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的第一场的演出, 挺低调的。全部的票都是网络在线出售，正因为数量不多，价格也很便宜, 再加上胡年丰在网站上的各种宣传做的到位。票卖得一切都顺利。

那天来看演出的清一色的都是年轻人, 于是几位年长的观众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 是胡年丰的父母, 还有几个□□的领导。先前乐团里的首席叶晨没有见过, 曲章指给他看，叶晨只觉得那人很学院派的，似乎是把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带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胡年丰请来的, 还是为了来摸摸这个民营乐团的老底。

张楠和姜晓北也来了。演出的厅不大，那两个人竟然一个坐在前排一个坐在后排。怎么都嗅的出两个人闹别扭的样子。

上台前胡年丰照旧亲了亲叶晨。这回子可没有等大家都走了, 而是当着后场的一干团员面前很自然的就亲了。

叶晨被啄了一下, 吓了一跳, 以为Boss是脑子烧掉了，这么快就不要节操了？然后偷偷的看周围的团员们, 大家都挺镇定的，除了几个姑娘的眼里泛着光以外，都各忙个的。很是和谐。

演出的第一首四重奏委婉动人，也是大家最熟悉的曲子，杨阳为了配合之后的演出没有穿视频里的那套白色的长裙, 今天换了件黑色的长裙, 更加显得大方。她最近交了个男朋友, 是个小白领, 坐在第一排, 还没开始演出呢，就拿着手机不停的拍呀拍。逗得杨阳一直笑眯眯的, 恋爱中的女人嘛，总是格外的漂亮。

第二首钢琴曲，效果好的出奇，拉赫玛尼诺夫的曲子够浪漫，几个主调一出来，大家的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这曲子的协奏部分偏重低音，其实叶晨是最闲的，偶尔还能开开小差偷偷观察下观众的反应。

他发现姜晓北在认真的抬头听着，而后排的张楠绝对不在状态的，只是盯着姜晓北的后脑勺看着。

……

这演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结束的时候掌声不断还不说，几个首席的手上连乐器都拿不了。谢幕了好几次，一次次的都有人送花上来。

叶晨和胡年丰手上都快抱不下了，杨阳的男朋友送了99朵的玫瑰，怎么看都像是来求婚的，曲章嘛，郭大侠也不知道之前坐在哪里的，演出完了，就出现了，又是白玫瑰很大很大一把，送完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着人抱了抱。曲章只是笑，乐呵呵的不别扭还和郭岳咬了咬耳朵说了些什么。

张楠和姜晓北也都送了好大的两束花。

整个场面又和谐又带着温情。整个礼堂里都暖融融的。

……

听完演唱会，姜晓北自己管自己走了。张楠挺没有骨气的又跟了好几条街，这里离姜晓北家很远，看这个人没有坐车的意思，想着难道他准备自己走回去？这最起码得走一个来小时。

曲章和郭岳的事情，张楠多少是知道的，那天眼看和北北要那什么了，最后被生生的打断。他帮着找过人，但还是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是那次和北北不怎么高兴的相处后，北北似乎变了很多。

张楠还被姜辰和郑炜叫过去喝茶。那个是真的喝茶。

北北不在，郑炜对他说的直白：“楠楠，北北他喜欢你，你若是对北北没那个意思，就和他说清楚，北北那人就小孩子脾气，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

张楠听了坐在那里人都抖了。

郑炜的话里明明没什么的，但是总觉得是要剥了他的皮似的。

然后张楠找了姜晓北，心平气和的谈了一次。张楠说的是：“我们还是做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你做你的老师，我做我的酒吧老板。”

姜晓北挺爽快的就说好。

张楠还加上一句：“不开心了，别乱吃东西，对胃不好。”

姜晓北也很爽快的说好。

张楠一横心，真的准备和姜晓北划清界限。于是两个人也就再也没有联系。

这次来看演出，也是为了给熟人捧场。再一次见到，姜晓北挺自在的和他打招呼，什么废话都没有的自己坐在那里看演出。看完演出了，又一个人回家。

就是一直用走的，这都已经走了半个钟头了，好像也没有要停下来打车的意思。

张楠也魔障一样的跟着。中间手机响了几次都是酒吧里小弟遇到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找他。张楠接了几次就吼了几句。然后终于手机不响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在做很愚蠢无聊的事情。

跟着他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都一个人呆惯了，大风大浪什么没有见过的。现在对姜晓北的喜欢，大概也就是小时候的习惯罢了。张楠突然有一种想换个城市生活的感觉。

