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东某个人迹罕至的仓库里，窗外风雪交加，狂风像是怒吼的野兽，从大片的平原呼啸而过，偶尔经过树林带走一些树梢上的积雪，但这一切都和仓库内犹如地狱的场景毫无相关。金属击打肉体的声音延绵不绝，下手的人似乎想要将这场暴行当做是一场古典乐的演奏，那根沾满血迹的撬棍似乎成为了残忍音乐会的指挥棒。

昏暗的灯光将他们的剪影投射在深灰色的墙壁上，杰森转了转因为殴打而充血的眼珠，撬棍再次高高落下，他听见了喘息声，像是幼兽的呜咽又像是风穿过细小管道发出的像是哭泣的哀鸣。

那好像是是他的发出的声音，杰森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可不妙啊，他想牵动嘴角，可他动弹不得，似乎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疼痛已经让他的思绪变得缓慢，肉体的疼痛却更加清晰，他的一切生物知识都来源于蝙蝠侠，布鲁斯是个好老师，他的养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他的一切知识都来源于他，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难倒他。

杰森也是个好学生。

头骨，肋骨，手腕，腿骨，他清楚地记得每一处伤口，细数身体里不断散发着哀鸣和尖叫的骨头，都断掉了啊。

头发被扯住，脑袋被迫扬起，小丑扭曲的小脸突然迫近，

“喔，你感觉很痛，是吧？”

小丑舔了舔嘴唇，他人的痛苦总是能让他兴奋，而一只小蝙蝠的怒火更能取悦他，小丑嘴唇上劣质的口红早已经花掉，雪白的牙齿和斑驳的唇色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恐怖，手上的撬棍狠狠一击，这次他换了个姿势。

“那现在呢？”小丑做作的惊讶地看着杰森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好像更痛了。”

“小鸟，让我们来确认一下，哪种拷打更痛呢？A还是B，正面还是背面。”

妈的。

杰森觉得他就像是风中的落叶，被吹得左摇右晃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u0026……%……”他嘴里嘟囔着不清楚的话语。

“嗯？你在说什么，让小丑叔叔仔细听听”小丑好奇凑近，却被杰森啐了一口，要是他现在还有力气一定会把他的耳朵咬下来，杰森心想，即使要尝到那恶心地就像是可以糊墙的白色粉底也没有关系。

“这可不乖啊”小丑漫从西装内口袋掏出来手帕不经心地擦掉脸上的唾沫，像是一位教养极好的绅士，被无理之人冒犯还细心地讲着道理：“第一代小鸟可比你懂礼貌多了。”

和一个犯罪巷出来的小混混讲道理，小丑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尽管连呼吸都是痛的，杰森还是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毕竟他可是当初敢拿着撬棍和蝙蝠侠一较高下的人。

艹尼玛小丑，听见了吗。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挑衅小丑只不过是自寻死路，但是小丑就是个疯子，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放过他，因为这个疯子想要蝙蝠侠痛苦，这是他在这反复被虐打的一天一夜里得出的唯一的结论，小丑想要用他来使蝙蝠侠痛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丑故作失望地摇摇头，看着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仓库中央的杰森“但是我们玩的很尽兴不是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可怜的罗宾鸟离死亡只差一点点，他可是很好的控制了力道，可惜他现在不能说话了。

即使没人捧场小丑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也许是对于我而言，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我的想法了。”

小丑套上毛绒外套，仓库外风雪交加，他看了看手上不存在的手表：“不管怎样，好男孩要在9点钟上床睡觉。”

“替我和大英雄说声晚安。”

在阴暗的仓库由明变暗以后，尖利的笑声渐行渐远。

杰森费力睁开眼睛，充血的眼眸让他看不清周围，凭借着良好的柔韧性，他像是将身体套了个活结，把自己被拷在背后的双手解放出来，做完这些简直就像是做了一个没打麻醉的全身手术，身体尖叫着告诉他必须停下，但是耳边滴滴答答的声音催促着他必须要快，那是一个定时炸弹。

布鲁斯一定会来救我的。

杰森像是被抽掉发条的玩具摔倒地上的时候，他这样想着，但是他必须要先自救，也许这会给布鲁斯一个大惊喜。像他们以前的冒险一样，惊险，刺激，但是是一个大团圆结局。

像是一条毛毛虫，杰森一点点往前挪动着，他知道这个姿势一定很可笑，如果他看到了也一定会捧腹大笑，十米，五米，一米，门就在眼前，砰砰，他敲着被锁上的门，铁质的大门锈迹斑斑可是又是那样坚不可摧，他用力撞过去，却只能听见门相撞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他仿佛听见了小丑癫狂的笑声，希望在眼前破灭是另一种绝望。

在炸弹的数字归零的刹那，他想了很多，有衣衫褴褛的他在那个小巷敲掉蝙蝠车轮胎的时候，有阿尔弗雷德热气腾腾的小甜饼，有他们第一次成为搭档布鲁斯纵容的笑容……

这是最美好的一天！也许那个时候他不应该和他吵架的。

老头子，我可能、抱歉。

气浪夹杂着烈火席卷而来，那位黑暗骑士身披风雪在星光和火光中赶来，不，布鲁斯眼眶欲裂，可是强大的爆炸将他掩盖在废墟之下。

杰森！

火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本该随着炸药消逝的风聚集在一起，渐渐越来越多，夹杂着火光风雪，刺眼的金光像是从不知名宝库泄露出来，蝙蝠侠只能用披风遮挡着这刺眼的金光，在光柱中，一个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先是黑色的卷发，用一条半旧的红色发带扎成高马尾，在风中飘荡像是鹰的尾羽，然后是碧绿色的眼睛，犹如古典神话中女神桂冠上的宝石，艳丽的长相让她像是出鞘的一柄宝剑，穿着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和布料缝合而成的铠甲，姑且算是铠甲，腰上别着一条枪带，另一边是一柄宝剑。

她出现的一瞬间就让蝙蝠侠警觉，更不用说她还抱着杰森。

“放开他。”杰森胸前轻轻的起伏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放过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啧。”对面的女人似乎发出了一声不太礼貌的声音，她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少年放在一边的断掉的柱子旁边，嘴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陌生的语言，蝙蝠侠开启了录音模式，精通几十种语言的他也只能判断有点像是汉藏语系。一阵绿光过后，蝙蝠侠惊讶地发现杰森身上的伤口在愈合，杰森！

蝙蝠侠上前几步想要仔细看看，手中的蝙蝠标也蓄势待发，只要这个神秘人一有异动，他便会出手。

“嗯……”一阵呻、吟，杰森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这里是天堂吗？眼前黑色的披风无比熟悉，也让他无比安心，“老头子”

啪，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左脸一疼，原来他旁边还有一个姑娘，看起来20岁左右的样子，脸上挂着嫌弃的表情，按着他背后的柱子给了他一个壁咚，他发誓他听见了柱子的哀鸣，老头子的蝙蝠标都差点出手了。

“听好小子！”对方一脸不耐烦，像是好好在路上然后莫名其妙踩了狗屎的表情。

这可真的是奇妙的比喻对吧，杰森。死里逃生的他俏皮地想，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对方露出了一点点微笑，艳丽的笑容好像是突然绽放的一朵玫瑰，“那么请问，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玛斯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