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啸西风
作者:嗳迈琉璃 | 分类: | 字数:1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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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程锦红也在疑惑,到底那日是自己太过激动晃眼看错了那月牙吊坠,还是荆棘根本就是要程锦红要寻找的慕戎?可是荆棘那性子让人无法接近,跟他好好说话的机会都几乎没有。无奈之下,程锦红只能传讯给兰姨,让她在民间放出消息,凡是从小有吊坠在身边的人,均可以去鬼工教领取白银五十两。这样诱人的天赐馅饼无非是让兰姨将来人一一认清楚,找出月牙吊坠的主人。消息一放出,鬼工教门前整日便是人头攒动,兰姨忙得不可开交。反倒是程锦红闲了下来,成天无所事事。
为了打发在谷中的闲暇时间,程锦红主动向无暇子请示负责起了师兄弟三人的饮食,这样也可以让她和师兄弟几个多走动走动。谷月轩是温润如玉的,很容易就能跟他找到共鸣;东方未明是淳朴简单的,和他在一起可以随意开着玩笑;唯有荆棘,让程锦红摸不清他的性情,始终觉得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内心,不想被人洞察。
月牙吊坠是程锦红心中无法解开的结,可是无论怎样,程锦红都想核实一下。况且,她没有根据地主观认为荆棘是可以亲近的人。
这一日,程锦红拎着一篮子的饭菜给后山练功的荆棘送去,远远地听到水中“啪”“啪”“啪”的炸裂声,等她走近才看到荆棘一身湿漉漉地站在水中,侧着身子,像山顶挺拔的青松,孤傲,却生命力旺盛。他左手太刀,右手太乙剑,好一个刀剑无双。
明晃晃的刀突然横在面前,“你来干什么?”刚才还在水中的他这时已经居高临下地站在程锦红面前。
“想要偷袭你都难。呐,这是为你准备的午饭。练功也不要那么拼命,不能把饭也省了吧?”程锦红自顾自地说着。
荆棘把太刀“唰”地一声收回刀鞘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后也别来了,我不想欠你人情。”
程锦红摸了摸鼻子,笑道,“别以为谁对你好都是图你什么。没有什么欠不欠的,我就是愿意而已。”
荆棘冷冷地看着程锦红,有一瞬间真的让程锦红被盯得头皮发麻。继而他又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你愿意屈身当逍遥谷的仆人,那随你便好了。”
程锦红不以为然地说,“呵,所以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你怎么不像谷大哥一样性子随和一点?”
话音刚落,还在荆棘手中的太乙剑瞬间出鞘“咻”地一声栽在地上,剑锋入地三分。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谁稀罕和谷月轩一个样子?”
荆棘说话冷冰冰还能理解,但他现在脸色冷得可以拧出水来的样子就像一个“活阎王”,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荆棘黑沉着脸,紧攥着双拳,只是冷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程锦红看得出来他呼吸时胸膛忽高忽低起伏着,不禁打了个寒颤,明亮的眸与荆棘对视着,她在荆棘漆黑的眸中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持续了片刻后只觉一股凉意,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在把他彻底惹毛之前退后两步跑开了。
程锦红一路上直跺脚:路上又怪自己没出息,太鄙视自己了,干嘛那么怕他,有本事来咬我啊。程锦红,你这辈子最擅长的是不是就只有脚底抹油啊?
程锦红心里忿忿地想着:这就奇了怪了,怎么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三个弟子会性格差别那么大?我就是这样怪脾气,你以为你荆棘一副臭屁冲天的样子就可以吓跑我?谁会天生就铁石心肠?你荆棘难不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越凶,我比你还倔的牛脾气就越不相信我不能改变你!
接连好几天程锦红依然是雷打不动地坚持下来了,上次荆棘在后山凶巴巴的样子也没把她吓到,依旧若无其事地中午跑去跟他送饭。只不过每天离开的时候都会多说一句“你的事我少管,所以我的事你也少管。送不送是我的事,吃不吃是你的事。”
这一天,沈湘云给程锦红送来几幅调理身子的药时顺带也给了几颗她自制的强身健体的丹药,念想着自己一个不练武的人留着也没有用,程锦红就挨着送给他们仨师兄弟。当程锦红潜入荆棘的屋子时,他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他的那些兵器。
荆棘背对着,头也不回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程锦红把药丸放在桌上,双手叠抱在胸前道,“喂,送丹药过来了。”
“都放下了还不走?”荆棘继续擦拭他的刀。
程锦红一把扳正他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指着他鼻子,“奶奶个熊,你每次多吐几个字出来会死人吗?”
