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组长办公室。

李奇在桌子前来回踱步，看起来十分着急。

“组长，您找我。”

李奇立马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你先坐。”

智慧心里有些奇怪，她坐在沙发上，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李奇倒了一杯水：“案子结了？”

“嗯，A患有多重人格，妹妹溺亡后，A分裂出了妹妹的人格，是妹妹的人格杀了C、D。”

“B呢？”

“B？她排除嫌疑了。”

李奇摇了摇头：“我查了D的在医院的抢救记录，她入院时，血氧很低。”

智慧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李奇想表达什么，于是，她看着李奇笑了笑：“组长，我接触的都是尸体，对活人的生化数据不是很了解。”

李奇跟着笑了笑：“关于这个案子，我有一些不同的想法，不一定对，你要听吗？”

“您说。”

“A分裂出妹妹的人格，是妹妹的人格作案，对吧？”

智慧点了点头。

“那么，告诉我，寝室内其他人为什么没发现？”

“寝室都有床帘，加上熟睡，可能没发现呗。”

李奇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我提到了D的血氧浓度，还有D的床上有呕吐物，我怀疑是急性二氧化碳中毒。”

智慧的心脏一紧：“C尸检时，做血气分析了吗？”

李奇看了一眼手表：“估计快出结果了。”

智慧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李奇摆了摆手：“走，去检验科看一眼。”

路上，正好碰到了送报告的同事，李奇接过报告，眉头皱在了一起。

“智慧，你看看。”

智慧看了一眼报告，手有些颤抖，虽然检验数据没达到急性中毒的标准，但数据也超出了正常值一大截。

“智慧，去我办公室说。”

回到办公室，李奇的面色依旧凝重。

“组长，我觉得是我分析错了。”

“你先别着急，我想知道，关于A的噩梦，你是怎么想的？”

“开始我觉得是A精神方面出了问题，现在想想，是错的。”

李奇笑了一下：“我的分析也不一定对，我干法医十几年了，也没遇见过这么诡异的案子，结合尸检结果和二氧化碳中毒的特征，我个人倾向于是有人在寝室用干冰提高了二氧化碳的浓度。”

智慧点了点头：“二氧化碳中毒可导致意识受损、情绪不稳、常伴妄想、错觉等。”

说完，智慧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顿时后怕起来，这是个圈套，她险些酿成冤假错案。

李奇：“我说的也不一定对。”

“不，这么分析是对的，走，咱们去找钟老。”

李奇摆了摆手：“你先别着急，这两天镇委赌博案宣判，检察院那边需要警方的建议，钟老那边也是心神不宁的，他力求死刑，所以，他的心思没在这。”

“可这个案子错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没有酿成后果之前，及时止损。”

“我去抓捕B。”

李奇叹了口气：“智慧呀，我得说你几句，你是法医，你的稳重呢？你的严谨呢？心浮气躁，毛手毛脚，你要是心神不定，法医和刑警，哪个你都做不好。”

智慧咬着牙：“组长，我错了。”

李奇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建议你休息两天，换个心情，越忙越出错，你是血肉之躯，不是铁人。”

智慧点了点头。

“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别说我说的。”

“为什么？”

“我想做一个纯粹的法医，只对亡灵负责。”

......

离开李奇的办公室，智慧没有急于返回第九重案组。

她来到楼下的篮球场，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二氧化碳中毒，可能会产生记忆错乱的问题。

根据A的证词，寝室内都做过关于高头大马和红衣女人的噩梦。

智慧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B的柜子空空荡荡，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存放干冰。

如果B偷偷在晚上打开装干冰的袋子，寝室内二氧化碳的浓度会渐渐升高，寝室的其他几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中毒。

B在趁机说出一些关键词和梦境描述。

那么，几个人在中毒的情况下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

如果B在A神志不清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关于妹妹的人格和犯罪手法呢？

想到这，智慧的心脏猛地收紧，她最痛恨冤假错案，没想到自己险些也酿成了大错。

智慧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件事，她要记住一辈子。

返回办公室时，其他几人都在，智慧把她的分析又说了一遍。

几个同时面露惊骇。

钟语枫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觉得我错了，这件事，我的责任。”

“老师，是我的错。”

钟语枫摆了摆手：“我顶着，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李明哲，方正，你们去抓人。”

半个小时后，B再次出现在审讯室。

钟语枫让李明哲和方正共同审讯。

方正的脸上多了些许愤怒：“你有三个暖水瓶。”

B苦笑一下：“多用些热水，不行吗？”

“网店上卖干冰的店铺不多，我排查了网店的记录和物流信息，收货地址是影都大学的，有四次购买记录，四个号，都是你。”

“干冰？我一个学生，哪有钱买干冰？”

“三块钱一公斤，四个号，一共购买了23公斤，你学校的快递驿站可是有监控的。”

B的表情凝固住了。

李明哲拿出两本书：“你书桌上的书都是A的，而A书桌上的书都是你的，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想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A身上，只是没想到我们会疏忽大意，在你桌子上拿起的书，下意思以为就是你的。”

B默不作声，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李明哲：“我记得电影中有一句台词，哭也是要算时间的，我的同事在查看你学校快递驿站的监控，还有你的上网记录。”

“是我干的。”

B突然坦白。

李明哲深吸了一口气：“交代犯罪过程。”

“共振呀，你们不是看出来了吗？”

“A返校时，你还没回来，敲门声，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其实，我才是第一个返回学校的，很简单呀，门框上放个小音箱就行了。”

“后来的敲门声呢？”

“我在床上用自拍杆敲的。”

“为什么杀人？”

B咬了牙，脸上浮现出阴邪的表情：“她们死了，我就能保研看，还有，我想完成一次完美犯罪。”

......

智慧不想再听下去，关于B的犯罪心理，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也许，有人一出生，骨子里就带着坏。

返回办公室，钟语枫直接叫住她：“智慧，后天你要去执行死刑，明天你休息一天，具体的，我提前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