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千睿悄悄地站在角落，把刚才拍到的沈烨在台上温情演讲的照片发给他那在国外拍片儿没办法赶回来参加长洲会开业晚会的亲姐姐。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也会干上狗仔的勾当。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如果是偷拍白子涵的照片，他肯定一百个乐意，可惜是偷拍沈烨的照片。

要知道，为了把沈烨拍得帅气又凸显，刚才他有多么紧张，生怕别人看见了会以为他是沈烨的迷弟、又或者是对沈烨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他当然可以把沈烨拍得丑一些，不过，估计会被他姐追杀，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把沈烨拍得很帅。

不过，他心里是一万个不理解的，他姐那么强势一个人，怎么就不敢出手追沈烨？这都暗恋人多少年了？暗恋到别人有了女朋友后来又有了夫人一直到现在人夫人都死了她还是暗恋，难道暗恋比追人还有趣？

给他姐发了照片之后，暂时没有得到回复。他把手机揣衣服口袋里，既然来了，该应酬的就得应酬。

话说，他回来了这么久，还没有机会和贺长麟见上一面，据说这贺长麟和沈烨是最好的兄弟，今天长洲会开业，想必这位最好的兄弟肯定会来捧场。趁这个机会熟悉熟悉，接下来才好开展活动。

尽管贺家和樊家的业务以前没有产生过交集，不过为了白子涵，樊千睿觉得，发展一点新业务也不错——既能和贺家产生利益关系，又能展现出他的能力，还能推动樊家的事业在这个新时代中更加良性地发展，一举三得。

他的视线在衣香鬓影的场中逡巡，想要从这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面具人中认出贺长麟来。

为了成功地认出贺长麟，来之前，他还做了功课，搞到了贺长麟的近照，仔细地观察了他的身形和面貌。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能认出他来的，可真到了这场子里，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真是天大的错误。

他第一次发现，要在人堆里把一个人准确地认出来还真难，而且，为了凸显会所的私密性，每个嘉宾脸上的面具面积都有点大，遮得除了非常熟悉的人之外，估计都认不出对方是谁。

他从高中起，就常年留学在外，这一大堆人当中，还真找不出几个他熟悉的人来。

突然，他的视线在白子涵身上扫过，顿时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谁，毕竟他和白子涵见的面少，又没有见过她这样穿。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自己可能熟悉的人，他打算上前去见一见。

……

白子涵有些紧张，尽管贺长麟的话让她从慌乱中解放出来，但她身处在这个大厅中的时候，依然感到紧张。

除了服务员之外，周围全是带着奇形怪状面具的人，相互之间真的很难认出对方是谁，不过，她发现，其实，这种感觉还挺怪异的，如果不是因为大厅富丽堂皇，灯火明亮得宛如白昼，她几乎会以为这是在拍异世穿越片。

她不敢把这个感觉告诉贺长麟，因为，这样太失礼了。

不过，也多亏了面具，加上贺长麟的刻意低调，再加之周围的人不管是装的还是本身就是如此秉性的谦和有礼，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很自在、耳边除了台上歌手和交响乐队的靡靡之音，也算清静了。

白子涵紧紧地跟在贺长麟身边，亦步亦趋，生怕一不小心没跟上，要想再把他找出来就要费点时间了——周围大家都西装革履、衬衣领结，面料颜色类似的也不少，更别提款式了。她可不想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大厅中央四下张望地找人，即便可以凭借贺长麟身材好以及她分辨衣服的本领很高这两点可以很快把人找出来，那也挺傻的。

“如果你发现我跟丢了，请务必提醒我一下。”她悄悄对贺长麟说道。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的服装太好辨认了，只要是自己的同伴一眼就能认出来。

贺长麟无语地看了白子涵一眼，这个女人又怕他把她搞丢，又不挽着他的手，多麻烦！他在她抗议之前，干脆利落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上。

“这样你就不会丢了。”他淡淡地说道。

白子涵因为这个动作，有些不自在，她的脸再次微微发烫，不过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出来。她忍着没有把手抽出来，但是身体依然和贺长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周围某些紧紧贴在男伴身上的女人大不一样。

