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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晓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衡他不会有事的, 子弹都没有打到要害, 只需要取出来就好了。”徐哲一边担心着里面的情况, 一边又要安顿好外面的人, 忙的焦头烂额。

从她看到杜衡受伤晕倒之后, 醒来似乎清醒了些，不等医生给她做完检查就拉着他询问杜衡怎么样了，最后还非要一个人跑过来守在这里。她身体这段时间本来就弱的很, 加上刚才的事故里也受了点伤，他实在不敢再让她出一点意外了, 要是杜衡醒过来知道……他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

…………

才刚刚醒过来, 苏晓晓还有点茫然, 她只记得，她有意识的前一秒, 仿佛看见了杜衡躺在自己的面前，满身的鲜血……醒来才发现自己身处医院。

很快的，就有人进来了，带着医生。来人很熟悉，苏晓晓想了好一会儿, 才记起他是杜衡的朋友, 好像是叫徐哲？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与杜衡有关吗？还是, 他真的出事了？那个画面, 是真实的吗？

“杜衡……”许久没有再叫过这个名字，她有些迟疑,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有事吗？”

徐哲惊讶于她的状态，傻愣了半天，然后以为她因为受刺激反而变好了，并且知道了杜衡出事的事情，安慰道，“没事，医生正在处理，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很快。”

虽然他在晓晓面前表现的很镇静，其实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虽然医生说子弹没有打到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身上中了好几枪，总是很骇人。

苏晓晓听到这话，更是惊吓的不行，中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不了还在自己身上摸摸查查的医生，她拉了徐哲紧张的叫道，“那他现在在哪，怎么会有子弹，发生什么事了？”

徐哲这才意识到，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并不知晓，又暗自懊恼起不该这么白目的多嘴说出来了。

不一会儿，杜母，苏母，还有叶靖雯她们也都赶来了。

看见苏晓晓的转变都满脸惊愕。

第一个有所动作的，是黄皖芝。在所有人还陷在复杂的情绪之中时，她却满脸憎恨的走过去，扬手一个狠狠的巴掌甩在苏晓晓脸上。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愣是被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徐哲惊慌的在后面扶住她，心脏又漏跳了几下。

其余几人也骤然回过神去推开她，紧张的要查看晓晓的伤势。

“你这是干什么？！”苏母面色不善的怒视她。

“自己的孩子有病为什么不自己看紧一点，”然后她又转向苏晓晓恶狠狠的斥责，“和我儿子在一起，你除了拖累他，还会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他现在怎么会躺在里面，要死也应该是你死，为什么要连累我儿子——”

“黄夫人！”徐哲听不下去的打断她，“这件事根本与晓晓无关。早在您拿自己的性命去逼杜衡报仇的时候，您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不是晓晓，他们也都会想尽办法来报复。他们拿晓晓威胁，只因为那是杜衡最在意的，所以才最能打击到他。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晓晓，相信我，您可能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他了。”

黄皖芝被他的严词赫住，站在原地不能动弹。苏晓晓也愣愣的站在一边，忘了脸上的疼痛。

许久，她才从众人的解说中，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眸子里，反而显得更加迷茫了。

像是中间有一段记忆被切断了，苏晓晓有些不能理解她们所描述的现在的状况。她被杜衡赶走了，回家，怀孕，孩子没了，然后……可是现在她们却突然告诉她，杜衡没有不要她，他是爱她的，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被王沁手中的枪打伤的。

他们的描述和梦中的那个画面重叠，杜衡的脸越来越模糊，只剩下满目的鲜红，他倒在血泊里，脸转向她的方向，表情晦暗不明……

“晓晓、晓晓、”

她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担心，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回到像先前那样了。

苏晓晓循着声音抬起头，在她们的呼唤下眼睛里渐渐恢复清明，“我没事。”然后继续端坐在手术室门外，看着上面的灯一眨不眨。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徐哲忙上前去询问，而苏晓晓，则已经扑到了后面跟着的护士推出来的床前。

只是局部麻醉，虽然失血有点多，整个过程杜衡还是清醒无比，所以一出来也看到了她，连她不一样的状态，他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面对她扑过来的身影，他的嘴边流露出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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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不疼？”苏晓晓用毛巾帮他擦掉背后的汗渍，碰到伤口处就小心翼翼的避开，只是那好几处触目惊心的痕迹，让她总还是不能安心。这可是枪伤啊，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真枪的，这次竟然赶上了“枪战”。这样惊心动魄的事件，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的好了。

看着她又一个人自顾自的不知道在叨叨什么，杜衡假装吃痛的“嘶——”了一声。苏晓晓马上紧张的凑过来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同一时间，徐哲和叶靖雯跟了进来。看到杜衡躺在床上享受的模样，没好气的阻止道，“晓晓，他好得很，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几天到底有没有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啊。”

苏晓晓低了头，小声咕哝，“我没事了。”

虽然她醒来之后再三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是医生还例行开出些药丸给她，而妈妈和静雯她们，也总是恨不得时刻提醒她，她需要吃药。

她知道，自己让她们担心了，可是她真的不想，一直被当作病人来看待，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有问题的。

看出她黯淡的表情，杜衡伸手摸摸她的头，告诉其他人，“晓晓没事了，那些药以后就不用吃了。”

“可是她身体——”

静雯还想继续说什么，被徐哲打断，“好，那你们先休息着，我和静雯去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房间安静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无语，寂静得仿佛依稀听得见四周空气的流动。半晌，苏晓晓把头靠在床沿，很小声的闷闷的问，“我之前……是不是很不好。”

杜衡没有接话，只是手没有安分的一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直到最后苏晓晓实在觉得不自在别扭的躲开。

“其实也还好，就是……不理我。”他有些受伤的口吻，让苏晓晓一时间僵在原处，忘了躲闪。

从她在医院醒过来到现在，她都还处在一个很不确定的状态，尤其他的态度，和过去相比，真的变了好多，似乎比之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还要温柔，还要动情一些。

虽然亚楠和静雯都和她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他和王沁订婚的内情，内心的波动总是有的，只是……还是不确定。或者说，她变得胆小了。好像，幸福来的太突然，就不真了。

“对不起。”他抱过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再次道歉。

和梦中的场景一样，他的声音，语气，连神情，都仿佛回到那一刻。

“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晓晓眼眶红了红，没有说话。

“晓晓……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注视着她，目光深沉。

他是她的向往，追求，救赎，还有希望，她从来就无法抗拒，来自于他的光和热，可是……

“如果你不反对，那就当做是同意了。”说着，他便已经用行动证实的很彻底。

“唔……”

还有赖皮——杜衡的又一大转变。

残存的意识里，苏晓晓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