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柒暗自翻白眼，她要是知道她是头靠在宋瑞国肩膀上睡觉非得当场晕厥过去，更何况还是宋某人主动的。

夜里宋瑞辗转反侧，睁眼看窗外的月亮。

想到沈月身上薰衣草的香气，想到沈月排队时想跟他坐在一起的那个害羞的小模样，想到沈月用力还拧不开瓶盖顽强挣扎的样子，想到沈月头靠在他肩上静静地睡着。

他也觉得他病了。

完了，

想早恋，

想处对象，

想跟沈月处对象。

喜欢你，似黎明前的破晓，似盛夏里的悸动，似含苞欲放的花儿，似甜甜软软的棉花糖。

一到春秋这种风大的月节，在以前总是能把沈月的唇边吹的红红的，嘴干了又不能去舔，远看还以为沈月涂了个姨妈色的口红，但自打到高中后沈月也成了大姑娘了，会出门前涂上润唇膏，整个嘴唇粉嘟嘟软软嫩嫩的，就像现在正处春月，像刚绽放的樱花嫩里，搭上她本就白净的小脸，自是唇若点樱的效果。

宋瑞国看着想亲。

奈何没关系没理由没告白。

分班后的第一个回家周，宋瑞国到家后就在班群里找到沈月的微信发送了好友申请。回头猛的醒悟，他这么高冷傲气的性格怎么能这么迫切地去追求她呢？那多没面子！

是宋瑞国先给沈月发的消息。

某些人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是个能两天不洗头不洗脸的宅女！这话是在双休的最后一天范柒来沈月家玩时看到沈月满面油光和分岔被她随意梳起的头发时，当场开喷，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奈何沈月心理素质强，憨憨地一句我饿了，范柒被K0，两人一起啃炸鸡。

“你和宋瑞国咋样了？”

范柒打开炸鸡外卖的盒子，带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准备开动，她对沈月是上学时天天看着烦，一放假见不到这丫头还总想，范柒家里楼上最近闹离婚天天吵架摔东西，最后忍无可忍穿好外套拿着手机随便带了个鸭舌帽就来找沈月。

沈月家住的公寓，附近邻居都是早出晚归的上班族，有小孩的人家都不怎么来这边住，多半时间也是老年人们溜达溜达聊聊他们曾经年轻时候的事，所以范柒有时候就会想，沈月这么感性的性格很有可能就跟这样一个成长环境有关。

她时而安静时而沙雕，又不修边幅，随着性子怎么开心怎么来，可能上一秒还在微信里跟她分享她做的黑暗料理，下一秒又给她发了一首伤感的轻音乐，说一句她从中感悟的话。有时候她们在一起会乐的四仰八叉直不起腰来，有时候又一起伤心互相鼓舞安慰。大概好朋友是一辈子的天使这句话，就是沈月让范柒感受到的。

沈月打开电视找了她最近在追的综艺，上学期间两周回一次家，那综艺已经更新了两期。她也戴上手套，拿了个芝士球蘸了下番茄酱，咬一口拉出丝，细嚼着。

“那个，我跟宋瑞国，在一起了。”

“我去，！”炸鸡掉地。

沈月在中学的时候养过一盆小多肉，放在她卧室的窗台上，整日沐浴阳光，夜里有时月光落下，那多肉在黑土里像月下湖面上的荷花，带着一颗颗小小的细微的光亮，她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起来看一看，浇点水，回床上睡觉。

第二日太阳升起，后来她知道，多肉永远不会是荷花。

她在中学的时候暗恋过一个男生。

也只是单纯的暗恋过，并无后话。

暗恋像一场无目的地的旅车，迷茫的不知道开向哪里，却愿意去欣赏窗外一幅幅划过的靓景，心中怀着含苞欲放的等待，却不知道这份等待是永无期限还是虚无缥缈。

她那时会仔细观察那个男生的喜好，口头禅，小习惯，每次做值日都会把他的座位旁边多扫几遍，偷偷地往他桌兜里塞糖，主动发作业本只为了能看到他的名字后把本子静静地放在他的桌子上，上早操排队时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勺，会在手机QQ里隔三差五翻他的空间，总是会戳开他的聊天界面，“我喜欢你”四个字打了又删最后退出。

对于那时还是文静的性格的沈月来说，这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的事了。暗恋总是使人变得渺小，她不敢主动去跟他搭话，她不敢像其他女生那样大大咧咧的跟男生互称兄弟，她不敢自然地从他身前路过去刷存在感。

最后她的这场暗恋伴随着中学毕业结束了，那个男生和他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沈月从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觉得全然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