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长叹了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智慧的肚子咕咕叫，但此刻也顾不上了，她用力锤了一下方正，语气带有埋怨：“方正，你是刑警，你是刑警，懂吗？”

方正干搓了两下脸：“我是刑警，我也是孤儿，我的成长经历你是不会懂的，从小我就活得小心翼翼的，谁对我好，我就把谁当成精神寄托，张局长，彭多多，还有孟庆贺老师，他们都是我的寄托啊。”

智慧咽了一下口水，她理解方正，但作为一个法医，智慧有帮助亡灵翻译遗言的责任，作为警务序列的一员，她也是法律的执行人。

方正长叹了一口气：“走，抓捕孟庆贺。”

他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智慧并没有跟上来，她疑惑地回过头：“走呀？”

“等等，咱们再分析一下案件，如果孟庆贺满口承认，咱们是直接结案，还是调查孟达？”

方正咬了一下牙：“真他娘的复杂。”

“不复杂，从李桂兰的抓捕和审讯过程，我才看到了你非凡的能力，你有异于常人的专业，现在你的潜意识在阻止你分析案情。”

方正用拳头锤了几下额头：“咱们还是先见见孟达吧。”

来到学校时，学生正在上晚自习，格子一般的窗户灯火通明，莘莘学子用青春书写着未来。

方正先去了学校的超市买了几瓶汽水：“智慧，我去找孟庆贺，让他把孟达叫出来，这样对他影响能小一点。”

“行，走呗。”

“等一会吧，等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我拖住孟庆贺，你在办公室单独和孟达聊聊，别吓到他。”

“嗯，我有分寸，不过关于嫖娼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你和他谈比较好。”

“我得找个理由看住孟庆贺呀，我去听他的课，合情合理，对吧，你去明显就是监视。”

......

来到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智慧有些疑问：“怎么没老师？”

“小智慧啊，你有脑子，怎么就没常识呢，当然都是去上晚自习了，没课的老师下班早走了。”

智慧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办公室角落放着一具人体骨架。

方正哼笑了一声：“智慧啊，我就说你有职业病，一猜你就对这个感兴趣，这是学校，生机勃勃的地方，多看看小帅哥，小美女，干嘛非得盯着这玩意。”

智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是职业病，理解一下。”

方正看了一眼手机：“马上下课了，咱俩出去溜达一圈，等快上课的时候再回来呗。”

“去干嘛？”

方正拿起桌子上的手电，露出了邪魅的一笑：“走，我带你扫黄去，抓抓那些早恋的学生。”

智慧被他气笑了：“方正，你可做个人吧。”

“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发育得真好。”

智慧立马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方正，你说什么呢，她们还是孩子，你正经点。”

“怎么了？你出去看看，那些小男生身高都快有我高了，我说的是实话。”

说完，方正猛地反应过来：“你以为是什么呀？”

智慧翻了个白眼，强装镇定：“我以为是比你头发长呢。”

正说着话，下课铃响了，不一会，几位老师陆续返回办公室，方正站在门口，给进来的老师递上饮料，让人意外的是，每个男老师都开玩笑似的打了方正几下，方正也笑着骂他们袭警。

孟庆贺见到方正时愣了一下，连方正递出去的饮料都是缓了几秒钟才接过去。

方正立马憨笑：“孟哥，下节课在哪个班上，我想再听一次你的课。”

孟庆贺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表情变得轻松：“行，先把补课费交一下。”

智慧从孟庆贺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惊慌，更没有一丝杀人犯该有的凶狠，表现出来的只有儒雅。

有那么一瞬间，智慧都在怀疑自己的推断，她突然有一种错觉，孟达是凶手，而孟庆贺就是在帮助他清理现场。

短短的几分钟，老师们纷纷接了一杯水，重新拿起教具，奔赴课堂。

孟庆贺察觉出方正有事，特意在办公室内磨蹭了一会。

见其他老师都走了，孟庆祝直接询问：“你小子来是有事吧。”

方正抽了一下鼻子，指了一下智慧：“孟老师，这是智慧，你见过好多次了，她心理学方面挺厉害的，我寻思下班了，把她带过来，给孟达做一下心理疏导。”

孟庆贺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方正继续解释：“青春期了，又是男孩，有些话不可能给你说了......”

没等方正说完，孟庆贺直接打断：“行，我叫那小子去，原来我也说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可那兔崽子就是不去。”

话音刚落，孟老师转身而去，方正和智慧交换了一下眼神，智慧有些为难，心理学？她学的可是犯罪心理学，要是了解常人的心思，何必单身至此。

不多时，孟达一个人走了进来，方正有些疑惑：“孟老师呢？”

孟达有些害羞：“正，正哥，我爸去三年八班了，让，让你帮着把桌子上的卷纸和水杯带过去。”

方正拿起东西，又揉了几下孟达的头发，快步走了出去。

智慧有些为难，她原来的目的是审问，可方正一提心理老师这个事，让她不由得重新组织语言。

孟达低着头站在一边，十分腼腆。

“来，孟达，坐呀。”

孟达僵硬地走近办公桌，坐在了智慧对面，头还是低着的。

智慧拿出了两瓶饮料：“帮姐姐打开一下，我拧不动。”

孟达低着头打开后，放在了一边，依旧是低着头。

智慧尴尬的有些脚趾扣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本来就上学早，按照年龄来算，她也就比这群孩子大四岁左右，年龄相近，却有着代沟，而且经方正这么一说，她也没办法直接开口询问案情。

她脑子里飞速地想着话题，该说点什么能让孟达开口，再说点什么，能把话题引到案子上。

沉默了两分钟左右，智慧一直用喝水掩饰着尴尬。

没想到的是，孟达率先开口：“姐姐，你，你真漂亮。”

智慧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好好学习，大学里都是漂亮的学姐。”

“我杀人了，上不了大学了。”

突如其来的坦白吓得智慧的心脏猛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