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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神那里来

作者:书瑾 | 分类:现言 | 字数:22.8万

18.第十七章

书名:他,从神那里来 作者:书瑾 字数:2769 更新时间:2024-10-11 13:52:35

风声呼啸。火车站的长笛撕裂着人的耳膜。

江晓君环望进站的人两两三三, 一群一簇,极少有孤形单影的,倍觉凄凉。一天两夜恍然是个梦, 前天对自己还浓情蜜意的人, 说变就变。她能信任他, 他却不能信任她。原因呢?除了中间制造事端的人, 最大的问题仍是在于自身。自己有错, 若一开始对他坦白林晓生的事,便不会走到不可挽回的这一步。他也有错,若能选择对她信任一点, 等她征得林晓生的同意向他解释清楚。如果,如果……世界偏偏就是不允许如果。她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今早跑到他的学校一问, 寻到了银座。望着他和夏莎一起出门一起坐上跑车, 他们两人的欢声笑语,对于一心期盼他是说谎的她无疑是强烈的讥讽。她也是个有傲骨的人, 怎容得了遭受他如此的伤害。

恰好前段日子他乡的笔友力邀她趁节假日到武汉一游。她本来计划把自己的假期留给他。很好,这下不用了。拨了个长途告知笔友一声,在网上以高价购买了人家倒卖的火车票。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塞进背囊,她踏上了旅程。

时间太紧,她只能买到坐票。长途坐票车厢是非常拥挤的, 人来人往, 行李堆成一团。车务员从车厢一头走到尾, 指导旅客安全放置行李。

“你的!”车务员指指她脚边的行李袋, “放到行李架上去, 会阻塞通道碍着别人过路的。”

江晓君抱起了沉重的行李袋。一米六二的个头仍是些矮了点,她垫直脚尖。行李上不去铁架在半空摇摇晃晃。四周的旅客个个忙于整理行李顾不及她。她叫不到人帮忙, 暗喊:糟糕!手终究撑不住,袋子从她头顶直线滑过她背后。她后背挨了一下,脚步踉跄。一站稳急忙转头,唯恐伤及别人。

结果见着一双NIKE黑色球鞋走到她倒在地上的行李袋前停了下来,遂之一只黧黑的手拎起了她的袋子。她瞪着对方身上的大衣,轻轻叫呼:“阿曼尼。”

“阿曼尼?”男子瞅瞅自身的衣物,剑眉微耸。

江晓君已是调整过来,尴尬地招招手:“嗨,又见面了。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做肖祈吧?”

男子道:“喔。你拿了我的照片?”

江晓君记起那照片可不是他送给她的,忙说:“我第二天有到医院去,但是你没来,照片没办法还你。”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确定照片是不是在你手里而已。而既然它是夹在杂志里的,我说送给你杂志,也算是把照片送给你了。”

江晓君想,这人说话办事挺爽快的。瞧她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主动帮她把旅行袋抛上了行李架,拍拍手便走了。她竟是愣愣地瞅了会儿他的背影,方才闷闷地坐回自己位子,拿起本《知音》翻看。

对面的乘客坐的是两位十七八岁假日返乡的小伙子,其中一个问她:“你认识那男的?”

“喔。怎么了?”江晓君漫不经心地回话,自己与肖祈压根算不上认识,只不过碰了两次面。

“没有。我们见他像是没买到坐票,只买到站票。可他样子,不像是买不起卧铺票的人。”

“卧铺票难买吧。”江晓君不自觉地帮肖祈辩护。

“软卧不难买,空一大把呢。”

“买软卧,不如坐飞机。”江晓君对火车高昂的软卧票价不予置评。

“对。像他这么有钱,怎么不去坐飞机。”

人在无聊的时候最爱八卦他人的了。江晓君从书页里抬起脑袋,眉头皱皱:“你怎么知道他有钱?”

“你不是说他身上穿的是阿曼尼吗?”

