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麟第一次觉得，母亲挑拨离间的功夫不错。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他问道。

白子涵笑眯眯地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的啊。”

贺长麟的手滑进白子涵的衣摆，一边感受着手下嫩滑的手感一边问道：“需要我解释一下么？”

白子涵揉了揉他的脸，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于是，贺长麟开始解释了，“她问我你哪儿好，我就说说不出来，要是说缺点的话，倒是能说出一大堆。”

白子涵的手一顿，已经做好了姿势，准备狠狠地捏贺长麟一把。

究竟是谁的缺点比较多啊？她敢说，他的缺点绝对比她的缺点多，而且还多得多！

就在这时，贺长麟的下一句话又冒出来了，“然后她又问我：既然你身上那么多缺点，那我看上你哪儿了，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请问你是怎么回答的？”白子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刚才因为他继续往下说所以停顿住的手再次准备就绪，一旦他说出来的话比较找抽，那她就不客气了。

贺长麟淡淡地笑着看着白子涵，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哪儿我都看上了。”

白子涵愣了。

贺长麟一直看着白子涵的脸，看着她的表情随着他的话变过来又变过去，觉得有趣极了。

白子涵回过神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该换衣服化妆了，一会儿去上班要迟到了。”她推了贺长麟一下，没推动。

贺长麟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淡淡地笑着看着她，“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白子涵想了想，说道：“等我收拾好了，我们一起下去，我给你看我插的那瓶花好不好？”

贺长麟没有继续为难她，松开双手，说道：“好。”

常晚彤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发呆。

在白子涵上楼之后，她接到了褚玉芹打来的电话，约她下午在外面喝茶。

她憋着儿子和白子涵的大秘密在心里，感觉有些对不起褚玉芹，就连和她约下午茶，也觉得有些难以面对。褚玉芹说有事找她商量，在电话里，她也没问，也不知道她想商量什么事。

看见儿子和白子涵肩并肩的走下来，她不由得有些埋怨地想：如果不是这两人这么不懂事，她现在哪里需要如此为难？

白子涵很注意观察常晚彤，她敏锐地发现常晚彤的脸色好像和她上楼之前不一样，总之，就是看上去心情不佳的样子。

她不由得在心里揣测了一下，难道说在她上楼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还是说，大婶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太好，所以，这只是正常情况而已？

当着常晚彤的面，她也不敢向红姨打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常晚彤在吃早饭的时候，淡淡地对白子涵说道：“下午我要跟你妈一起出去喝下午茶。”

白子涵一愣，“我妈？”

常晚彤看了白子涵一眼，说道：“长欣他妈。”

“哦。”白子涵瞬间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上次大婶去找她妈妈，是为了要和她妈妈结盟，盟没有结成，两人的立场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会愉快地享用下午茶呢？

常晚彤继续说道：“晚上我会邀请她过来吃饭，你就别过来了，免得到时候我不得不听一堆的谎话，心里膈应，也替你难受。”

白子涵心里突然就有些难受。“我知道了。”她说完，往嘴里塞了块小蛋糕，以掩饰此时自己内心的动摇。

贺长麟也因为他母亲的这句话皱起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到白子涵借着餐桌的掩护轻轻地踢了他一下。

“我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他改了口，说道：“有事。”

贺长麟不回来吃饭很正常，所以常晚彤没有说什么。

这个小插曲之后，白子涵的情绪就有些低落，她强忍着，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要是被一句两句话击倒，那还真是太没用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是她又不是机器人，换个情绪就是按个开关的事。所以，尽管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但她明显变少的话还是把她出卖了。

常晚彤装作没有发现白子涵的表情，事情是他们俩联手做出来的，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贺长麟也从那句话说出来开始就注意到了白子涵心情开始低落了，因为这个转变太过于明显——白子涵之前明明就因为他母亲的一句小小的称赞而兴奋得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他考虑到白子涵刚才的暗示，他暂时忍了一下。他算是看出来了，他施加给他母亲的压力，他母亲就会转嫁一部分到白子涵的身上，而且，这转嫁太明显，就好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般。

