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时光负盛名
作者:程晚嫣 | 分类:言情 | 字数: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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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亲昵关系
段逸严满眼的不安,只看见两行泪水从陆梦杭的眼眸溢出,他心里一窘,道:“这是你我之事,何必把她牵扯进来。再说了,她是你的妻子。”这话一出,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说她是他的妻子,与他无关的亲昵关系。
段逸尘一笑,目光阴冷,像无人走过的树林般,他别过头看着陆梦杭的眼神,“我从未喜欢过她。”
她的泪水像溪水般涌出,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梦,他不喜欢她,而她心里却傻傻地为他留了这么一个位置。段逸尘又道:“竟然军团长说了这是你我之事,那我一枪毙了她,我想你也不会心痛吧。”
黑深深的枪口对着她的太阳穴,只要他轻轻一扣动扳机,她就从此再也看不见冬日的雪花了。段逸严此时的心如被人拿了把刀剜了数刀那样,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只听见她淡淡地道:“那就把我毙了吧。”接着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眼泪更是“哗啦”地从眼角流出。
四夫人在旁急得哭,“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把枪放下,当心枪走火。”
正当将扣动扳机之际,“砰”的一声枪声,未等众人回过神,是五夫人拿起段大帅的枪,狠狠地打在了孙董的胸口上。孙董满脸的狰狞,他用手捂住血流如柱的胸口,笑着道:“今日你为段煌开枪,如同当年若兰因我杀死陆天而一病不起一样,你们都是那样的傻,偏偏要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段大帅一震,道:“什么?陆天是你杀的?”孙董捂住胸口,痛苦地笑道:“女人就是这样,偏偏要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砰”的一声,段逸严一枪打在段逸尘持枪的手臂上,枪立即无声地落在地毯上,陆梦杭被刺耳的枪声一吓,正当脚一软时,段逸严上前一伸手,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她脸色苍白的,眼睛哭得通红,布满红色血丝,嘴里喃喃着满是她父亲的名字。她像生命已走到尽头的人儿,若不是身体还有余温,恐怕就等于了逝去的人了。
段逸严看着她无焦距的目光,只轻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就是没有回应,这样的样子足以心疼地要了他的命。
西厅里的枪声,惊动了许督军。许督军马上带着卫戍冲进了西厅。段逸严下令道:“把他们抓起来!”
夜已深,人已睡,唯有官邸还亮着灯。
段逸严刚进厅门,就听见四夫人发着火,“今晚若不把梦杭的烧退了,我就让军团长带着军队把你们医院铲平了,再把你们一个个拉出去给毙了!”
段逸心恰好拿着五夫人给的西药进来,道:“三哥,怎么才回来?”段逸严朝楼上看了一眼,问道:“这四姨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段逸心轻轻地“唉”了一声,道:“那天后梦杭就发高烧,都烧了好几天了。药也不吃,水也不喝。都把咱们急死了。”
话刚落,段逸严随性地朝门外看去,雨还是噼里啪啦下着,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的样子。半响他才道:“那我上去看看。”
“真是的,都快急死我了。”四夫人刚想出门想看看段逸心到五妹那里拿药,为什么要这么久。
一开门看见是段逸严,四夫人往屋里看了看,眼眶湿润的,轻声道:“快进去看看你妹妹,都把我急死了,药也不吃。”
陆梦杭躺在香软的被子下面,额头满是细汗,乌黑而湿透的头发散落在枕边,巴掌大的脸显得如雪的苍白,让人看了就心疼。
小云端来中药,小心扶起陆梦杭,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轻声道:“小姐吃药吧。”便用勺子喂进去,本以为陆梦杭是喝下去了,谁知不一会儿她又吐了出来。陆梦杭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耳边只嗡嗡地响,脑里想的却是段逸尘。
段逸严看见小云把药喂了好几次,也喂不进去。他便缓缓走进卧室,夺过勺子,轻声道:“让我来。”
陆梦杭像小猫似地躺在他怀里,昏昏沉沉中闻到了硝烟味,她猛地一睁眼,一张熟悉的面孔就落到了她的眼里。段逸严见她醒了,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的,道:“都烧成这样了,怎能不吃药?”随后他把药用勺子慢慢地喂进她嘴里,可陆梦杭却别过头,“我不吃药,你别管我。”
段逸严心里一紧,又道:“不吃药,这病怎能好?”只见她轻轻地把他推开,缩进被子里,眼角是哭过的泪痕。他便是知道她怎么了,段逸严继续道:“你别忘了他的手臂被我打伤了,你不吃药,那我也不给药他,你就任他感染细菌而死吧。”
陆梦杭惊得转过头,目光微微一颤,顿时有了焦距。段逸严便把她扶起,再次用勺子把药喂进她嘴里,“喝下去!”
