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营帐后，杨业居中而坐，厉天行、司徒萱坐在他的左手边，杨无错和如是禅师坐在他右手边，部从端来几碗热茶之后，便各自退去。营帐之内便只剩下五个人，厉天行这才开口，讲述了一段关于苍生界的隐秘。

“这段时间为了探寻入侵者的来历，宗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不惜损害声誉使用了搜魂之法。”搜魂之法属于邪术，厉天行说这个的时候有点惭愧，见杨业等人都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娓娓道来：“我们把得来的信息相互印证，最终完全确认，这队修者是魔域当中一个颇为强大的势力，冥殿。他们此番前来苍生，便是要破碎山河九鼎，获取邪道本源。”

“山河九鼎，邪道本源？”前面厉天行所说什么魔域杨无错等人都已经知晓，后面说的山河九鼎，邪道本源，他们竟连听都没有听过。

“众生魂念造就三千大世界，苍生界仅是其一，相比较之下，魔域要比苍生界高出太多。”似生怕杨无错等人听不懂，厉天行将几个茶碗放在茶盘之上，解释道：“跟魔域比起来，苍生界只是一个茶碗，而魔域则是一个茶盘，除掉魔域主界面之外，还有数个次级界面都是其疆土。”

“这与山河九鼎，邪道本源又有何关系？”杨无错开口打断，厉天行无须解释太清楚，刚从流沙之境回来的杨无错，对界面的理解颇为深刻。

“杨兄弟，你想过没有，若是有一天你打破苍生界的时空规则，那时候你要去向哪里？”厉天行反问了一句。

“自是前往其他界面，继续探索宇宙真相。”杨无错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便是了，掌控了魔域时空规则的魔族同样要前往其他界面，不过不巧的是，以邪道聚合的魔域，在千年前的扩张当中，误入陨神界。与魔域相反，掌控陨神界的是儒释道武四大圣道，魔族扩张他们自是要抵抗，圣邪两道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

厉天行说的波澜不惊，但杨业等人却顿时悠然神往。苍生界这一个界面都要常年发生战斗，一场战斗少则一两年，多得甚至要达到十年以上，两个高阶界面的战斗那又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陨神界！”杨无错瞳孔猛然收缩，从诅咒之地出来之后，他向爷爷，如是，宝清都打探过陨神界的消息，可始终一无所获，今日却在厉天行的口中无意得知了陨神界的消息，这让杨无错精神顿时一震。

本想追问一下陨神界的消息，但厉天行再次开口，说的却是和魔域、陨神界都没有关系：“相信你们俱都查阅过苍生鉴，便也知道这数万年来修为最高之人正是我凌霄剑宗的剑圣无涯师祖。苍生鉴也曾记载，苍生界存在悠悠万年，这万年当中涌现出无数精才艳艳之辈，但近五千年之内仅有无涯师祖达到圣者之境。”

“阿弥陀佛，传闻无涯前辈也仅仅是半步圣者，并未真切达到超凡入圣之

境。”如是禅师对苍生界的历史以及名震苍生的修者显然也是颇有了解，合掌打断道：“小僧还曾听说，无涯前辈修为大成，纵横苍生再无敌手，而后三千年修为再无寸进，无涯师祖以为是自己福缘、资质不够，于孤寂当中便广收门徒，亲传布道，创建凌霄剑宗，代代传承，以期能窥破这苍生界的时空之秘。”

“禅师所言极是。”厉天行点头，道：“这本是我宗门隐秘，历年历代只有我宗门宗主知晓，现在事态紧急，我家宗主便将这隐秘公布出来。外界传言无涯师祖是冲击圣境失败而死，实则无涯师祖道心早已圆融，最后一次冲击圣境其实便已经掌控了苍生界的秘密。”

厉天行顿了顿，几个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来，只听厉天行缓慢的说道：“苍生界的修者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可笑的是，这整个苍生界不过是人家手里的玩物，是被完全封印的一个死界！”

“什么意思？”众人俱都是大惑不解，所谓的死界就是内不能出，外不能入，但杨无错曾去过流沙，魔域也踏足苍生，这显然不符合对死界的定义。

“你们看！”厉天行拿出三个茶碗，摆成了一个三角形，先指着第一个和第三个茶碗，最终手指落在中间那个茶碗上：“假设第一个是魔域，第三个是陨神界，这第二个便是苍生界，从界面位置上看，魔域与陨神界互相争斗，苍生界无疑是最好的主战场。”

