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柳递给纪月清一张纸条，“哪儿的？”纪月清放下毛笔道。

“回主子，苏姐姐的消息。”小柳道。

纪月清挑眉展开一瞧道：“这邱家还真是龙潭虎穴呐，告诉她们不必为了消息伤害到自己的，若是不想做了我让人接她们出来。”

“是。”

“对了，告诉叶青拉拢邱家三夫人的事儿不宜操之过急，所有的东西最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免那三夫人变心。”纪月清若有所思道。

“是。”

纪月清又坐着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又添了几条上去，“秋棠。”过了一会儿后纪月清喊到。

秋棠闻声赶来，端着一盘葡萄放在纪月清面前说到：“公主，这是进贡的葡萄，皇上吩咐胡总管送来的，奴婢已经洗过了。”

“知道了，这封信暂且收好，待我离开汴京就交给父皇。”纪月清递给秋棠一封信道。

“是，奴婢知道了，公主今日可还要出宫？”秋棠问到。

“要出去一趟，海商的事儿需要解决，邱家得尽快了。”纪月清蹙眉道。

邱家身为商贾世家已经盘踞汴京百年有余，若不是他邱家这百年家业已经被败的差不多了，纪月清还真不好下手。

邱家的商行遍布龙国，即便是纪月清插手也是艰难的很，好在有裴书臣在，又有纪月清的安排，琉烨商行只怕是在刚露头就被按死了。

这些年因为邱家自己挥霍，加上裴书臣说从小到大，纪月清让人在汴京城外所有，有他邱家产业的地方都建设琉烨商行。

直到今日才让他邱家断了一臂，纪月清实在是头痛，只盼着这海商是个假的，那就是说他邱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但若是真的，她的琉烨商行可能争不过，秋棠看着纪月清愁眉苦脸的样子，将剥好的葡萄塞了一颗在纪月清嘴里。

纪月清无意识的咬了两下，一股甜甜的味道就在嘴里散开了，纪月清眼睛一亮回神了，上一世纪含璟不是没给她送过葡萄。

那时候纪烨川死了，纪月清每日都吃的很少，那些甜的也没有再吃过，纪含璟看的心疼，恰好沧澜进贡了葡萄，他就每日都往纪月清面前送。

可明明他自己都十分憔悴了，每次见纪月清还是会强行打起精神，那时候纪月清杀了很多人，她不敢让人看着，就遣散了所有的婢女。

就连岑云都被她送到了西北军里，她总是一个人坐着，偌大的坤宁宫只有她一个人，纪含璟会端着葡萄坐到她身边，为她剥着葡萄。

一颗一颗的玉珠一般放在玉盘里，这时纪月清会无声的落泪，纪含璟也可以放松的躲在纪月清身后哭泣。

“阿姐~我也要吃葡萄！”纪风臣笑着说到。

一下就拉回了纪月清的思绪，纪钰淞看在眼里，他也知道纪月清为什么会这样，“葡萄啊~这一次想怎么吃都行。”

“阿姐，端着葡萄走吧，今日不是还有很多事吗？”纪钰淞揪下一颗葡萄边剥边说。

“走吧。”纪月清觉得事情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也顺着纪钰淞的意思道。

纪风臣：？？？

纪风臣想张口句被纪钰淞和善的眼神给劝退了，乖乖的闭嘴跟在身后，还要端葡萄。

纪风臣：我心里委屈~

纪钰淞笑眯眯的往后退了些，和纪风臣走在一起，低声道：“吃葡萄就吃葡萄，记得闭嘴！阿姐在你和兄长死了以后，吃过的甜的就只有葡萄，懂了？”

纪钰淞温和的笑着，说出的话却是颇为咬牙切齿，纪风臣知道大概是不能说的了，迎着纪钰淞和善的眼神点了点头。

纪钰淞看见后就走到纪月清身边乖巧的问到：“阿姐累了没有？”

纪风臣：(ー_ー)