冷面阎王一把揪住程锦红把她抵在墙上,剑眉一挑扫了她几眼,“呵呵,那你想要我多说什么?”
程锦红挣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没好气地说,“姑奶奶我好歹是一教之主,对我还敢那么不客气。小心你下次出谷的时候我鬼工教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天王老子我也不怕,还怕你鬼工教不成?黄毛丫头一个。”荆棘对着程锦红嗤之以鼻地说道,转身跟自己冲了杯茶。
程锦红被荆棘的话噎了个够呛,一脚踏在他的板凳上,杏眼圆瞪,盯着荆棘漆黑的眸,撂下一句话, “荆棘,算你有种。”
房里是这样奇怪的景象:荆棘举起的茶杯停留在唇边保持着沉默,数丈之外一个红衫女子脚踩板凳俯瞰着。屋子里静得出奇。
这丫头,到底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这脾气她也能忍受这么久?————荆棘盯着程锦红精致的面容思考着。
这混蛋,我不信你就是头倔牛!我偏要知道你为什么始终带刺?————程锦红凝视着他俊美精致的脸颊想着。
两人对峙了一盏茶的功夫之久,“啪”的一声程锦红拍了下桌子,不耐烦道,“算你赢了,姑奶奶不跟你耗了!”
荆棘挑眉嘲笑道,“也就这点能耐而已,我以为你会在这儿支撑一天呢。”
程锦红揉着自己小腿,骂骂咧咧道,“姑奶奶不屑于跟你玩儿这种无聊的游戏而已。”说罢转身恶狠狠离去。
荆棘摸摸鼻翼,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自己没来由地对这个丫头凶不起来。如果是往常,遇到这么烦的妮子,早就把她轰出逍遥谷这辈子都不愿看到这人了。为什么自己对这个丫头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随即又笑自己想多了,看来真是独来独往惯了,现在多一个人,竟然让自己产生这种错觉。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弹指一挥就过去,东方未明学的东西越来越多,经常都忙得不见人影;谷月轩也在忙谷里谷外的事;荆棘倒是没有到处跑了,留在谷里痴迷练武。最近一段时间他对程锦红没有那么刁钻了,态度虽是不冷不热,好歹也没有之前那么恶劣。
闲来无事,甚是想念兰姨做的桂花糕。想来这谷里应该不会有人做,准备自己去动手操作解解馋。之前有尝过东方未明的厨艺,道口烧鸡,麻婆豆腐和东坡肉做得还很不错,让程锦红好生饱了一顿口服。但就没看到东方未明会做什么点心,好吧,承认自己太贪心了,有吃的还挑三拣四。
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子,回忆着兰姨之前手把手教的制作方法:熬糖,冷却,倒入糖桂花和枸杞。一系列的工序完成后已经闻到阵阵香味了。
“哇,好香啊。”沈湘云从门口窜进来。
程锦红忙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瞧你这小鼻子,哪儿香就往哪钻。”
沈湘云眨了眨眼,“锦红姐姐真是厉害,什么都会一点。这桂花糕还是上次谷大哥从洛阳带回来的时候我吃过一次,唇齿留香呢。”
听着沈湘云的说着,程锦红突然豁然开朗,“你说谷月轩喜欢吃这个?”
沈湘云忙着吃桂花糕,一个脑袋忙不迭地点头,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每次他出谷回来都会带这种糕点。”
心里有了数,程锦红把才刚做出来的桂花糕分了几份给沈湘云,剩余的盛在一个篮子里急急忙忙地跨出厨房。
沈湘云搞不懂程锦红急着出去干什么,一手拿着桂花糕,嘴里嘟囔着,“哎,锦红姐姐你去哪呀?”
