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看犬次郎闷着头不说话, 表情呆滞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伸出爪子拐了他一下，用炸炸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狗哥, 一会儿跟我一起上吧？”

犬次郎回过神儿, 一脸蒙逼的说：“上啥？”

小伙子嘿嘿笑着, 说：“跟我一起去卖艺啊！你们狗不是很多都会什么捡骨头啦, 打滚儿啦, 鞠躬拜年转圈圈啦之类的，比我可强多了！”

犬次郎脖子一梗，板着脸说：“那都是没骨气的狗干的事儿, 我这种浪迹天涯的狗帮老大怎么可能会那种东西！”

小伙子可惜的啧啧了几声，摇着头说：“哎, 我还以为你也会呢, 你要是会的话你肯定能弄到更多的食物了。”

说完他目光狡黠的瞥了一眼旁边正聚精会神盯着单元楼门口的炸炸, 可惜的说：“那样的话炸炸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犬次郎脖子僵硬了，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 他小声问：“真的吗？我去……我去卖艺换食物的话，她能高兴？”

小伙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说：“那当然了！女孩子哪个不喜欢多才多艺的男的！”

犬次郎不太相信，瞪着眼睛问：“你谈过恋爱吗？你怎么知道的？”

小伙子啧了一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成天陪着我女主人看电视剧, 这些套路我都知道！”

犬次郎死死盯着小伙子的眼睛, 看他不像是说谎, 内心纠结起来。

那些技艺当初就学的不精, 这么多年过去了, 也没有刻意练过什么，估摸着早就生疏的拿不出手了。

可是临时学一个？

这眼见着太阳就要下山了……

天色一暗老奶奶就会趁着凉快出来散步顺便喂猫了, 还来得及吗？

犬次郎眼珠滴溜溜的都快转出眼眶了，猛地想起来，小伙子好像会摇尾巴？

他神秘兮兮的凑到小伙子身边，说：“我有个办法，我不用出场，就能帮你弄到更多食物！”

小伙子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说：“什么办法？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犬次郎一脸“我真是天才”的臭屁表情，转着眼珠问：“你知道双簧吗？”

……

一猫一狗如此如此这般那般的计划了好一阵儿，刚歇下没几秒钟呢，单元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头银发穿着墨绿色短袖连衣裙的老奶奶拎着一袋猫粮和一个罐头走了出来。

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可是这一刻，对于眼巴巴等了她一整个下午的俩猫一狗来说，老奶奶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她头上的银发那就是天使的圣光！照亮了他们整个猫生和狗生！

炸炸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她自打从虐待她的主人那里逃走以后，除了宠物医院的医生，她从未靠近过任何人类，这会儿虽然也不用她去靠近，可是对于人类力量的恐惧还是让她忍不住绷紧了神经。

她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严肃的对小伙子进行着最后的叮嘱：“你一定要谨慎！适可而止，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别离太近！注意安全！”

小伙子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下午了，敷衍的点了点头，就激动的从灌木丛中跳了出去，小心地走到了正在往食盆里倒猫粮的老奶奶身边“喵~”的叫了一声。

老奶奶年纪大了，耳朵有点儿背，小伙子“喵~”了好几声老奶奶也没听见，小伙子只好大胆的走到了老奶奶的脚边，一边“喵喵~”的叫着，一边用脑袋蹭了蹭老奶奶的脚腕。

这个瞬间炸炸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蹦出来了，她紧张的一把抓住了犬次郎的爪子，眼睛紧紧地盯着小伙子，连气儿都忘了喘。

犬次郎猛地被炸炸抓住了爪子，炸炸柔软微凉的软垫贴在他短短的毛发上，他只觉得有一道气穿透了他的天灵盖，有一种叫幸福的感觉顺着他大开的天灵盖直上九霄，让他笑成了一朵吉娃娃花。

嘴咧的那些没牙的牙龈在风中有些着凉似的缩了缩。

老奶奶终于感觉到了小伙子的存在，她低下头看着毛茸茸小小只的小伙子，露出一个天边的夕阳般温暖和煦的笑容，伸出干燥瘦削满是皱纹的手掌，在小伙子圆绒绒的脑袋上揉了揉，说：“乖咪子，来吃饭啦？”

老奶奶的抚摸跟女主人的很不一样，小伙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毛怎么在老奶奶揉了一把之后就静了电，一根根的站了起来，他条件反射的赶紧舔湿了爪子搓了搓脑袋。

老奶奶看着他的动作，爽朗的笑了起来，她拍了拍台阶上的尘土，躬身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小伙子，没有再摸他，只把装着猫粮的饭盆往他面前推了推，说：“人老啦，手上擦再多凡士林还是干的碰什么什么静电。不舒服吧？不摸你啦，多吃点儿吧。你看看你瘦的，下巴都尖啦，快跟我一样了，这可不好看。”

老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是笑着的，可小伙子却总觉得，那笑意并没有进老奶奶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睛里，那双眼睛里分明是寂寞苦涩的。

小伙子不明白他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这一刻，看着慈祥的笑着让他多吃点的老奶奶，他想让她真正的开心。

他想让她露出真正的笑容。

不仅仅是为了更多的食物。

他又一次凑近老奶奶，在她脚边拱了拱，眯起眼睛“喵~”的叫了一声，然后冲灌木丛小声打了个呼哨。

跟着，随着他一张嘴，一声清脆的狗叫发了出来。

不仅如此，小伙子还学着狗的样子直立起来，甩着尾巴，时而打滚儿时而作揖，样子可爱极了。

最妙的是，他每张一次嘴就发出一声狗叫。

分明是一只猫，却能发出狗的叫声，还会模仿狗的样子。

老奶奶看的十分惊奇，一开始的惊愣过后，她拍着膝盖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小伙子气喘吁吁的结束了表演，最后卧倒在地，用狗伸舌头哈吃哈吃散热的样子结束了这场惟妙惟肖的表演。

老奶奶已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高兴的揉着眼角，说：“你呀，上哪儿学的这些啊？真是太机灵了！”

小伙子呼哧呼哧的眯着眼睛喘着气，看着老奶奶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笑意，心里觉得万分满足。

比吃了十条小鱼干还要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