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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宜解不宜结

作者:方昭轩 | 分类:现言 | 字数:23.9万

80.番外之向君迁(上)

书名:冤家宜解不宜结 作者:方昭轩 字数:4182 更新时间:2024-10-11 13:43:07

博远集团涉嫌洗钱的案子终于被平息, 一直昏迷中的向君望也已经清醒,向家好像慢慢恢复了“出事”之前的平静,只是, 向君迁坐在办公桌前, 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他不知道为何从小一直和他感情很好的弟弟在知道他即将要和卫紫骍订婚时, 失控地对他破口大骂, 一句又一句他对不起原傲蕾的措辞激烈又偏激,当然,他知道弟弟对原傲蕾的感情, 只是,为何他都可以认清楚了, 君望却依旧看不清呢?

自小生长在六大家族这个圈子里, 向君迁自然谙熟强强联合的必要性, 其中最好的方式无非是联姻,他生性凉薄, 在感情这一块并没有过多的要求,所以以前和原傲蕾在一起也只不过是门当户对吧,现在原家虽然不至于潦倒,但是很难再恢复之前的荣耀,而他与原家小姐的婚约, 也随着一众“丑事”的抖出, 顺理成章地取消。

他实在回想不起和原家小姐太多的相处片段, 在他看来, 自己从来都不是那种重感情的人, 所以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也许就是因为是那种例行公事的约会所以没留下太多印象罢了, 对此,也没有较真和多想,原傲蕾这个名字,让一直以冷静自持的他不自觉的有着抵触,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怎么会糊涂到如斯境地而不辨是非,甚至差点毁了向家的基业。

夜幕缓缓降临,依旧埋头于文书之间的向君迁被电话铃声打断,看清来电的名字,停下手中的工作,“喂,紫骍,有事吗?”

“君迁你还在公司吗?”卫紫骍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恩,有些合同明天要敲定了,怎么了?”向家这次可以安然渡过难关,卫家的出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再加上卫紫骍一直对他有意,所以两家大人顺水推舟,婚事就这样敲定了,向君迁知道的时候,也没有反对意见,在他看来,娶谁都一样,妻子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称呼,没有别的意义,卫家和向家的结合,于双方都有益处。

“咱们不是约好今晚要吃饭了嘛,我猜你肯定工作起来忘了时间,所以提醒你一下。”笑吟吟地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却没有一丝一毫怪罪的意味。

“抱歉,”向君迁站起身,拿了外套准备下楼,“我现在去接你吧,你在家还是在外面?”

“在家,你路上慢点,我等你。”浅笑着挂上电话,卫紫骍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她一直都知道,爱情是要自己争取的,好男人,不是修来的,是抢来的。

精心打扮后的卫紫骍伸长了脖子在路口等着,直到向君迁的车出现在路口,挥了挥手,笑着看向君迁把车停在她的面前,然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卫紫骍转过头看着正认真开车的男人,眼眸里,是满满的爱意,“我爸爸问我们结婚的日子,我觉得就明年年初,你生日的时候好不好?”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突然一紧,向君迁眼前一黑,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看不真切的面孔,可是耳边那浅笑盈盈的低语却好像一如往昔,“君迁,要不然咱们的婚礼就放在你下个生日吧……”

突然的急刹车让卫紫骍的心拎了起来,立刻关切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君迁,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下意识避开卫紫骍的触碰,向君迁只觉得刚刚那一瞬头痛的要裂开一般,模模糊糊的画面随看不真切,可是却让他顿生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没事,可能今天工作时间太久,有点头晕。”向君迁抱歉地笑了笑,然后重新发动了车,往餐厅开去。

“这样啊,那我们吃完饭你就赶快回去休息吧,然后打电话来让司机送你回去,你这个状态开车我实在不放心。”轻皱着眉头,卫紫骍眼里是实实在在的的担忧。

“好,都听你的。”向君迁颔首,可是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想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心中的疑惑不断扩大,那不间断存在的空虚感又一次蔓上心扉,好似失去了什么最最重要的东西,无力又空洞。

卫紫骍抿唇而笑,她就知道,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她有信心君迁一定会爱上她的,至少,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

晚餐过后,向君迁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坐在车的后座,听着广播里的轻音乐,闭目养神。突然,音乐切换,女主播清丽的声音缓缓道来,“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现在又到了我们‘一夜一游’的时间,今天我们要向大家介绍的景点,我想通过一位诗人的词来引出,看看听众朋友们是不是可以猜得出来——那一日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向君迁皱着眉头,随着主播的声音,脑海中自然生成了一副画卷,雄伟壮丽的布达拉宫,转着经轮与他们擦身而过的老者僧侣,手拉着手的甜蜜幸福,相视一笑的默契无言……等等,向君迁突然按住太阳穴,任他怎么努力就是看不到那近在咫尺的容颜,所有的画面像放电影一般真真切切告诉他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可是,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我身边的?”向君迁突然出声,问着正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

“我是上个月才被安排过来的,总裁,有什么问题吗?”毕恭毕敬地回答,来到向君迁身边才一个月,但是总裁的冷漠和不近人情,他却见识到了不少,所以每一次向君迁开口,他都挺战战兢兢的。

