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晚上，韩百航在旅社待得无聊，便想着出去逛游一圈，出来正见几个卫士扒着窗户，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夜上海嘀嘀咕咕，不由得笑道：“别瞅了，出去逛逛！”

卫士们兴高采烈的叫好，窝在房间里都快把他们憋坏了。

韩百航知道他们平日里辛苦，来一趟花花世界不容易，想着给他们放个假，道：“等会留一个弟兄跟着我，其他人一人领五十块大洋，去外面乐呵乐呵，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十点钟前必须回来！”

“连长英明！”卫士们笑逐颜开，忙向韩百航拍着马屁，随后猜拳选出留下的人，猜输了拳的卫士一脸沮丧，捶胸顿足。

韩百航笑骂道：“瞧你小子这点出息，赶明老子给你放半天假！”

卫士这才转忧为喜，随后众人一起出了旅社，韩百航叫了两辆黄包车，载着他们去了十六铺，这里是华界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夜总会、妓院、赌档、烟馆、茶楼、戏院成千累万，出了名的销金窟。

十六铺很快就到，韩百航大方的给了两个车夫一人一块大洋，两个车夫千恩万谢。

韩百航带着卫士在十六铺闲逛，他本人不沾黄毒赌，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个景，转了几圈就有些索然无味了，正要打道回府，忽然听到附近一阵叫骂打斗声，他凑了个热闹过去看，见到一间赌档门口正上演全武行，十几个大汉手持刀斧混战在一起，周围人都躲起来，唯有他抱着膀子看着热闹，卫士则握紧了怀里的二十响盒子炮，防止有突发状况。

这些人打斗了一阵，很快外面又有一群汉子加入战团，把另一群人打跑，过了好一阵才有警察吹着哨子赶了过来，把伤者带走，这家赌档门口又恢复了热闹，各色赌徒进进出出，丝毫不受刚才的影响。

韩百航听得赌档里热闹非常，手里痒痒，便心血来潮的进去。进了赌档乌烟瘴气，随便找了个赌桌投了买了几次大小，竟然全赢了，心情不由得极好，他投注的时候孤注一掷，倒也赢多输少，不一会就赢了上百大洋，手气好的不得了。

一旁的赌徒中有见韩百航手气好，便跟着投起注来，可他们跟着一投，韩百航的手气就不如从前了，连输了几次，不仅把刚才赢的钱输了回去，还倒输几十块大洋，这些钱对于他九牛一毛，玩了个开心，便打算走人。

出门时迎面和一伙五六人的汉子擦肩而过，这几个汉子操着上海话有说有笑着，赌档里的伙计忙迎上来，陪着笑：“月笙哥来了，快里面请。”

韩百航远远的听到了这个称呼，不由得心中一动，便又折身回来，指着前面那些汉子问伙计：“你喊月笙哥的这位，可是杜月笙。”

伙计笑嘻嘻道：“先生也认识月笙哥？”

“大名鼎鼎！”韩百航笑得很开心，真心实意道：“早就想结识一下杜先生，想不到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当真是有缘。”

他心里想的是，日后声名显赫的杜月笙现在似乎还没有发迹，不过按照历史时间，杜月笙这个时候已经在黄公馆当差了，眼前遇到的麻烦事，倒是可以找他帮忙走走关系，即便行不通，这会也可以结个善缘，日后兴许会用得上。

韩百航在赌客中扫视了圈，忽然眼睛一亮，只见杜月笙一行人已经上了赌桌，正面红耳赤的叫着大小，便走了过去，故意与杜月笙站的很近。

接下来庄家喊着买定离手，杜月笙买大，他便买大，杜月笙买小，他便买小。可惜杜月笙手气不怎么好，不一会韩百航就跟着输出了五六百大洋。

……

“晦气！”杜月笙嘟囔了一句，今天黄公馆刚支了月前，他本想来赌档以小博大，给今晚赚点嫖资，不想手气太差，一会就把月钱都赔了进去，身边几个兄弟也都输得一个大子也没剩，几个人垂头丧气，只能回家了。

“这位先生请留步！”忽然有人在身后叫住了杜月笙，杜月笙回头一瞧，只见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在向自己打招呼，他忽然想起这个人刚才与自己在同一赌桌上也输了不少，便皱眉道：“侬叫阿拉什么事体！”

叫住杜月笙的人正是韩百航，不慌不忙的笑道：“先生刚才输了不少，怎么就甘心走了呢，我们该捞回本，赢他一笔再走才是。”

杜月笙闻言苦笑道：“阿拉的钱都输完了，今日手气也不好，改日再来。”

韩百航等的就是这句话，笑道：“这有何妨，我借钱给先生，先生捞了本还我就是。”

杜月笙摇头，态度坚决道：“我们互不相识，怎么好意思借你的钱。”

韩百航笑道：“相逢即是有缘，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在下韩百航，不知先生大名。”

“杜月笙！”杜月笙也是好结交朋友的人，见韩百航谈吐不凡，便好奇的问：“听韩先生口音是北方人吧，来上海滩是常住还是短待？”

韩百航叹了口气道：“短待几日，处理完手头的一件事情，便马上要走了。”

杜月笙皱眉道：“韩先生遇到了什么事，我或许可以帮忙。”

韩百航笑了笑，道：“咱们还是先捞本吧，我借给杜先生五百大洋，咱们今天非得大杀四方！”

杜月笙也不是矫情的人，在赌场有人愿意出钱捞本自然乐意，便和韩百航拿了五百大洋又开赌起来，这一次两人的运气不错，没多久就把输得钱赢回来，还倒赢了一笔钱。

韩百航见好就收，笑着退出了赌局，杜月笙见韩百航出来，便也不好意思再赌，拿着赢回的钱笑得合不拢嘴。

“月笙兄，好手气啊，你可得请大伙吃茶！”韩百航笑着改口，不动声色的和杜月笙拉近了关系。

杜月笙不疑有他，红光满面道：“那是自然，要多谢韩先生借钱给我捞本，我多加五十块的红钱还给你。”

韩百航摇头：“这话就见外了，我与月笙兄一见如故，你请我喝杯凉茶，我已经心满意足，岂能收红钱，你要是执意要给，我可是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杜月笙见韩百航态度坚决，也就不坚持了，笑嘻嘻道：“我请大家去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