“好像是有一些，那力量好像消失了。”纪月清摸了一把额头道。

纪钰淞立刻让人送轿撵，纪月清也不矫情坐上轿撵后就昏昏沉沉的撑着脑袋，纪风臣将葡萄递给宫人拿着，自己凑到纪钰淞身边去了。

出宫后季随将纪月清抱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催的纪月清更加昏沉了，今日的小龙倒是十分有活力。

一直在纪月清袖子里动着，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了，纪钰淞伸手将小龙扯了下来，睨着他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待在阿姐那儿就好好待着动什么动？”

小龙：……我*你**，你**是不是**！我想啊！

纪钰淞他们听不懂小龙在说什么，只是它一直张牙舞爪的，感觉他好像在骂人？“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纪钰淞狐疑道。

小龙：？？？你听得懂？

“你看！他肯定在骂人！”纪钰淞一下就站了起来道。

昏昏沉沉的纪月清其实，在小龙一离开她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听着纪钰淞的问话觉得还是不要醒最好，结果她听见了小龙骂人的话。

纪钰淞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能和他对上，纪月清憋笑憋的实在难受，努力把自己拉回纪烨川、纪风臣和顾流年死的那段时间。

第98章 “纪月清”

好了整个人都阴郁了，纪钰淞和纪风臣立刻察觉到了这样的情绪，转头看向纪月清，纪钰淞慌张的喊着她。

但纪月清已经听不见了，面前全是纪风臣被一箭射死后纪烨川从宫门上跳下来摔死在她面前，和岳毅满身是血的拖着温热的顾流年回来的时候。

外面的纪月清越来越阴翳了，纪钰淞和纪风臣慌的不行，“阿姐不会一下子将这条街都给掀飞吧？”慌张的同时纪钰淞不可抑制的想到。

这也怪不得纪钰淞会这样想，毕竟在纪月清崩溃的那一刻，他都直接被掀飞到墙上，就那么一下给他拍吐血了，岳毅都差点被拍死。

纪风臣虽然没有看见，但看着这样的纪月清也是有些发怵的，他本来就因为一次实在过分，惹恼了她一向温和的她，差点没把他打的蜕一层皮。

两人看着这样的纪月清真的不好受，吩咐车夫快些去书院后就坐着开始剥葡萄，希望能在葡萄的影响下能好一些。

在这时坠在腰间的玉佩开始散发金光，一个人形的金光，纪钰淞和纪风臣瞬间警惕起来，但小金人只是叹了口气后就贴在了她的额头。

接着小金人渐渐的变成了纪月清，就连额间的金莲印都一模一样，“你是什么东西？”纪钰淞抓着小龙道。

小龙：……你说话就说话松开我啊！要被捏死了！

“纪月清”笑了笑道：“我？我就是她啊~认不出来吗？”

“你可拉倒吧，当我瞎啊？”纪风臣无语道。

“纪月清”：……

“你管我！我说了我就是她！”“纪月清”叉腰道。

可下一秒就被掐住了脖子，抬眼一看就看见纪钰淞幽黑的眸子，纪钰淞幽深的眸子动了动道：“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纪月清”：……怎么都掐我脖子！??^??

“松手！我说了我就是她！你再不松手她就会被你掐死了！”“纪月清”不甘示弱道。

果然听到可能会伤害到纪月清，纪钰淞就立刻松了些，看见纪月清脖子上确实有一些红痕就彻底松开了她。

“纪月清”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仿佛这一切都不能对她造成伤害似的，“纪烨川能多活一段时间，靠的可都是我。”

“纪月清”这样说了以后纪钰淞彻底放松了，纪风臣倒是不知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儿，毕竟他去看纪烨川的时候他脖子上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纪钰淞张了张嘴就被“纪月清”抢过话头说到：“我？我不过是她的阴暗面而已是吗？”

“我可不仅仅是阴暗面而已，我还是她力量的来源，她最近不是不能用了吗？那是因为这条龙阻碍了我。”

“什么意思？”纪风臣问到。

“纪月清”挑了挑眉道：“确实有人操纵我，这龙就是被安排出现的，它自己可能都搞不懂，简单来说就是要力量还是要这个未知的未来，这就是选择。”