或许换个地方，换个没有姜晓北的地方会好点。虽然可能没有什么朋友，但是至少心静的下来，每天换床伴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哪里像现在，连去搭讪新的小年轻都觉得心里有着浓浓的罪恶感。

再过几年，又有谁还记得他呢……

张楠不跟了，原路走回去拿了车子，开回了酒吧里。专挑长的漂亮的客人去搭讪。

其实酒量可好的张楠，那晚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太不高兴，一直喝到了不省人事，最后搭讪半天的漂亮少年还没有吃到嘴里，就被小弟们抬回办公室里吐的昏天黑地。

……

三天后，姜晓北下班回家的路上，路过酒吧，看到门口的酒吧转让广告。

姜晓北在广告前站了很久，盯着那个“一南向北”的酒吧招牌。

他以为张楠回来了，他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可是什么都变了，张楠变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变了。最终快快乐乐长大的孩子只有他一个，那个曾经总是保护他的人，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人保护，像是受了很多的伤。变得不坦诚，也好冷血。

姜晓北给张楠打电话。说他想盘下张楠的酒吧。钱不是问题，随便张楠开价都行。

张楠在那边沉默了很久说：“你不用这样的。”

姜晓北轻松的问道：“我不该怎么样？是要等死了以后后悔吗？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你做你高兴的事。”明显是冲着张楠说的。

张楠说不出别的。只说找个时间谈一谈价格。他月底就准备走。

两个人再一次相见。是在姜晓北家里。

姜晓北做了一桌的好吃的。

“上回说要给你做好吃的。你别总吃外卖，学着自己做饭，没那么难的。”姜晓北给张楠筷子。让人吃。

张楠也不动筷子，只是拿了一叠的文件出来。

“这里是店面的营业许可证和房屋的租赁合同，你看看转让合同上的价格是否满意，你没问题的话，我明天找律师来办过户的手续。”

“先吃饭。”

“你先看。”

……

姜晓北拿过那叠资料。随便的翻着，翻完了，收了起来，放在一边。

“可以，没问题，你吃饭吧。”姜晓北给张楠夹菜。

“我还是走了。明天再谈吧。”张楠那骨子里的窝囊气又泛出来了。

“你要是现在走了，我就把整桌的菜都吃了。”姜晓北发狠的抬头。

那眼里满满的都是食欲。

果然张楠不动了。毕竟他的心里还是担心姜晓北的。

两个人沉默的吃了饭。

北北做的饭很好吃。但是味道再好，张楠也高兴不起来也吃不下去。心里堵的难受。

吃完饭。张楠要走。

北北还是不肯。

挺大的力气把人直接拉去了卧室里。锁了门。开始脱自己衣服。脱的差不多了，就拉人去了床上，坐在张楠身上扒张楠的衣服。

“你怎么不反抗？我还想着你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做贞洁妇男。”姜晓北看着没什么反应随便他为所欲为的人有点泄气的说。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笨蛋。用这种最蠢的法子要留住一个要走的男人。

但是这真的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一个办法了。

或许张楠是真的不喜欢他。

那么也就算了吧。

姜晓北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慢到两个人的身上都冷的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心冷了吧，于是做多么面红耳赤的事情，人也是热不起来的。

“这些年，你玩过很多男男女女吧？”姜晓北趴在张楠身上。房间里暗暗的，窗帘也都拉着，什么都看的不太清楚。

“恩。”张楠伸出手抚上了北北光裸的后背。像是安慰似的摸了摸：“贩毒，走私，洗黑钱，非法移民……我也做过。”

“为什么要去做那些？”

“为了生存。”

“那么你回来了，是想安定的过日子？”北北趴在张楠的胸口，听到心跳的声音很响很清晰。

“也就混混日子……别的没想过。”张楠木然的看着天花板。答道。

北北就这么的趴着，没动，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好久，久到张楠以为北北已经睡着了，突然胸口被他咬了口：“楠楠，你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睡？夏天洗好澡，就两个人穿着小裤衩抱在一起玩。那时候郑叔叔出了车祸在医院里。你让我别害怕，每天晚上讲故事给我听，哄我睡觉，那时候我脸好大的，还你身上当枕头用，你从来没有抱怨过……”

“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张楠应着。

“楠楠，你能不能别走。就留在这里吧。大不了我以后都不来烦你，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这里好歹有叶晨他们，你也不会闷，酒吧也开的好好的，别再折腾了，在这里安定下来……好不好？”

姜晓北，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