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副总听了白子涵的话，知道只是这么问的话，从她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线索来的，就笑了笑，说道：“其实，比起花师傅的作品，我还更喜欢之前那位选手的作品，花师傅排在刚才那位的后面，有些吃亏了。”

白子涵笑了一下，问道：“杨总也是花师傅的粉丝么？”

杨副总说道：“我就是作为一个观众，就事论事而已。不过白秘书，你说也，难道说你是她的粉丝？”

“不是。”白子涵的回答让杨副总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语气这么冷淡。

杨副总的眼皮微微一敛，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了。

白子涵在说了“不是”这两个字之后，也什么都没说了。两人都看着台上，等待着最后两位选手的作品出场。

比赛的结果，白子涵挑选的两个选手都顺利地进入了第五轮，其中在花月如之前出场那位选手更是以全十分的好成绩以第一名的姿态挺近决赛。

李馨柔也晋级了，白子涵欣赏的两位选手也晋级了，当然，花月如在这轮虽然表现得稍微差强人意了一些，但依然顺利晋级了最后的决赛。

花月如在比赛的后半程开始，就一直在后台黑着一张脸。

李彧岚或许是不想看她的臭脸，比赛途中借口上厕所出去了两次，其中一次时间还比较长，回来的时候还被花月如臭骂了一通。

在白子涵挑选的第二位选手进行作品展示的时候，花月如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连自己的作品出场的画面都没有看。

要不是最后所有的晋级选手都要上台感谢观众的话，她简直当时就想离开了。

即便如此，她在和大家一起上台感谢观众的时候，也成了舞台上最高冷的那一个，全程没有一丝的表情，更别提笑容。其他的选手看到她这个模样，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两相一对比，衬托得花月如的脸更黑。

白子涵心情平静地看着台上的花月如，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坏了，看见花月如黑如锅底的脸，竟然觉得她的脸比她的作品赏心悦目多了。

只是，花月如这个表情，显然对自己的成绩很不满，她是觉得裁判给她的分低了？还是说她认出那两个选手的作品出自她白子涵的手笔了？

白子涵心跳有些快，她当然不可能以一眼就能看出是她经手的作品来参赛，但是，她也不可能完全脱离自己的风格，所以，花月如如果怀疑的话也有可能，但是毕竟台上是两位选手，花月如再怀疑，也不可能想到两个选手都是她的人吧？

而且，就算她怀疑这两位选手有猫腻，她又能怎么样呢？

白子涵并不认为，花月如会采取什么额外的行动来针对这两个选手，因为，她坐在这里，花月如忌惮她，所以应该不敢搞小动作。

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把白子涵从思绪中惊醒。

这是她的新号码，知道的熟人并不多，她点开一开，是龚文楠发过来的，只有四个字：恭喜恭喜。

白子涵笑了一下，这里并不是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她回复他同喜。

“白秘书对这个结果怎么看？”杨副总又开始问了。

白子涵笑了一下，实事求是地说道：“意料之外，不过作为一个从头看到尾的观众来说，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一直以来，都想到自己荒废了大半年，而花月如一直在实践，所以，即使她们以前有差距，说不定现在花月如已经到了她无法到达的高度了，所以，她在准备的时候，虽然是偷偷摸摸，但也是全力以赴，绝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敌。

正是因为这样，今天的比赛才会让她感到意外，当然，如果花月如保留了实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不过，另外两位分别以第二名和第四名挺近决赛的选手倒是给了她惊喜。

“希望他们在接下来的第五轮，都有好的发挥。”白子涵觉得今天的杨副总有些奇怪，所以，她在下了结论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杨副总听见她这话，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希望他们都有好的发挥。”

白子涵和杨副总的窃窃私语就落在花月如的眼里，尽管，她刻意地不去看白子涵的位置，但是，她站在这种地方，台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就算想要忽视也没办法忽视。

