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5！”

第一节比赛刚刚过去了一般的时间，这无疑是个很高的比分，得益于两支球队惊人的命中率，现场观众们看的大呼过瘾，这是一场质量很高的比分，两支球队的比分交替上升，犬牙交错不说，比赛的内容也很精彩，有默契的配合，有犀利的个人进攻，也有不可思议的三分投篮，更有高中生赛场上比较罕见的扣篮。所以比赛虽然刚刚开始了半节的时间，对于观众们来说就已经进入了高潮。

观众席的角落里，坐着四五个穿着时髦，打扮亮眼的女生，一看就知道是在校大学生。有个笑话是这年头的大学生打扮的都像小姐，而小姐却拾掇的像是大学生。这句话虽然很片面，但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波浪长发，烈焰红唇，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眼影，怎么看和大多数人印象中戴眼镜扎马尾的大学生联系起来。

“莹莹，你的小学弟真的好帅哦，介绍给我好不好呀？”一个头发染成了橘黄色的女孩拉着身边的同学一脸期待地问道。

莹莹差不多是她们几个人当众最漂亮的一个，涂着淡淡的眼影，表情有点局促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橘黄头发的女孩子不解道：“你不是说他和你很熟吗？”

“哎呀，璐璐你笨死了！”另外一个女孩笑着打趣道：“人家碗里的肉你惦记什么？莹莹到现在还单着呢，你以为她是不吃荤呀？人家就是在等，等着她的小学弟长大成人吆……”

“丽丽你不要胡说好不好！”莹莹的脸蛋红扑扑地瞪着丽丽道：“他和我是一年的，只不过生日小我几天好不好？”

“好好好！”丽丽笑着点头道：“他不小，他和你是郎才女貌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好不好？”

莹莹羞涩地转过了头去，把目光又牵在了场上穿白衣服的那个4号身上。在她的眼里，白衣飘飘的邵飞就像武侠小说里的西门吹雪一样，不苟言笑但却杀人于无形，寂寞如雪偏偏炽热又多情。一颗少女的芳心也早已经牵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欢乐而欢乐，因为他忧伤而忧伤。

“啧啧啧，原来是这个样子，那我岂不是又自作多情了？”璐璐哀叹一声，无限惆怅地叹息道：“为何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姑娘想谈一场恋爱有这么难么？”

丽丽笑道：“也不是没人追你，所以你还是不要在这里长吁短叹的让我们开心了。”

“你很开心？”璐璐瞪眼问道。

“有一点。”丽丽丝毫没有把璐璐眼睛里面的威胁放在心上，直言不讳回答道。

“你有什么可开心的？还不是和我一样？都快要20岁了还是老处女一枚！”璐璐很显然是个性格直爽的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这个女孩子最大的隐私给公之于众了。

丽丽赶忙转过头去，装作不认识她，实在太丢人了，这妞嘴上没个把门的，和她坐在一起简直太不安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嘴里就能扔出一枚炸弹来。

坐在她们周围的观众传来了或者好笑，或者好奇，或者好玩的眼神，璐璐却兀自不觉地撇撇嘴道：“那个11号也不错，要不然老娘就退而求其次，莹莹你把那个11号介绍给我吧！”

如果说邵飞在莹莹的眼里像西门吹雪的话，那么璐璐嘴里的11号毫无疑问就是和西门吹雪决战于紫禁之巅的叶孤城，少女的心里面没有那么多的明确的好恶之分，在她的眼里邵飞就是正义的化身，所以作为邵飞的对手，燕凌风自然就代表了很多贬义词。她心里面正在画圈圈诅咒恨不得燕凌风受伤下场呢，听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变节对敌人感兴趣了，她当时就不愿意了，转过头发怒的小公牛一般瞪着璐璐冷声道：“我不认识他！”

璐璐以前都没有看过篮球比赛，这次还是因为好奇莹莹嘴里的“小学弟”才跟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哪里能搞清楚11号是敌是友啊，感觉到莹莹有点恼怒，缩了缩脖子不解地看向了丽丽。

丽丽有点无辜的耸了耸肩，对于璐璐的无知表达了深切的同情。

“那个11号确实也很帅呀！他能扣篮哎……”莹莹正恼火着呢，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还嫌她不够生气，火上浇油一般地附和道。

莹莹眼神不善地扭头看向另外一个室友，小家碧玉一般打扮的竹子，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道：“帅帅帅！男人帅有什么用？长得再帅能上街刷卡用么？”