选择这个词再次出现了，纪钰淞和纪月清都不知道这个选择究竟有什么意义，而为什么又必须要纪月清来选。

纪月清从昏沉中苏醒就听见了她说的一切，“如果我说我都要呐？”

“纪月清”勾唇一笑道：“我自然不能小瞧你的决心，说实话你能做到的不是吗？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不是吗？”

“你该回去了。”纪月清不搭话冷漠道。

“纪月清”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就消失在原地了，纪钰淞一脸平静的看着纪月清道：“阿姐又做了什么呐？还是要瞒着我们吗？”

说话间纪钰淞总是目露忧伤，纪月清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也知道自己当时做的事儿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

于是纪月清张开手将纪钰淞抱进怀里，轻柔的理了理他垂在耳边的头发道：“可我好像只能那样做啊~这一次我提前告诉你了，或许这一次会有什么不一样呐？”

纪钰淞在她怀里窒息了几秒，抱在纪月清腰上的手忍不住的箍紧了。

纪月清感受到痛意，又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疼~松开点。”

纪钰淞松开了一点点，纪月清失笑道：“松开，好了这不是要出去找找奇人嘛，上一次的结局不会再来的。”

纪钰淞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原来是偷偷的哭了啊，眼睛红红的，纪月清笑着擦了擦他的眼泪道：“怎么还哭了啊~”

纪钰淞脸一下就红了，捂着脸不敢露出来，纪月清就笑着去拉他的手，直逗的纪钰淞笑了出来才算。

纪风臣：……热闹都是你们的，我就是个多余的。

纪月清见纪风臣有些失落，也伸手去挠他的痒痒，瞬间马车里充满了笑声，车夫听到笑声后也减慢了速度，季随他们也放心了。

一路笑着到了书院，纪月清让许生和董知宇准备一下，直接去碰碰这海商。

纪钰淞和纪风臣就留在书院里学习，等纪月清走了以后纪钰淞问了问裴书臣，纪月清那是什么情况。

“这是属于心理上的问题，可我不太懂心理没有办法确定她是什么情况，不过您应该是有ptsd，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你不能接受公主离开。”裴书臣万分抱歉道。

纪钰淞没明白怎么纪月清没确定什么情况，他倒是有毛病了，“我是什么？创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裴书臣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我为什么会这样？”纪钰淞疑惑道。

裴书臣深吸一口道：“或许是殿下经历了什么难以接受的打击？”

裴书臣这么一说纪钰淞想起了什么似的，头疼的抱住了头，吓到裴书臣一下就站了起来，“殿下！”

纪钰淞连忙摆手道：“没事，我应该是就是先生说的那个了。”

“殿下介意我问问吗？”裴书臣倒了杯热水道。

“先生问吧。”纪钰淞迟疑了一会儿后说到。

“殿下这症状和公主有关？”裴书臣试探的问到。

纪钰淞也没想到裴书臣一猜就猜的这么准，“是。”

裴书臣循循善诱道：“那是什么样的情况呐？公主……了？”但裴书臣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儿能打击到他唯有纪月清。

纪钰淞将杯子握的很紧，好半晌没有说一句话，就在裴书臣以为他不会说了的时候，纪钰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浑身发凉。

“阿姐她啊，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死在了我和父皇面前，就像纪烨川一样。”

裴书臣结巴了，他光是想想就已经接受不了了，更何况是他直面的看见她落下来。

“殿下还好吗？”裴书臣也有些难过道。

“无碍，至少阿姐现在还在，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她？”纪钰淞眼含希冀道。

裴书臣对此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会不会因为自己做了什么导致历史的改变。

一旁背英语的陈琬儿问到：“我们能做什么？”

裴书臣摇摇头说了自己的猜测，结果陈琬儿上前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什么历史？你学过了？你对这段历史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现在就是历史上的人啊~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啊~”

裴书臣恍然大悟，他虽然是从未来来的，但是这段历史不像是有的，也就是说他做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时代，因为这个世界很可能都不是与他同一时间线的！

“我知道了！快去背英语吧，我一会儿回来！”裴书臣笑眯眯道

陈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