陆梦杭艰辛地吞着,好像吞的是一块小石子那样。
小云隔着细小的门缝看见了,便连忙下楼笑着道:“四夫人,小姐吃药了。”四夫人一听,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陆梦杭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喂她,片刻眼眸就湿润了。在昏沉的梦里孙远志浑身是艳红的血,一步步地向她爬来,还不断地乞求,“梦杭救救我。”接着就是一阵凄惨的叫声。
想起这个梦,一滴泪水就无声地落了下来,滴到了段逸严的手背上。段逸严身体一震,似乎感觉到这滴泪火辣火辣的,他伸出手拭去她的泪水,道:“妹妹你就别哭了,要是回头让四姨看见了,准认为我又欺负你了。”
沉默了许久,终于陆梦杭开口了,“三哥,我求你能不能放了二哥?”
声音柔弱,但犹如一个地雷在他心里炸开,炸开了一个窟窿。
段逸严的身体骤然一僵,胸口难以呼吸,她居然还想着他,想着一个杀父仇人的儿子。段逸严脸色顿变,手一扬,把碗一掷,药全都散在地上了,段逸严一字一顿地道:“他不是二哥,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
陆梦杭道:“我知道。”
段逸严道:“那你记不记得他曾经是怎么样对你的!”
陆梦杭只轻声道:“虽如此,但他是我的未婚夫。”她说的是那样的坚定,眼眸里的目光从未像这刻那样的倔强。
段逸严一怔,是啊,他怎么忘了她是别人的未婚妻呢,他们可是曾许偌过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那戒指在她手里套得紧紧的,她这辈子已灌上了别人的姓氏,而不是他的姓氏,他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呢。
段逸严深深地吸了口气便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她。陆梦杭顿时感到一阵失落蔓延全身,别过头只听见他冷冷地道:“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说完,就是开门的声音。
陆梦杭坐在床上,低头是看见了那枚戒指,“啪”地一下,眼泪汹涌而出。她记得那晚他说他喜欢她,那轻轻的吻像块小石子,在她心里泛起一阵久未平静的涟漪。她记得他把戒指套进手指里那刻的温柔,他说琴瑟在卸,莫不静好。
段逸心看见段逸严刚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出来就黑着脸?她连忙跑进卧室,道:“梦杭,刚才你跟三哥说了什么?”陆梦杭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让三哥放了二哥。”
段逸心听了,大吃一惊,“什么?”她快步走到陆梦杭床边,伸手摸了摸陆梦杭的额头,道:“我看你是烧糊涂了,怎么能把他放了呢?而且咱们还不知道真正的二哥在哪里呢?”
淅淅沥沥的雨仍然没头没脑地下个不停,桌子上的花瓶里正盛开着兰花,悄悄地竟是一片花瓣落下。
陆梦杭别过头看着那片花瓣,嘴里喃喃地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段逸严伞也没打地走出官邸,这雨越下越大,罗普慌地在旁帮他打伞。段逸严目光放空,心里像是有一样东西在里头打滚,气怒道:“滚!”罗普吓得急忙从旁走开。
雨顺着军帽边沿流下来,那痛楚密密麻麻地布满他浑身。她说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手指上还戴着那枚戒指,她说她永远也不会喜欢他,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可笑的是这伤痛他自找的。
昨晚的雨似乎把整个花园冲洗了一遍,显得焕然一新。
段大帅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卧室里阳台,四夫人拿着大衣给他披上,小声道:“大帅,回屋里吧。”段大帅站在那儿,半响才道:“孙副官死了?”
四夫人叹了口气,“听老三说是失血过多加上不及时抢救而死的。”
段大帅看着远处,目光一片恍惚。忽然目光一颤,脑里想起了什么,可却是没有开口。四夫人心知段大帅想要问什么,她顿顿道:“老二……孙远志在牢里一声也不吭的,。”
段大帅道:“那……素秀呢?”
四夫人一怔,因为这是段大帅头一回询问五妹的情况,她轻声道:“不如大帅您到梅苑去看看吧。”段大帅看了四夫人一眼,四夫人又道:“都二十五年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是啊,已经二十五年了,该过去的都该过去了,还有什么还过不去的呢。
梅树的叶因昨晚的大雨,不少都落在了地上。段大帅拄着拐杖缓慢地走在小道上,忽然就想起了那年与五夫人相遇的情景。严肃的脸孔顿时就像三岁的小孩儿那样,放松了下来。五夫人恰好想去看看陆梦杭病好了没,才走到小道,这回俩人就碰上了。
段大帅看见五夫人一身素色的旗袍,那乌黑的发丝用簪子盘起,如同当年刚进门的时候,还记得那时他在梅树下承诺说爱她一辈子,可现在俩人相见却是这样的局面。
五夫人见段大帅怔在那里,开口道:“不知大帅前来梅苑,有何贵干?”这话是那样的生分,那么的见外,段大帅道:“想起多年没来,所以就来了。”
五夫人竟是轻笑了一下,“大帅,请回吧。我这简陋的梅苑可是没什么好看的。”
段大帅缓缓地走到五夫人面前,看着她,轻声道:“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不能被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