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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十年的河流

作者:丛苏 | 分类:现言 | 字数:21.7万

8.一个人的寂寞

书名:跨越十年的河流 作者:丛苏 字数:2445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6:08

崔韦钊说准备下午的课是托词。下午的确有事,但不是课程,而是一个讲座,是关于互联网经济的,讲座的内容他已烂熟于心,论点论据信手拈来。一般来说,驾驭这样一个校内讲座还是不在话下的,何况他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不吃饭是他也不知道怎样在那样的情况下和谈雁雁一起吃饭,怕是食不下咽。与其消化不良,不如回去吃泡面。所以在校门口的面馆,崔韦钊和萧湘一人要了碗牛肉拉面。

崔韦钊埋头苦吃,他的胃是到了点必须要吃东西的,否则就会疼,当初酗酒伤了胃,到现在才发现这苦果不是一般的苦。也曾不太在意,几次饥一顿饱一顿之后,本已脆弱的胃奋起反抗,遭受了胃病的百般折磨后崔韦钊才学乖了。所以他的包里、办公室和车上总放一些巧克力和饼干,实在太忙了就先垫一垫。当然,自从带了研究生以后他的零食经常被那帮如狼似虎的小伙子们瓜分,他只能狡兔三窟。

萧湘慢慢地吃着面,挑出里面的香菜,崔韦钊抬头看了眼,说了句,“你也不吃香菜,你们女孩子还真是挑食。”

萧湘停了筷子,“也有人不吃香菜吗?”

崔韦钊正在挑面的筷子顿了顿,然后继续吃,“忘了,好像很多人不吃吧。”

萧湘看著崔韦钊大口大口的吃面,却丝毫不见粗鲁的样子,他总能把平凡普通的事情做得让人像看画儿一样欣赏。看看那帮男生,简直就是猪,在食堂敲饭盆,等到打了饭唏哩呼噜一顿大嚼特嚼,吃什么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人怎么会如此不一样。

崔韦钊看萧湘意兴阑珊地一根一根吃面,然后一推碗说吃饱了,一面付了钱一面看表,“你不饿吗?只吃那么点儿,时间不急。”

萧湘想着谈雁雁和林宜的好身材,苗条婀娜,裹在职业装里透着妩媚和干练。她其实属于不胖不瘦那种的,长得清秀可人,学院里也算得上是漂亮姑娘。

“我……我不怎么饿。”萧湘看了眼面条。

崔韦钊了然的目光扫过萧湘和桌子,现在的女孩子只要苗条不要健康,看萧湘略微红了的脸,也不点破,“这几天项目忙,多注意身体。”

萧湘嚅嚅地应了声拿了东西跟在崔韦钊身后出了面馆的门。

崔韦钊把萧湘放到宿舍门边自己开车去了大讲堂,临走时落下车窗对萧湘说下午的讲座她就不用去了,他会把视频放在网上的。

萧湘抱着资料和笔记本电脑看着崔韦钊消失在拐角的车,即使她知道这是崔韦钊一贯的做人做事风格。他曾经对他们这帮学生讲,他的部分演讲里的知识点多但因为要考虑到受众面因而都不是很有深度,对于他们这个专业的学生,了解一下即可,不用每次都去听。如果的确有新的好的想法他会告知他们去提前占座位。作为老师,他体贴学生,作为导师,他用心教学,对自己的资料和书籍都不设防,他的办公室早成了他们几个研究生的乐园。别人都羡慕他们有个好导师,还说,估计找工作的时候,以崔韦钊的人脉都可以帮他们去到最好的公司。可是,只有萧湘不满足,她想要的不是这些。

越是接近崔韦钊,她就越不能抑制这样的念头。明知道他的温和是对每一个人的,可是她偏偏不能免疫。不是没有人追求,只是不能及得他万分之一,她宁愿孤独。

崔韦钊做完讲座回答了几个问题,和主持者告别后边往外走边拿出手机开机。这是他的习惯,只要在课上,一定关机。

手机刚打开,就有电话打了进来,看是家里的电话。崔韦钊摁了接听键,“妈妈,我是小钊。找我有事?”

余亚南气不打一处来,这儿子快一个月了,居然没回家一次,还真把自己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了,“我不打电话,你就不回来?”

崔韦钊忙笑道,“妈,说什么呢,最近确实接了几个项目,有点忙,今天刚好完了中期,晚上正打算回去看你和我爸呢。”

余亚南叹口气,“你和你爸爸都忙,就我闲人一个。”

余亚南是年前才退下来的,虽然安排了顾问的职务,但毕竟是退下来了,怎么好对人家指手画脚。余亚南是明白人索性就在家呆了,象征性地偶尔去顾问一下。不过忙惯了的人,还真不习惯闲下来。

崔韦钊也觉得恻然,妈妈当了多半辈子女强人,闲居家里还真不是个事情。寂寞是肯定的,他以后也得多回去看看陪陪。

晚上崔韦钊回了城西的父母家里。一条小路两边是挺拔的杨树,颇为闹中取静。是小阿姨开的门,见了崔韦钊急急地回身喊,“余阿姨,快看谁回来了!”崔韦钊笑她,“别喊了,我妈知道了。”

余亚南穿了月牙白的丝质衬衫,披了件米色开衫从厨房出来。崔韦钊紧走几步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她。余亚南看是一条爱马仕的粉色丝巾,微皱了眉头,“颜色太嫩了吧,你送年轻女孩子吧。”

崔韦钊说就是给您买的,现在的天气正好带,然后又把一盒哈瓦那雪茄给了小阿姨。余亚南眼疾手快拿了过来,略有生气地,“就你助长你爸爸抽烟。”

“你能管住他吗?反正我爸也有节制。你就别管了。”

“还是儿子理解我,你呀,就别管我了。”崔之平从书房出来摘了老花镜说,“自从退了休,没事干天天管我,你快劝劝你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儿。”

余亚南立刻反击,“儿子回来也没用,该管还得管。他的事情我还没说呢。都老大不小三十多的人了,还耗着不结婚。告诉你,现在我可是有时间的人了,可是准备塌下心给你找个老婆。”

崔韦钊眉头一皱,“怎么又绕到我这里来了?”

“我可是和好几个朋友说了你的事了,你就准备相亲吧。”

崔之平看儿子渐渐没了笑意的眼神,虽然他也很急,还是忙打圆场,“哎呀,这个以后说不迟,小钊好不容易回来,我也正好没事,来快吃饭。小钊,来尝尝你妈做的西湖醋鱼,很不错呢!”

余亚南成功地被转移了话题,开始秀自己新学的厨艺。

崔韦钊晚上就住在了父母家,余亚南自然又唠唠叨叨了半天,说让他正视自己的婚姻,以后也要经常回家住,别以为不回家就能躲得掉。躺在自己的卧室,崔韦钊在黑暗里睁了眼睛,是什么时候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有十年了吧,他总是在最想她的时候翻开那本彭斯的诗集。那是他们曾经爱念的诗歌。

o my luve's like a red,red rose

that's newly spring in june:

o my luve's like the melodie

that's sweetly play'd tune

……

……

明知被伤害,却依然倔犟地选择了用孤独封守爱情,用寂寞祭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