她知道阿曼尼很贵,还有他脚上的NIKE似是几千的正品货,心一想只好说:“我看走眼,那应该是冒牌的阿曼尼吧。”

对于她的结论,小伙子们倒是接受了。因为肖祈一身风尘,多么有钱的人也没有像肖祈这般“糟蹋”名牌衣服的。江晓君折腾了一晚乏累得很,便不与他们攀谈下去。从随身背囊里拉出一件外套穿上,抱着手她挨墙合了眼。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直至入夜。车厢内有暖气她仍是冷得不行,又不愿意醒来,使劲地咬牙忍着。模糊的意识里,有只手摸了摸她额头,一件厚实的大衣盖上了她半身。她顿觉暖和了,昏昏沉沉又睡去。然不多久,两膝盖处似是被什么压住,使得她的腿好麻。

“怎么回事?”她轻喃,实在熬不住睁开条眼缝。低头瞧见一个男人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睡觉,她猛眨眼,只差没惊飞半条魂。心惊胆颤地搓搓眼睛,细看之下发现竟是肖祈。俨然是原先她旁边坐的两乘客中途到站下车了,他便走来占了空位。想想这人真是随意成性了,一方面见她冷给她盖上自己的大衣,一方面又图自己睡得舒服把头枕到她膝盖躺下来睡。她犹犹豫豫地拿手推推他肩膀。

他倒是好,只张了张眼便继续睡。

江晓君矜持,担心其他旅客醒来见到误会什么,加了力度地又推他一下。肖祈才慢腾腾地坐起身,就着置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哑声问:“怎么了?”

“谢谢你的衣服。”江晓君连忙把衣服归还,免得他说她拿了他衣服又计较他拿她膝盖当枕头。

他仅用眼角瞟了她的脸,说:“披着吧。你感冒没好吧,还发着低烧,重感你就得去住院了。”

“我自己有厚衣服。”她坚持。

他干脆不理睬她了,走去洗手间,再端了水杯装热水。江晓君干巴巴地抱着他大衣愈加纳闷:这人怎么这样?什么意思啊?

待他忙活完毕,歇下脚却开始摆弄起他的宝贝相机。江晓君耐不住了,道:“肖先生,你——”

“喊我肖祈行了。”他拿了条布擦拭镜头,头没抬对她说,“你睡吧。”

江晓君气闷:“我怎么睡得着?”主要是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气什么,只觉近日来一连串的事件堵得她胸口慌。尤其是想到了要忘掉的人,她不免吸起了鼻子。

肖祈望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专注于相机,问:“你哪个站下车?”

“武汉。”

“喔。去武汉度假?”

“嗯,去找笔友。她在化工学院念书。”

“喔。”

“你呢?去哪?”

“武汉。”

“也是度假?”

“不是,工作。”

“工作?”

“嗯,杂志要几张照片。”

江晓君忆起他说过“会同行”的话,疑惑:“你是摄影师?”

“是。”他把相机放回相机包,抓过她左手看她手腕上的表,“上海老机械表,六十年代的。计时准吗?”

对于他的随意,她只得慢慢学会不计较。毕竟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不礼貌的举止,只当她是朋友了。她答:“准。我经常校对。”

“好。约两个钟头后到站。你不睡,我就睡了。到点你叫我。”

江晓君诧异,他吩咐完这话便把头靠到另一边睡了。不懂这人!她摇摇脑袋,走去洗手台刷牙洗脸。回来见他睡得一动不动,心思他适应能力真够强的,明明四周渐渐喧闹还能睡着。打了个呵欠,她把一条胳膊肘放在桌案托着下巴,另一只的指头懒洋洋地翻书页。窗玻璃里晃眼而过的一排排树木连绵不断地往后退,车轮子的咔嗒声听来枯燥又能使人的心静下来沉思。她是极喜欢看《知音》这类杂志的,里面的小故事经常发人深思。合上书页,她情绪稍好,便是看开了些。与朱辰宇的这段缘分,是宿命也罢,未来如何也好,都不需来影响自己要走的路子。

火车于清晨七点多进入终点站。见车上的旅客走得差不多了,江晓君方是叫醒肖祈。

“你真能睡。”她不由地叹,拎起行囊在他后边下车。

肖祈一如既往地喔了声,道:“干我们这行,习惯了。有的睡就尽量睡。”

“摄影师原来这么辛苦啊。”江晓君感想。

他瞅了瞅她,眉些些的皱褶,然而终是把口闭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