辰，推开窗。

轻手轻脚的去了内院。

聚华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他原想走正门，可想着以聚华的性格，定不会留下正门让他走。

于是还是绕去了床边。

伸手一推，果然窗户翕开着，等着他。

他打开窗，纵身跳了进去。

月色下，聚华背对着他，穿着里衣，盖着薄被。

虽看不到表情，但是殷锦肯定他没睡。

因为就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聚华的后背明显紧绷僵硬。

他合上窗，走到了床前。

“我来了。”

聚华没有理会他，人就是面朝里躺着。

黑暗中，他睁开了眼眸。

心里实在不明白，为何今天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手指捏成拳头，掌心沁出细汗。

虽然殷锦之前保证过晚上不会碰他，但是若是这个登徒子真的对他做出点什么，他应该怎么办？

毕竟是自己答应他的，他……

不等聚华细想，殷锦已经脱了外袍，穿着里衣躺了下来。

他钻进被窝里，从身后搂住聚华的腰。

两人都穿着薄薄的里衣，温度从各自的皮肤交换。

聚华陡然间整个人都绷直了。

“你……”

殷锦嘴唇贴着他的后颈皮肤，手只是环住了他，并没有做其他的。

他轻笑一声。

“我就知道你没睡，放心吧，我说了不做什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