“混账！”杨无错多少还有点稀里糊涂，但常年征战的杨业却是瞬间明白过来。且不说界面，就算两国交战，不管在哪一方的国土上，必定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其损失无法估量。

魔域与陨神界将主要战场选择在苍生界，说白了不就是欺负苍生界弱小，毫无反抗之力吗？就好像现在，实际上是大夏帝国与熔金帝国开战，但他们将战场选择在了莽苍，也是同样的道理。

“厉师兄，若是按照你这般说法，苍生界流传下来的圣邪之争，指的并非苍生本土的修者之战，而是魔域与陨神修者了？”始终没有说话的司徒萱忍不住开口，面色极为阴沉。

“这一点宗主没说，我也不好妄自论断。”厉天行喝了口茶，继续道：“总之，魔域和陨神界各自在他们的界面进行了百年的征战，若是按照时间流速来算，在苍生界便是千年的争斗。”

“最终可是陨神界的修者获胜？”杨无错试图将话题引导到陨神界。

“谈不到获胜。”杨无错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厉天行再次沉默，半晌之后才道：“这个消息是我亲自从魔域入侵者记忆中得来，做不得准。持续百年的圣邪之战让两个界面俱都是疲劳不堪，最后陨神界与魔域约定，双方各出九大高手，在苍生界决一死战，魔域当即应允。”

“可谁知道……陨神界并无以死相拼的决意，与魔域争斗的百年当中，儒释道武的大修为者耗尽无数

资源，铸造了山河九鼎。下战书引得魔域高手进来苍生，无非是引君入瓮。”

“或许也合该陨神获胜，大战当日，魔域一个名为九霄的强大魔种临时反水，使得陨神界的修者占据上风，最后动用山河九鼎将他们连同整个界面一同封印。”厉天行声音不大，毕竟陨神界修者的做法算不得光彩，自诩为圣道，却用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最后，厉天行叹口气道：“从那之后，山河九鼎炼化魔族耗费了苍生界无尽灵气，同时封死了时空法则，这也是为何我苍生界再也出不了圣境修者的根本原因。当年，无涯师祖就是看清了这点，这才高呼三声‘逆天’，甘愿踏入轮回。”

“那也就是说，这山河九鼎下面镇压的便都是千年前魔族的高手，而这次魔域兴兵来犯，就是想获取他们的传承？”经厉天行如此详细的解释，杨业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厉师兄，我有一事不明。”不等厉天行回答杨业，司徒萱插话道：“你说魔域九霄的强者临时反水，陨神这头又动用山河九鼎，这个界面既已被封死，那为何魔族还能够进来？”

“诅咒之地。”司徒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杨无错瞬间便好像如遭雷击，很多事情，很多细节一点点的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脉络！

“没错，问题就出现在诅咒之地。”厉天行接下来的解释完全证实了杨无错的推断：“魔域当中汇聚了魔妖鬼兽四大种族，这四族当中的高手个个都是手段强劲之辈，想要毫无破绽又谈何容易。”

“咱们四大宗门每年七月十五前后都要去诅咒之地巡查一番，宗门的说辞是防止时空通道大开，鬼族作乱，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厉天行咬了咬牙，道：“我师尊推断，那诅咒之地封印了一位鬼族的大能，虽历经无数光阴，但山河鼎无法将之彻底炼化，甚至封印都已经松动。我师尊还说，那位鬼修依旧有通天之能，至少苍生界出现的几次鬼族动乱，便是那鬼修一手策划。”

“今年鬼月之前，我师尊也有推断，将有祸患，起于十方。”说到这里，司徒萱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杨无错，嘴角上泛起一丝冷冽的杀机。

杨无错便觉得自己武魂恍惚，在这一刹那，他确认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毫无疑问的，诅咒之地封印的便是青娘，青娘正是来自于魔域，魔域与陨神界又是宿敌，这也证明了青娘为何要让杨无错杀光天府杨家之人。

心头蓦然的浮现出难言的哀伤，青娘当年到底是何等的神威凛凛，一介女流，实力通玄，数千年的封印没有将她炼化，孤苦伶仃的忍受了数千年的寂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或许今时今日，青娘便能够破封而出！

胸口忽然传来一抹温热的感觉，却是由青娘骨灰化成的玉坠上散发出一股安抚之意，似诉说着她对杨无错的无怨无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