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刺
作者:蓝斑 | 分类:现言 | 字数:5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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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不谈感情了
现在看来,张嘉年的身体是彻底坏了。
“阮若珊,你现在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张家大势已去,连话都不肯和我多说一句了吗?”她声音拨高了一些。
我不想在飞机上被人围观,摘下眼罩认真的看着张嘉年说:“张大小姐,我重申一次,我和莫云飞没有半分关系。我出狱以后是找过他一次,那是为了股份的事。在入狱以前,我老爸的遗嘱说得很清楚。我找他,只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没想到的是,他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把我赶了出来。你说,对一个吞了我资产的男人,我会生出爱慕吗?”
她看着我:“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他公司打听。那天,公司的很多办事人员都去他的办公室了,我们谈得也很直接。而且他和我说,现在你是新董事,我要是想回公司,必须多拉几票同意的,你算其中之一。他能把股份给你,相信对你真的是十成十的真爱了了。”我语气有些无奈。
我不想谈感情,不管是和谁谈。
张嘉年终于不说话了,我以为她该回去了。没想到,我睡了一觉醒过来以后,居然看到她还坐在我身边。
说实话,看着一个病弱的人坐在这种不舒服的椅子上,我都有点于心不忍。看了看她说:“你不回自己位置上,坐在这里不难受吗?”
张嘉年看我终于睁开了眼,眼睛里的犹豫一闪而过:“你对他,真的没感情了?”
“没了,向皇天厚土发誓。”我举起一只手来。
“那好,我想和你谈个合作。”张嘉年神色沉静下来。
她脸上刚才那种刻薄狠毒一扫而光,换之的是沉静如水。
“你就这么容易相信我?”我笑着反问她。
“你不知道这三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患得患失,忧虑不堪,他又把我困在家里,那个房子确实不小,有六七百平米,可是平常在家的人呢?只有我自己,房子是冷的,人也是冷的。”张嘉年声音淡淡的,似乎对这件事看开了。
她说的情形我不能理解,但她的神情很有感染力,我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我基本失去了对事情的判断能力,所以才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又会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我身边的护士助理都是他的人,我说的每一个句,每一个动作都会有人通报给他。这一次在飞机上遇到你,大概是老天开眼了。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想了想,我决定相信你。三年前苏楚天的死本来就是一宗迷案,明眼人看得出真相是什么。只是,当时的你和现在的我一样,不辩是非而已。我是我老爸一手养大的明珠,如今落得生不如死,真是天大的笑话。”张嘉年声音低低的,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说给别人听。
“你的经历我不太感兴趣,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原本就是情敌,你要有对曾经情敌最起码的尊重。同是女人,我可以和你负责的说一句,我和莫云飞,没半分钱关系了。如果非说有什么关系,那也是钱与钱的关系。我的基金公司被他搞到手了,我在奇迹地产的股份被他摊薄了。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是个轻巧享福的命。为什么呢,因为我只要躺在家里拿分红就可以了。另外,我还付出三年的自由,一个坐过牢的身份,到现在我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如果在我有生之年,没人替我翻案,这条人命我大概要背一辈子了。”我对张嘉年说。
她默不作声的听着,很久以后才说:“我能让你进奇迹的高层。”
“条件是什么?”我问。
刚才她说出合作时,我就猜出来她大概要用这个和我达成合作了。
“现在没想好,需要你帮我换一个医生。”张嘉年道。
她既然这样说,我就不得不问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
张嘉年和莫云飞结婚的时候,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如她所说,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现在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药罐子。每天大把的药吃下去,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行。
她说身体是从车祸以后开始坏掉的。
那场车祸,她老爸失去的是一条命,她失去的是身体,还有对公司的控制权。她的肺部被插进去一块长玻璃,送到医院时人成了血人。莫云飞当时吼着医生说,要么把她救活,要么你们都去死。
张嘉年说,她当时半昏迷状态下听到这句话,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后来,她活过来了,身体却一天一天坏了下去。她不能正常上班,不能正常生活,变得像个玻璃人,三天两头的住院,甚至一场流感都能让她在医院呆一个多月的。
后来,她把她老爸留下来的公司委托给了莫云飞,把她老爸收购的奇迹地产的股份委托给了莫云飞,然后自己一步一步被锁在了家里。
她说得很简短,我听得心惊肉跳。
我有一种直觉,这全是有预谋的。
莫名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莫云飞是成功了,商界奇才什么的,大概只有身处他成功漩涡的人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张嘉年经历的这一切,现在说出来很简单,但当事人身处其中时,是看不出什么冷端倪的。
女人都一样,遇到感情就变傻了。
最后我问了她一句:“你爱他吗?”
张嘉年被我问住,怔了半晌才缓缓的说了一句:“我是爱过他的,否则,以我的性子,以我老爸对我的宠爱,我又怎么会嫁给他。”
她用的是爱过。
我心里激灵一下。
其实,我和张嘉年有相似的地方,都曾把真心错付了人。
“我答应帮你找医生,你自己找理由出来,并且需要自己甩掉那个助理。”我答应了下来。
“好。”她应了一声,临起身时补充了一句,“我想看军医,借借刘季言的势。我知道,他的职位现在有保健医生了。”
我怔了一怔。
“如果你不同意,这些话算我没说。”张嘉年又道。
我犹豫再三,不肯放弃再一次进入奇迹的机会,点头道:“那你等我消息,我不知道请不请得到。”
“请得到,你做慈善的事我知道了。”她笑了笑,随即自己扶着椅子一步一步往前面挪。
一直坐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我和张嘉年一眼的助理,看到她站了起来,马上过来扶住她。
此时,我听到张嘉年骂了一句:“能害死自己亲爸的人,会是什么好货色!”
这句话,她明着是骂我,实际上是让那个助理听到。
夫妻做到这种地步,却又不得不捆在一起,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飞机落地以后,我和她倒是没再相遇,我老妈开车来接我,一路说着开心的事,我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此时,我老妈才问:“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看你一下飞机就紧张兮兮的?”
“路上遇到张嘉年了,她骂了我一路,说我勾引莫云飞破坏她家庭,还说莫云飞现在要离婚。你说这黑锅我背的冤不冤枉啊?”我假装无奈的问。
老妈听到是这事,反而松了一口气,说:“张嘉年大概是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好好的姑娘,身体说坏就坏了,现在基本不出门,据说天天靠药物才能活下去,也是挺可怜的。最可怜的是,她结婚也有几年了,一个孩子也没有。哎,别说孩子了,她这身体确实也不适合生孩子。”
“他们两个不是挺恩爱的吗?”我问。
“莫云飞倒是没传出什么绯闻,但是偶尔遇到过张嘉年一两次,那一脸菜色可不是被老公宠出来的。”老妈摇了摇头。
这一路上,她见我说起莫云飞没什么反应,倒也打开了话匣子,把一些道听途说的事都扒了扒。
我一边听我妈说八卦上,一边想着张嘉年在飞机上和我说的那些话。
忽然间,我有点疑惑了,这些年张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张嘉年能一步一走走到今天。而中间,最重要的人莫云飞,他都干了些什么。
很多事都不敢细想,越想越害怕。
我到老妈家简单安置了一下,给刘季言打了电话。这三年,我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了。我想,他应该知道。
我到了老妈家,稍作休息,给刘季言打了电话。
他接到我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问:“你来开会?”
我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他在电话里呵呵笑了笑说:“你的事我都知道。”
“那你猜一下,我今天找你,是什么事?”我也来了兴致。
“你想了呗。”他笑嘻嘻的说。
他话里的随意和暗示让我收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下去。我需要再想一想,除了刘季言我还能求助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