“那倒是不能。”竹子一脸天真地摇头。

“再说了，我们隔得这么远，肯定看的不清楚，说不定他长了一脸的麻子呢！”为了把这两个变节的室友拉回到自己的阵营来，莹莹丑化起燕凌风来可是毫不留情。

就在这个时候，场上邵飞又一次突破受阻，无奈之下只能撤步翻身跳投，为了躲避燕凌风的封盖还尝试着往后仰了一点，不过他的运气不错，篮球撞在篮板上之后反弹进筐。

第一节比赛结束，凭借着邵飞的压哨投篮，德州四中在比分一度被反超的情况下重新取得了领先。23:22，双方进入了第一节的节间休息。

休息区里，张德贵和邵飞的脸上都是愁云惨淡，虽然他们还领先着对手，但是只要稍微懂一点篮球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你，德州四中这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第一节比赛的后半段时间，邵飞的体能状况明显出了问题，最明显的是他很少用速度强吃对手了，虽然这和燕凌风严密的防守有一定的关系，但更大的原因在于邵飞不敢发力了。

德州四中总共得到了23分，可是这其中邵飞一个人就包揽了20分，除了王勇那个撞大运一般的三分球，德州四中剩下来的分数全部是他得到的，可以想见的是，比赛越往后他得分就会越困难，如果到那个时候还没有队友挺身而出助他一臂之力的话，那么德州四中的失败就不可避免了。

张德贵微微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示敌以弱，雪藏邵飞可以麻痹对手，却没有想到对方的教练并没有中招，除了开场的那两次进攻之外，其他的时候邵飞都受到了严密看防，邵飞每得一分都要拼尽全力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邵飞的体能出状况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都已经放弃这场比赛了是不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张德贵缓缓开口道，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除了邵飞之外的所有队员都明白教练是在问自己。张德贵这也是没有办法了，邵飞已经拼尽了全力，这个时候只能从其他队员身上挖潜了，请将不如激将，与其他求爷爷告奶奶地拜托队员们打起精神来，还不如臭骂他们一顿自己解气的同时说不定也能触发他们的小宇宙。

队员们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不是不想挺身而出帮助球队度过为难，但是一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把球交给邵飞处理，自己站在一边看热闹，二来他们也是自身能力有限，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

手底下一群闷葫芦，张德贵的一句话像是碰在了棉花团上一样，他叹口气换上了严厉的表情厉声道：“回答我的话！如果你们不想赢球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向大赛组委会提出来放弃比赛！也省得看你们在场上给咱们德州丢人！”

“不想赢球的是王八蛋！”杜正辉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道：“可是教练，我们就这个水平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张德贵冷笑一声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脸红？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问问它你真的拼尽全力了没有？你们都是高中生，我相信你们不会不理解拼命这个词语的意思吧？行，我告诉你们什么叫拼命！拼命指的是竭尽全力，豁出性命去干一件事情！你们告诉我你们有这样的念头么？可能你们的球技比不上对手？可是你们的拼劲呢？技不如人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给我拼！拿出打落牙齿往肚子里面咽的劲头来！我们的对手不可怕，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学生！你们拼命了他们就会害怕，等他们害怕了还不是任我们宰割么！”

队员们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慢慢的，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浮现出了一股狠戾，张德贵的话刺激了他们，也启发了他们，他们似乎有点明白到了场上应该怎样打球了。

“你们记住了，文明的篮球比赛只存在于不计胜负的友谊赛当中，这场比赛不是友谊赛！这是关乎生死更高于生死的淘汰赛！赢了，我们继续前进也继续荣耀，输了，我们将一无所有！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仿佛是受到了队员的感染，张德贵的目光里也闪过了一丝狠戾，“这不仅仅只是一场比赛，这也是一场战争！只要是战争，那就只有一个目的，获胜！为了获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手，腿，脚，甚至牙齿，都是你们的武器！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这一次队员们的回答很响亮也很整齐，教练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们已经明白了教练的意思，说出这句话来的教练已经有点疯了，但是他们不介意，因为他们打算跟着教练一起疯！

短暂的节间休息很快过去了，裁判一声哨响，比赛重新开始。

水云一中这边做出了两个换人调整，韩登云换下了高阳，傅子俊上场替下了已经两次犯规的赵森鸣，燕凌风换到了组织后卫的位置上和邵飞对位，傅子俊则是出任小前锋。

观众们可以明显感觉到，重新上场的德州四中完全好像是换了一支球队一样，他们没有换人，但是他们的气势和第一节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