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壶中的热水上下翻腾，咕咚咕咚冒着大泡。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智慧用手拖着下巴，感觉已经满血复活了，她已经猜了个大概，目前暂时的停止调查很可能只是表面的假象，目的是调出后面的大鱼，但今天解剖室内究竟是谁，她还是猜不出。

“可以吃了，再泡该软了。”

李明哲刚拿起叉子，刘晓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李明哲的后背打了两拳：“以后和钟老好好说话，性格别那么直，有事由我出面。”

“你也没比我好哪去。”

刘晓波又给了李明哲一下子：“这两碗面我先征用了，你们再泡一下。”

“明抢啊。”

“老子的面。”

说完，刘晓波端着两碗面走了出去。

智慧和李明哲会心一笑，两个人心照不宣，虽然只有一面之缘，短暂的接触也能让她感受到刘晓波是个正直的人，一定是他从钟语枫口中听到了什么合理的原因，要不然不会主动过来拿面的。

李明哲又泡了两碗面，这次还特意加了几根肠。

“李明哲，打地主豪强也不带你这样的吧，三根肠，这方便面里的牛也算是厚葬了。”

面对智慧的质问，他头都没抬：“你要几根？”

“两根。”

她说得毫不犹豫。

半个小时后，刘晓波乐呵呵地回到了办公室：“钟老走了，让我告诉你们一声，不用在乎那个蒙面人了，他死了。”

智慧全身激灵一下：“蒙面人是谁？”

“钟老说以后他会告诉你，其他的，不要打听。”

李明哲伸了个懒腰：“蒙面人没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啊。”

“咱们背后还有国家呢，怕他娘的球。”

说完，刘晓波立刻意识到还有智慧在场，他说脏话有点失态，也是，她立马换上了无奈的表情：“都是让李明哲给气的。”

李明哲依旧不死心：“局长，钟老和你说什么了？”

“少打听，今天周天，我在这盯着，你俩先回去，休息一天。”

李明哲还是死咬着不放：“稍微透露一点点。”

刘晓波做出要踢人的姿势：“趁我没反悔之前早点走，一会我改主意了你又得加班了。”

李明哲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智慧，我送你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时，刘晓波突然来了一句：“国安局的车就是比反贪局的好。”

李明哲突然转身，立即挺直了身板敬礼。

刘晓波：“我他妈说的是车，是车。”

路上，智慧和李明哲梳理个大概，工地案背后肯定涉及高官，而国安局的突然现身却是让二人感到意外，十有八九是高官涉及了境外组织，而此时，把案子压下来，正是给国安局的同仁们争取时间，看来，深水里的这条鱼真是不小。

回到家中，还是李明哲先进屋检查了一遍。

智慧一看到床下面的分尸工具还是有些害怕：“李明哲，要不，你在这睡吧。”

“这，这不好吧。”

她做了一个咬牙瞪眼睛的表情：“想什么呢，睡沙发。”

“我想冲个澡，一晚上没睡，都是汗味。”

“洗呗，我给你找毛巾和薄被子。”

她躺在床上，想起李明哲，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在心里，对他似乎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他正直，可以说是刚正不阿，有信仰又有勇气，加上高大帅气的外表，想到这些，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情不自禁地躲在被窝里傻笑。

劳累一天一夜的李明哲也是辗转反侧，身子很累，但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他都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这样休息过了，更多的是，只要是一闭上眼睛，智慧拿水杯砸局长的场景就在脑海里无限重复，他自认为自己凶如猛兽，有足够的力量能保护人民，当自己被别人保护的时候，心里却有了一丝丝甜，这不免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等智慧醒来，李明哲已经在厨房忙碌，两个人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躲过彼此的目光。

“早上好。”

尴尬的两个人说出了同一句话，都已经下午了，两个人脑袋能同时短路。

李明哲顿了顿：“智慧，打开你的冰箱，我还以为进庙里了呢，冷藏都是青菜，冷冻清一色的都是雪糕。”

“一个人，怎么简单怎么来呗。”

“我做了清炒四季豆和酸辣土豆丝，你先去洗漱吧，出来就能吃饭了。”

“你还会做饭呀？”

“会，做得一般，平时我也是一个人，除了单位食堂就是楼下面馆，也不怎么做饭。”

“闻味道挺香的。”

突然，李明哲的电话猛地响起，他抽出一张厨房纸巾，擦了擦手。

“喂，刘局。”

“行行行，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米饭再有几分钟就熟了，你自己吃吧，我得出去一下。”

“有案子啊。”

“嗯，我先走了。”

智慧翻出了家里的面包塞给李明哲，他走得很急，仿佛一秒钟都不敢耽搁。

她坐在饭桌前，看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或者说是委屈，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李明哲一走，她竟有一些不知所措，喉咙也觉得堵得慌。

简单地吃了一口，她开始收拾房间和洗衣服，她想忙碌起来，忙碌得让自己没有时间多想。

黑暗笼罩大地，她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