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无所谓地笑了笑，开始收拾东西。

“方正，你好好想想。”

“你拿上枪，先回影都，我这边见机行事。”

“不行。”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方正的眼神异常坚定，智慧有些恐惧，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方正进入后被人电晕，按在手术台上，麻药、消毒、开刀，流水线般的切割后，不一定缺什么零件呢，连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不行。

绝对不行。

不能让方正去冒险。

突然，方正抱住了智慧，智慧只觉得口袋一沉。

“我把枪放你兜里了，我走后你给老头子同步一下目前的状况。”

说完，方正一把推开智慧，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智慧犹豫片刻，还是追了出去，此时方正已经和鸭舌帽汇合，智慧直截了当：“我也去，也把我腰子割了吧。”

方正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傻娘们，老爷们的事，你参和啥。”

智慧捂着脸：“是我不好，没给孩子生个好心脏......”

方正一脚踹在智慧腿上，打断了她的话。

鸭舌帽眼见要多一单生意，自然愿意，忙在一旁劝说：“过去试一下也行，当妈的都想救孩子，省得以后后悔。”

方正气的眼睛都立起来了，智慧视而不见，她觉得，两个人怎么也比一个人安全。

不多时，来了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鸭舌帽走上去交谈了几句，就招呼二人上车。

面包车的副驾驶和后排坐着三个彪形大汉，刚一上车，副驾驶的大汉就转过头来：“你俩把身份证给我。”

方正开始装傻充愣：“要俺身份证干啥？”

大汉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我们两口子的身份证都压给村里放贷的人了，没身份证还能卖吗？不能卖我下车。”

大汉严厉地盯着方正和智慧，智慧佯装害怕，抱住了方正的胳膊，方正则低头躲避大汉的目光。

后排沉闷的呼吸声让车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沉默了好几分钟，车子也没发动，而大汉还在盯着二人。

方正唯唯诺诺：“我不卖了，不卖了。”

大汉骂了句脏话：“这车是随便上的吗？”

这时，鸭舌帽男人再次走到车边，他敲开了副驾驶的车窗：“怎么还没走？”

大汉有些不耐烦：“他妈的，没身份证。”

鸭舌帽男人看了一眼二人：“没事，他家孩子有心脏病，等着换心呢，在这好几天了，又捡纸壳子又乞讨的，肯定不是鬼。”

大汉摆了摆手，直接抬起了车窗，又指了指前面，示意司机开车。

“你俩是哪里人？”

“本地人。”

方正的声音有些颤抖，十分害怕的样子。

“农村来的？”

二人同时点头。

“哪个村？”

“四里桥的。”

智慧说得毫不犹豫。

大汉猛地回头：“是吗？我一个哥们叫刘本刚就是那个村的，你们认识吗？”

“村里没有叫刘本刚的呀。”

智慧铤而走险，她不相信随便在地图上找到村子，大汉就有认识的人，这么问，肯定是在试探。

“哟，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你们村挺好的，我还去过呢，旁边有条河，不少人在那钓鱼。”

“钓鱼？那得是五六年前事了，自从建了那个炼化厂，和谁都变绿了，哪还有鱼。”

大汉停顿了几秒钟：“是呀，得有五六年了，你们那还种油桃吗？”

“有种的，不过很少，现在都是种核桃，嫁接的薄皮核桃。”

大汉嗯了一声，开始刷小视频。

智慧暗自捏了一把汗，幸亏做了准备，要不然得折在他们手里。

车子越快，周围也越来越黑，后面的两个大汉，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好像木头人一样就在后面盯着。

过了得有半个小时，车子驶入了一个村子，停在了一栋三层的自建楼下面。

大汉下车后，猛地拉开后面的车门：“下来吧，到地方了。”

方正拉着智慧下车，双腿发软，而且止不住地颤抖。

大汉拍了拍他：“没事，别害怕，里面不少人呢。”

门口是卷帘门，大汉拍了拍，门口的灯突然亮了，大汉转身看向墙角的摄像头，点了点头。

“咔~咔”

卷帘门缓慢升起，大汉一摆手，示意跟着他。

几人直奔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没关门，里面是上下铺的架子床，八个铺位，每个铺位上都有人，均为男性，年龄都不大，准确地说都在二十岁上下。

他们没人说话，也没人注意有人来了，全都躺在床上，僵硬地玩着手机。

智慧有些惊讶，没想到还能让玩手机。

“你俩住这吧，里面没人。”

说话间，大汉打开了一间房门。

方正拉着智慧走了过去，在门口谨慎地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

里面是四张架子床，每一张上面都有被褥，看样子原来也是住满了人。

大汉：“进去吧，里面有面包和水，饿了就垫吧一口，明早有人来抽血。”

方正：“这人不少呀。”

“来钱快，还没啥伤害，谁不愿意赚这个钱。”

“得等多久呀？”

“明早抽血，快的话意一两天天，慢的话三五天也完事了。”

说完，大汉直接示意让二人进屋，随后关上了门。

方正故意提高声音：“我卖就行了，房子地一卖，在找人借点，手术费就够了。”

“我也卖吧。”

智慧知道那群人肯定得在外面偷听，跟着应和方正。

“媳妇，我马上就没腰子了，你整盆水，洗洗，晚上快活快活。”

“死鬼，都这时候了，你还想那事。”

“他妈的，少了一颗肾，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你快去。”

“等会的，让我喘口气。”

说话的同时，智慧和方正迅速在工作群里发了情况和定位，请求钟语枫的支援。

他们没想到这群人取肾的速度如此快，根本不给他们卧底的机会。

要是明天早不抓捕，隔壁不一定哪个青年人的腰子就没了。

“快点呀，你去洗洗，早点完事早点睡。”

智慧瞪了方正一眼，故意趿拉着鞋，弄出很大的声响，门外也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门外，果然有人再偷听。

拉开房门，其他房间的门都关上了，刚才那个大汉装出一副路过的样子。

智慧拦住他：“大哥，厕所在哪，有盆吗，我想洗洗脚。”

大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有，就在那，里面有盆。”

智慧点了点头，走向厕所，接了盆水，故意弄出撩洗声，心里暗骂方正真不是东西，都这时候了，还临时加戏，要是还有人偷听，接下来该怎么办？

妈的，挨千刀的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