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念开着车, 心情大好。方才和张小棉秀了一把恩爱，即使只是假装情侣，也让他非常欢喜。相反张小棉就显得情绪有点低沉, 也没有问车子正在开去哪里, 估计是心情还没回复过来。毕竟遇到劈腿前男友和他的新欢, 还莫名其妙被倒打一耙, 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所以钟嘉念很有眼色的没有把情绪摆到脸上, 强迫自己把得意洋洋的嘴角放下，开始安抚失落的张小棉：“猫咪马卡龙，还不吃么？”

他不会安慰人, 而目前在张小棉身上亲证有效的顺毛方法就是给她投喂甜食，所以见张小棉心情不好, 他首先想到的话题就是吃的。

“诶？……嗯。”

张小棉显然没料到钟嘉念会突然说起食物, 但这招确实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这才想起自己大腿上还搁着刚才买的猫咪马卡龙呢。

猫屋咖啡的外带盒子做得十分童趣，上面除了猫屋咖啡的标志外还印满了猫爪图案, 她打开盖子，里面是三行四列十二格，分别放着十二种不同口味的马卡龙，每个马卡龙上都绘制了可爱的卡通猫脸，看起来就像是十二只不同品种的猫咪。

萌、萌翻了！

张小棉看着一盒马卡龙的眼神都快要放光了。一旁的钟嘉念有点吃味地想, 上次他一次送了她七款蛋糕她都没这么兴奋过……

呃, 自家蛋糕店里没有卖马卡龙的, 要不回去之后和姐说说明天开始加上？还有猫咪蛋糕之类的或许也不错……不, 要不还是直接养只猫吧？然后可以用看猫为借口约小棉出来……可是万一养了猫之后小棉的注意力都放到猫身上了呢？然后每次见面她都只顾着逗猫不和他说话……不能养！坚决不能养！

在钟嘉念的脑洞开到十万八千里的同时, 张小棉一心只放到吃的上面。马卡龙的造型做得太萌，让张小棉简直舍不得下嘴, 好不容易终于做好心理准备，狠下心挑了一只萌猫一口咬下，转头就见开车的钟嘉念脸色似乎有点糟。

“呃，你吃么？”

张小棉不知道钟嘉念的胡思乱想，以为他奇怪的脸色是因为他自己只能看着不能吃。说起来，刚才买这盒马卡龙付钱的人还是他，张小棉自己自顾自地吃起来，确实不太礼貌。

想到钟嘉念正在开车腾不出手来，张小棉于是直接拿了一个马卡龙凑到他唇边，见对方没反应，就说道：“这个是草莓口味，或者你想要其他的？呃……咖啡口味怎么样？”

比起刚才钟嘉念在大庭广众喂她，张小棉现在的举动显然羞耻度低了不止几万个百分点，毕竟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钟嘉念也确实是腾不出手，没有了众目睽睽的压力，经过先前当众羞耻play刺激的张小棉几乎没经大脑就直接做出了喂食的举动，就好比当你被人用刀捅了个对穿之后，谁还会注意手指上割了道口子。

钟嘉念完全没有想到张小棉会喂他，一时间呆了一下，脸也悄悄红了。虽然他刚才一脸淡定地对张小棉做过同样的事，但一旦角色颠倒过来，他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听到张小棉的话，钟嘉念很快反应过来，趁着张小棉还没把手收回去之前一口将嘴边的马卡龙吃了下去。

他其实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因为自己本身就是西点师，平时练手做的甜点和卖剩下的蛋糕经常会成为他的晚饭夜宵，几年吃下来，任谁都会吃烦了。但现在口中弥漫的草莓甜味却让他觉得无比喜欢，他脑海里忽然很少女心的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首歌里听过的一句歌词：原来这就是恋爱的味道。

等钟嘉念把马卡龙吃了进去，张小棉才惊觉自己刚才下意识做了件多么暧昧的事。没办法，也许是因为两人相识的时机和场景都太过特殊，张小棉对钟嘉念的印象一直是最初遇见的那头毛绒绒又暖烘烘的驯鹿，加之后来钟嘉念表现出来的对她近乎宠溺的包容，让张小棉在不知不觉中对钟嘉念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感。

换个角度而言，就是钟嘉念在无意之中，借尽天时地利耍了一招完美的趁虚而入。

张小棉看着钟嘉念微红的脸也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许久的沉默后，车子缓缓停下来，钟嘉念率先解了安全带：“到了。”

“诶？”

一脸懵圈的张小棉跟着下了车，发现他们正身处某个地下停车场里。她一路上都没注意过车子开去哪里，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钟嘉念下车后绕到车子另一边，牵起张小棉的手往电梯走。许是他的动作太熟稔自然，一时之间张小棉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有什么不对，乖乖任由他牵着进了电梯，然后看着钟嘉念按了顶层的按钮。看着电梯里的商标告示，张小棉才反应过来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型商场，而顶楼……

是一家电影院。

“我们现在是去看电影？”张小棉疑惑地问。

“刚才不是说好了么？”钟嘉念回给她一个理所当然的微笑。

张小棉怔了怔，然后想起来刚才在猫屋咖啡里他好像确实说过接下来要去看电影之类的话……不过，那不只是随口说说用来糊弄渣男的而已么？

“我们……”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张小棉刚出口的话语。钟嘉念牵着她走出电梯，一边往售票处走一边指着墙上正在上映的电影的海报问她：“想看哪一部？”

张小棉忽然站在原地不走了。

因为两人牵着手，所以张小棉一停下来，钟嘉念就跟着停下了，他转过身看到停下来的张小棉正在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盯着他。他被盯得有点紧张，移开目光看着地面，强装镇定地又开口问了一遍：“你喜欢看什么片子？”

张小棉之所以忽然停下来，是因为从钟嘉念和她牵着手走进电影院的那一刻起，她心里有什么模模糊糊的念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听出了现在钟嘉念语气中的忐忑，两人握着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说明他的不安。

她想，或许之前并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很没有道理，但是眼前这个男人……

“钟嘉念，你喜欢我？”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怔住了。钟嘉念显然没有预料到张小棉会忽然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张小棉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在说出钟嘉念喜欢她这个猜测之后，张小棉再回过头去想两人之前的几次相处，然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果钟嘉念真的喜欢她，那所有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都能解释了。

这个男人他并不是热心暖男暖着所有人，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暖她一个，甚至于最初平安夜的时候，张小棉以为的所谓“人间处处真情在”的陌生驯鹿，其实也许并不真的陌生。

钟嘉念……或许在那之前就已经认识她。

不，或许不止认识，而是……暗恋她？

张小棉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曾经认识过钟嘉念这个人，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面目全非到让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张小棉十分肯定自己以前是真的不认识他。

她想起平安夜时钟嘉念顶着毛绒绒的驯鹿大脑袋，在槲寄生下有点可笑地俯身亲吻她，一个非常自恋又让她心跳加速的想法隐隐约约冒了出来：

当时，他是情不自禁吧……

而钟嘉念此时心里十分紧张。他其实没有想这么早就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毕竟对于张小棉来说，他们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张小棉或许根本无法相信他的感情。所以他准备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暖着张小棉，一点点让她沦陷，等到张小棉对他习惯依赖起来，再顺其自然地把她变成自己所有。

可是一切计划都被张小棉猝不及防的发问打破，钟嘉念在脑海中几番权衡，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一辈子的勇气重新直视着张小棉的眼睛。

或许时间地点都不对，可是他很想告诉她，告诉她那句五年前他毕业时没敢拦下她说的话——

“张小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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