程锦红心里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急切地想把这东西给谷月轩拿去。紧赶慢赶来到谷月轩房里,却不见他人。东西送到就行了吧?这样想着便把篮子放在桌上准备转身离开。正要跨出,正巧碰上进门的是谷月轩,旁边还跟着东方未明。
“未明陪我出去走了一遭。程姑娘有事找我吗?”
程锦红还正在准备怎样的说辞,旁边的东方未明已经身手敏捷地蹭进房中,“啊呀,有好吃的诶。”
一揭开盖子,东方未明就换成了一副苦瓜脸,“原来是桂花糕啊,我还以为是酥黄独”。
东方未明不等程锦红说话,自己噼里啪啦连珠炮弹似的,“程姑娘,我跟你说,下次你做酥黄独吧。油煎的东西本来就香,面里又有香榧和杏仁的脆香加上内里熟芋的软糯清香,还有淡淡的酱香,那鲜美的滋味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感觉到东方未明就差流哈喇子了,程锦红赶紧打断他的黄粱美梦,“想吃自己做去,这桂花糕反正也不是跟你做的。”
东方未明听完这话哀怨地看了程锦红一眼,又看看旁边的师兄,突然一弯腰捂住他的肚子,“啊呀,肚子疼。师兄,程姑娘,你们慢慢聊,我去趟茅房。”
谷月轩不知东方未明这是演的哪一出,担心道,“未明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肚子疼起来?”
程锦红心里暗笑东方未明的鬼心眼,拿出桂花糕,对谷月轩说,“还热腾着呢,趁热吃吧。”
谷月轩接过轻咬一口,“劳烦程姑娘了,这桂花糕清甜爽口,细腻化渣,桂香浓郁,比城里卖的要好吃很多。”
在谷月轩房里逗留片刻,桂花糕也吃完了。看着谷月轩也是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程锦红盯着他看也不是,和他唠嗑也找不到话题。
谷月轩侧目看过来,倒是把程锦红脸颊看得绯红,程锦红道,“那个,谷大哥,我还要去给阿棘送晚饭,我•••我先走了。”
谷月轩看着程锦红略施粉黛的脸因为染上一抹红晕更显得更是好看,没来由地心跳加快几个节拍,听程锦红这么一说也急忙摆脱尴尬,“那好,我们改日再聊。”
从谷月轩房里急忙退出,心里扑腾得厉害,过了好半天才猛地发现光顾着在谷月轩房里逗留,荆棘的晚饭还没送过去!程锦红装着若无其事地拿上饭篮子朝荆棘屋里走去,心中还念叨着荆棘这冷面阎王千万不要对他冷言冷语嘲讽才是。在程锦红放好食物要出门的时候,荆棘一改往常冷漠态度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说道,“过来一起用饭吧。”
“什么?”耳朵没出问题吧?活阎王让我跟他一起吃饭?
“喂,你耳朵聋了吗?我叫你过来吃饭。”荆棘看都不看程锦红一眼说道,一手打开食盒将食物拿出来。桌上立即摆着四样粥、四样小菜,两副碗筷。
荆棘头也没抬一下,扒着碗里的米饭说道,“别那么看着我,是你太不用脑子,每次菜都准备那么多,叫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第一次和荆棘面对面坐着吃饭,感觉还真有点别扭,手脚都不知道朝哪里放。平日如果是和东方未明吃饭的时候程锦红可以毫不客气地和他抢盘子里的一块肉。可是现在一起同桌吃饭的可是荆棘!
饭桌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夹着菜,吃着饭。吃了一会儿程锦红咬着筷子头半天吐出一句话来,“那个,你可不可以把你脖子上的吊坠借给我看看?”
“不行。”荆棘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程锦红急切地询问。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行就不行。”荆棘说着将程锦红手里的碗筷拖过去,“看来你是吃饱了,不然哪有这么多废话。”
“你!”程锦红还没扒几口米饭在嘴里,这下倒好,吃饭的家伙都被收了。程锦红气鼓鼓地干望着荆棘好饭好菜地吃着,想发作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来也奇怪,自己一身的火爆脾气在荆棘这里永远都找不到发泄处,每次都是自己憋屈地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