她的内心极度动摇，站在这个舞台上，并没有让她感到荣光，相反的，她感觉自己有很大的可能会丢脸，真的，有很大的可能。

她完全没有想到，怎么突然之间，大家的水平都这么高了？

得第二名的这个选手，去年就和她同时参加了新锐设计大赛，那个时候，这个选手只得了个优秀奖，要不是这次大家都进了第四轮，她都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角色，可是，在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的进步就如此之大，现在虽然还没有进入最后的决赛，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还有第一名和第三名，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给她一种在和白子涵比赛的感觉？

不、不可能，白子涵坐在台下，她并没有参加比赛，再说，总不可能这两个人都是用的她的稿子来比赛吧？难道说，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徒弟？

或许，有这个可能。

花月如心里就好像有千百只蚂蚁钻着她的心一般的难受。这个白子涵，处处和她作对，就算自己说要退出这个行业，却还是教出了两个徒弟来，现在还派出来跟她同台竞技！

她的心里被恨意占据着，却不去想这个猜测有没有合理性——这两个人，可是从第一轮开始，就已经参加比赛了，白子涵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教出两个这么好的徒弟来？

或许会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念头牢牢地占据着花月如的脑海，想要逃跑的念头再次攫住了她——她不想参加第五轮比赛了。

……

白子涵并不知道，自己的全力以赴居然会让花月如产生临阵脱逃的心思。

她心里高兴着呢，她的两组作品，一组得了第一名，一组得了第三名，虽然还不是最后的决赛，这个名词也不是最后的名次，但是，她依然很高兴，在为李馨柔庆功的时候，特意挑选了一个位于湖畔的特别高档的餐厅，让龚文楠和李馨柔都很惊讶。

“这……会不会太破费了？”李馨柔问道。

“不会。”白子涵笑道：“我咨询过别人的，这个地方的饭菜味道很不错，环境又好，特别适合开庆功宴。”

这个别人，当然就是贺长麟。

贺长麟听说她要为李馨柔庆功，心里还是很欣慰。

虽然，他觉得白子涵是看在龚文楠的份儿上才为李馨柔庆功的，但是一想到李馨柔和花月如那边的关系，他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海源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以后，说不定他们和绣云坊的人还会在其他场合碰到，要是他们和绣云坊的关系太僵硬，外面说不定会有不好的传言，这样，对大家都不太好。

所以，他在让许岷帮忙订了餐厅之后，还贴心地提醒白子涵，“低调一点，现在比赛还没有完全结束，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和参赛选手一起吃饭，不太好。”

“哦，我知道了。”白子涵欢快地回答道。

“吃完饭就回来。”贺长麟又说道：“电灯泡当太久了不会受欢迎。”

白子涵又笑着回答道：“我知道了。”她想了想，不经意间，一个“你……”字就从她的口中滑了出来。

贺长麟嗯了一声，问道：“什么？”

白子涵摇了摇头，随即又想到贺长麟看不见，就说道：“没什么，回来再说。”

“你……该不会想问我对今天的比赛有什么看法吧？”贺长麟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白子涵眼神一闪，“你也看了？”

“我没看。”贺长麟淡淡地说道：“不过我知道结果，也看了他们剪辑下来的视频。”

“那……你有什么感想？”白子涵觉得自己可能杨副总附身了，居然跟他问了同样的问题，不过问都问出来了，她就想听听贺长麟的答案。

她的心里有些微的遗憾，要是可以当面看他的表情，就好了；不过，如果是当面的话，又难保自己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紧张地等着贺长麟的答案。

贺长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意料之外，不过再看了其他参赛选手的作品之后，这个结果又在情理之中。决赛再看吧。”

白子涵瞠目结舌，“你……”

贺长麟等了一会儿，又没有等到她后面的话。“你有话就说。”

白子涵便不客气地问道：“该不会杨副总又把他和我今天的对话向你汇报了吧？”

这下，轮到贺长麟疑惑了，“你怎么这么说？”

白子涵道：“因为杨副总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回答的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希望他们下一轮都发挥好。”

贺长麟一愣，隔着电话轻笑了一声，“杨副总今天还没有向我做任何汇报，如果我们的说法一样，这就证明我们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