他嘴角一抿，在心里想，暂时先观望一段时间，不过，在大家的关系恶化到不可挽回之前，得采取一些行动才行。

白子涵和贺长麟依然是分开去的公司。

在去公司的路上，白子涵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发呆。

半路上，她接到贺长麟的电话。

“你不要把我妈在吃饭的时候说的话放在心上。”

听着他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白子涵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嗯，我知道的。”

贺长麟继续说道：“她是故意的，她要是因为一两句话就膈应得吃不下饭，那她在大宅生活这几十年，早就瘦成皮包骨了，都不用减肥。”

大宅里几房之间勾心斗角又不是什么秘密，二叔二婶稍微好一点，特别是三叔三婶，她妈妈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不是她膈应，而是她在故意膈应白子涵。

白子涵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

贺长麟眉头一挑，“怎么？你还要到她面前去告我的状不成？”

白子涵笑道：“那怎么可能呢？”

贺长麟道：“那不就行了？总之，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如果她再向你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我都会处理。”

“我知道了。”白子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大婶这个样子，要让她完全接受他们的事，估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贺长麟的电话挂了没多会儿，龚文楠的消息又进来了：你稿子还没有给我呢，是不是忘了？

白子涵看着龚文楠的消息，简直想打自己两下，居然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本来，昨天就应该给他的，可是她一心想要讨好大婶，一下班就直接跑到柳园来了，吃过晚饭过后又有那么多事，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我这两天太忙了，今天晚上下班后给你。”她赶紧回复道。

想了想，她又加问了一句：你周末在不在画室？我过来找你。

周末，还是和大婶各过各的吧，给双方一个喘息的时间。一来她需要缓缓，二来反正大婶也不想看见她，所以，周末还是给自己找点儿事情来做，到时候也有借口，说自己有事，就不去柳园了。

龚文楠的回复很快过来了：我在，你直接过来就行。

白子涵立即和他约定了过去的时间，她想了想，决定现在就跟贺长麟说这件事。

贺长麟问道：“你去那边画画？”

“嗯。”白子涵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贺长麟，“我觉得我暂时还是不要天天跟大婶见面，所以，周末我就不去柳园了。”

贺长麟皱了下眉头，“你这么快就退缩了？”

“没有。”白子涵说道：“我就是需要休整一下，我想，大婶也需要休整一下，我们最好是给双方都有一个静下心来缓缓的空间比较好。你觉得呢？”

贺长麟说道：“只要你没有退缩的想法，其他都随便你。”

白子涵一愣，“政策这么宽松？”

贺长麟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逼着你天天去讨好我妈，昨晚上你主动去柳园陪她吃饭这件事也让我感到很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白子涵听见这句话之后，莫名其妙地心里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哦，我不会退缩的。”她突然心情就变好了，对贺长麟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只是偶尔需要休息整顿一下而已。”

这句话大大地取悦了贺长麟的心，“那就好。”他说道。

“你晚上真不回来吃饭？”在挂电话之前，白子涵问了一句。

“假的。”贺长麟说道：“你不是应该知道么？不然你就不会踢我一脚了。”

白子涵道：“我是不想让你怼回去，那样会火上浇油。”

贺长麟淡淡地说道：“所以我才说我有事。反正我在二婶面前也会跟你一样说谎话，所以，我们都不应该出现在今天晚上柳园的餐厅里。”

白子涵拿着电话就愣了，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小兔子一般噗通噗通地跳着——怎么办，贺长麟最近好像说话越来越甜了，要是以后也越来越甜，那她怎么受得了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了，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笑容肯定很灿烂。

接着，贺长麟又给了她一个重击：“晚上我带你去外面吃，下班之后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