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管叔和他说，江妤早有准备，不用担心，他早就带人冲过来了。

老太太把宠物包拎起，看向自家孙孙，“这得问鱼鱼咯。”

她朝管叔使了个眼色，叹口气说：“唉，人老了，午睡时间一到就犯困，小管，你送我回家吧。”

说着，就要和管叔走人。

江妤这会正想着那双眼睛，反应过来才出声问：“陆奶奶，您这就回去了，”她指着陆旻，“那他呢？”

“我乖孙孙就交给你了，鱼鱼，辛苦你了。”

陆奶奶和管叔带着脑脑麻溜闪人，硬是装没看见，小奶猫看江妤的殷切眼神。

江妤追到门口：“不是，我一会还有事要办呢喂……”

挽留无果，江妤回头一看躲在边角的靳南，她笑容一扬。

“南南……”

“姐，遥弟急着找我，我先走一步！”

靳南也跑了。

“江女士，帮我办下出院。”陆旻抬眸看她。

“不行，你伤了腿得好好调养，出了医院动来动去，难受的是你。”

“没那么娇气”，陆旻瞥自己大腿一眼，“小伤口……”

江妤瞪大眼睛，这人是铁做的么，“流那么多血，还小伤口？”

“你再不听医生的话，我可也走人不管你了，我看你自己怎么走出医院大门。”

陆旻眉眼冷了几分，“你让杜叔查的事，有结果了，赶紧回咖啡馆。”

江妤惊诧问：“你怎么知道我让老杜去查……”

陆旻伸出手按着个按钮，率先往门口去，“杜叔领的可是我陆家的薪水。”

江妤脸一垮，麻了，她是不是该换个律师了？还是重金把老杜挖过来？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后面的方案。

倒不是她开不起工资，而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让陆旻给老杜交社保，不好过她给老杜交么？

小碎步紧跟陆旻身后，看着坐在轮椅上，自由控制轮椅前行速度的陆旻。

她嘀咕一句：“配置还挺高级！”

办完手续，出到医院门口，江妤才彻底被打脸。

陆旻早就安排车子在等着了，就算没有她，人家照样出得了医院。

司机过来扶陆旻上车后，又请江妤上车，手脚麻利折叠好电动轮椅放车后箱，上驾驶位启动车子。

全程没说一句话，但是又显得很专业。

“先去吃饭。”陆旻理了理自己的裤子。

江妤转头看他，“刚不是吃过了？”

他家奶奶拿过来的什么猪骨羊骨汤，都到哪里了？

“你没吃饱……”陆旻头转向车窗外，神情有些不自在，耳尖还莫名染上绯色。

江妤一愣，吃没吃饱她自己不知道？他比她还清楚？

“我吃饱了，都吃撑了……”

“你没吃饱！”陆旻回头看她，这次的语气异常笃定，“你平常的饭量不止那点。”

江妤脸一尬：“……”

混太熟了，就这点不好，你每餐吃多少，人家都门儿清。

好吧，她承认，她是真的没吃饱，一是心里挂着老杜办的事，二是着急陆奶奶说的法子，能不能对水达达凑效。

三嘛，那个猪骨羊骨一起炖的汤，膻味过于浓郁，多少影响她的胃口。

估计是时间紧迫，管叔没有好好除膻。

碍于她只是个蹭吃的，没资格提三提四，显得对管叔“辛苦付出”不尊重。

她如此体贴管叔，哪里知道，这都是老太太有意为之。

羊骨不单没有好好除膻，而是压根儿没除，就只用冷水洗了洗。

车上，管叔对老太太说，“我就说那个汤，江小姐喝不下，连小旻也没喝几口……”

“旻旻打小胃口好，家里做的饭，他从来不挑，偶尔一次，没事的，又不是没洗干净是吧。”

管叔：“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难喝是难喝了点，但胜在营养没跑，是吧，咱们啥都做了，鱼鱼哪有机会照顾旻旻。”

“我见小旻对江小姐，兴致也不高，您这一头热，怕不是要落一场空。”

陆奶奶说，“你个百年单身狗，是不会懂滴，我自己的孙孙我清楚，他跟鱼鱼，绝对有戏，不信，你等着瞧。”

管叔小幅度摇摇头，没再说话，专心开他的车。

他担心再说下去，老太太又拿他单身说事。

手机提示音传来，老太太看着一脸兴奋，“我说吧，我就说吧，有戏，哈哈哈！”

管叔憋着没问她。

老太太忍不住了，自己说出来，“司机传来消息，说旻旻带鱼鱼去了兰亭私房菜！”

下午，鱼鱼咖啡馆。

江妤一进去，小柳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这声音，像要敲破她耳膜一样，难受得紧。

“哟，小柳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江妤忍着扶起小柳的冲动，张嘴就揶揄人。

小柳颤抖着双唇，泪在眼眶里打转，“妤姐，对不起！”

“小柳自知没脸待在这里，也认打认罚，不敢求您原谅，但是妤姐，我还是奢望您别开除我……”

声音越来越小声，鼻尖红红的，眼一眨，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淌下，看着好不可怜。

江妤没说话，站那里俯视小柳，眼里全是冷意。

还是杜曙善看不过去。

“小江，小柳也是逼不得已，她爸爸需要钱做手术，而那个水达达又善于蛊惑人心，她一时被迷了心窍。”

“她还年轻，家里还有幼弟幼妹，骤然出事，慌了可不就做了错事。”

江妤看向杜曙善。

“她可不慌，心思深着呢，水达达被送去抢救的时候，她比我都淡定。”

“年轻也不是借口，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也没见别人为了一点钱就陷害自己老板，联合外人弄垮自己工作的店。”

“她爸爸需要钱做手术，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不告诉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自己能力帮助她。”

“我自己帮不到，也会想办法找别人来帮。”

“相处这么久，难道她不清楚我的为人？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小柳眼泪啪嗒往下掉，哽咽道，“妤姐，是我对不起你！”

江妤始终没有伸出手来扶小柳，态度强硬。

“是你自己去自首，还是我打电话让警察上门来请你？”

这话一出，小柳蓦地瞪大双眼，跪着过去扯江妤的裤腿，哭叫道。

“姐，姐，您放过我这一回吧，我妈没了，弟弟妹妹还不到十二岁，我爸又躺在医院，我去自首，他们怎么办？”

江妤后腿一步，硬是甩开小柳的手。

“从你把咖啡豆换掉的那一刻起，你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可怜从来不是谁的保护色。”

小柳被甩开的手，握起了拳手，她用力一眨眼，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姐，你当真这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