“没有。”向君迁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他突然有些迷惑了,君望的控诉,父母躲闪的言辞,还有身边的人几乎被大换血,这一切串联起来,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错了,难道他真的丢失了一些和原家小姐有关的记忆?还记得在法庭上最后一次见到原傲蕾,她从一开始的控诉到最后的释然,还有嘴角那好似解脱一般的微笑,现在想起来还让他的心有一丝拉扯般的疼痛,这陌生的感觉让他无措,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冷眼旁观的背后,是桌子底下紧握的拳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糟糕,他决不允许这种他控制不了的情绪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原傲蕾,向君迁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三个字,这个女人的身上或许就有一种天生魅惑的能力吧,要不然,怎么可以周旋在他和君望之间,甚至还破坏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让君望和他,几乎反目。甩了甩头,向君迁把这些不该有的情绪抛到脑后,现在卫紫骍才是他的未婚妻,虽然他不爱她,但是,他会是一个好丈夫,除了爱,其他都可以给她。

又过了几个月,随着婚期越来越近,需要忙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为了体贴向君迁,卫紫骍揽下了所有事情,虽然遭到父亲的不满,可是知道一切得之不易的卫紫骍很知足,所以只有今天需要拍婚纱照的时候,才打电话让向君迁抽身。

“君迁,我已经帮你把礼服挑选好了,你现在过来吧,地址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轻快的语调,卫紫骍此时的脸上是不折不扣待嫁新娘的娇羞与幸福,自少女情窦初开便期盼的这天,终于来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婚姻让她又怎能不兴奋,恨不得昭告天下。

“好,我刚刚结束会议,马上就来。”挂上电话,向君迁依旧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像要结婚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最近日日被梦魇所困,可是梦境里总是一团雾,什么都看不真切,让他无奈又伤脑筋,就好像每一次都快要揭开谜底,却又硬生生被打断一般,让人没办法不去深究,可惜,一无所获。

坐上车,打开手机,里面果然是卫紫骍发来的地址,打开车里的GPS卫星导航仪,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导航仪上的路线指示,走上一条之前从未走过的高速,只是——

那熟悉的疼痛感再一次袭来,这条路在他的记忆里着实没有走过,但是,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越走越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驶,脑海中某个片段居然清晰地和现实重合,副驾驶上巧笑嫣然的女孩子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那个女孩子,居然是原傲蕾!!!!!!

好似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被打开,那纷至杳来的过去如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在车撞上防护栏向君迁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留在唇边的,居然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和呢喃——蕾蕾,我终于可以去陪你了……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的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都赶往医院,在抢救室门外看着依旧亮着的灯,不由揪起心,明明喜事将近,为什么他们又要第二次来到这个曾让他们心神俱疲的地方,这次将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从婚纱店赶来的卫紫骍只是一直呆呆地盯着那不曾灭掉的灯,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在无限制地扩大,难怪她今早起身右眼皮便一直不断地跳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开始,她还自嘲着觉得是庸人自扰,直到君迁出事……

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抢救室的灯终于灭掉,所有人一起涌上前,忐忑地等候着医生的宣判,“病人应该很快就会清醒,不过在抢救的过程中病人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因为我们不知道在车祸前病人是否受过什么刺激,所以一旦他清醒之后有过激的行为,我们会帮他注射镇定剂,你们现在可以去看看他。”

听到医生的话,所有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向母擦了擦眼泪,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君迁没事……

卫紫骍站在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向君迁,吸了吸鼻子,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爱他,如果这次他有什么意外,她一定也不会活了,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躺在床上的向君迁眼皮动了动,眉头皱起,似是在梦中拉锯,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待看清红着眼睛的卫紫骍和父母,轻咳了一声,问出让向母瞬间流泪,然后卫紫骍脸色霎那间苍白的一句话,“妈,蕾蕾没事,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我在做梦对不对?”

这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什么时候,在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脸上看到过这样脆弱和绝望的神色,好似她只要给出否定的答案,下一秒向君迁的世界就会被彻底地摧毁一般,向母握着向君迁的手在颤抖,虽然没有言语,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松开握着向母的手,向君迁别过脸,虽然已经努力克制,可是语气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脸色苍白的卫紫骍仰起头逼退眼底的泪意,她知道向君迁全都想起来了,可是那又怎样,人死不能复生,机会是留给活着的人的,现在在向君迁身边的人,是她。“伯父伯母,我们先回去,晚些再来看君迁。”

向氏夫妇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觉得大儿子之前的态度有些奇怪,可是正是那公私分明的态度,才让他们宽了心,所以并没有太过追究其中的原委,作为父母,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好好的,君迁能够及时醒悟和放下,是他们乐见的,可是,他们显然忽视了蕾蕾在君迁心中的地位,有些人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粗心的他们,没有看到其中的蹊跷。

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们只好默默地退出病房,给他时间去平复心情。可是,就在他们关上房门的后一秒,病房里是震天动地的摔砸声,惊愕地推开门,只看到向君迁将输液瓶,氧气瓶等所有的器械扫到了地上,而缠着绷带石膏的他,坐在碎片上,地上是触目惊心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