走下台之后也拿了个面具戴起来融入宾客之中的沈烨一边接受大家的祝贺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这边走了过来。终于走到贺长麟和白子涵面前，他呵呵笑道：“我刚才在台上的时候就想笑了，你们知道我多努力才忍住笑吗？”

贺长麟问道：“你看到什么这么好笑？”

“你们啊。”沈烨笑道：“我感觉你好像找了一条小尾巴。”

白子涵大囧，她当然知道小尾巴是指她。

“她第一次出席这种活动，周围又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怕自己搞丢了，以后多参加几次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沈烨面前比较放松的原因，贺长麟破天荒地替白子涵解释。

这不是贺长麟第一次表现出体贴了，白子涵又是觉得困扰，又是觉得欣喜，心里被两种感觉交替折磨着。她想，或许，这是决定埋葬对贺长麟的心思所产生的阵痛，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沈烨嘴角一勾，突然对贺长麟和白子涵的关系很好奇，也对贺长麟的心思很好奇，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现在是自由参观的时间，我正好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我最近认识的两个年轻人，按他们的身家和资历原本不符合我这会所的要求，不过我还是特意把他们邀请来了。”他对贺长麟意味深长地说道。

贺长麟一点就通，“哪方面的人才？”

沈烨道：“你去见见就知道了。”他看了一眼白子涵，“子、哦，不对，含烟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白子涵看了一眼贺长麟，征求他的意见。

贺长麟有些无奈地提醒沈烨，“你忘了，她在公司里是我的秘书，当然可以去。”

沈烨恍然大悟。

听见贺长麟同意自己一起去，白子涵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沈烨说得没错，她今天还真像是贺长麟的一条小尾巴。

沈烨介绍给贺长麟的是两个在校大学生，科技人才，两人比白子涵显得更加局促，打招呼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但是在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来的时候，便是口若悬河。

白子涵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作为合唱了的秘书，她必须得努力去听。

努力听两个科技人才说话内容的她没有想到的是，沈烨长时间陪在贺长麟身边的这个举动，让宴会厅中的很多人把贺长麟认了出来，而樊千睿就是其中之一。

“那位，该不会就是贺董吧？”有不少人都用这样的问题和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

“应该是。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沈大少这么陪着？”

“那他身边的女士，是柳小姐？”

“看上去不太像，柳小姐好像要胖不少。”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像，那那个女人是谁？”

“谁知道呢？该不会是他秘书室的哪位秘书吧？我听说他秘书室里的秘书每个都美若天仙。”

“我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见过他和哪位秘书如此亲密。”

“可这戴着面具，说不定就仗着大家都认不出来，所以才表现得这么亲密呢？”

“你觉得他是一个在公共场所不敢和秘书表现出亲密来的人？”

“这倒也是，那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如果肯定不是柳小姐的话，最近的传闻，我们可要掂量掂量了。”

樊千睿在意识到自己觉得熟悉的那个女人陪伴的男人正是他今晚上打算建立初步联系的贺长麟之后，心里困惑了。他使劲地盯着白子涵的背影看，一会儿又觉得越看越像白子涵，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像，毕竟，背影相似的人太多了，而他从来没有见过白子涵穿无袖的衣服，所以不敢轻易下结论。

不过，如果是白子涵的话，会有可能做为贺长麟的女伴前来出席晚宴吗？还那么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即使白子涵是贺长麟的秘书，应该也不会做这种事吧？

他越想越觉得如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的话，心里会不太痛快，于是，他决定打探一下，反正，他本来就是打算见见贺长麟的。

白子涵压根儿没想到，只是陪同贺长麟过来和人聊会儿天而已，自己就成了宴会大厅中话题的中心人物。

一番谈话下来，贺长麟对这两位人才还是挺感兴趣的，不过考虑到白子涵也在，他打消了让沈烨准备休息室和这两人详谈的念头，和他们约了改天再谈。

结束和两个大学生的谈话，贺长麟正准备和几个老朋友打声招呼，然后就提前退场，结果一转身，就觉察到了不少探究的视线。

“我想，大家或许可能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沈烨笃定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他的心里起了坏心眼儿，想看看贺长麟会怎么跟别人介绍白子涵，他压根儿没有想到，在他的宾客当中，有白子涵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