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已有所觉悟，甚至可以说早已准备好加入这场战斗，将军同志。安德烈副主任在临走前就叮嘱过我们，如果情况真的到了有必要的时候，要助您一臂之力打赢任何可能面对的战斗。”

“我刚才听到您说要立刻让TOS-1投入战斗的时候产生了误会，现在看来确实应该是误会, 我以为您要让火箭突击坦克营立刻投入战斗，而战士们显然还没为此做好充分的准备。”

“但就像您说的，如果是打散混编重组，我认为这应当能行，这是我之前从未设想过的一种办法和思路。现在仔细思考之后显然是可行性很高，我认为这值得一试，将军同志。”

“.......”

有一说一啊, 马拉申科是针没料到科纳科夫的回答竟会是如此。

老马同志甚至都准备好了被婉拒, 或者是要再去给工人同志们做做动员宣讲一类的事，不把嘴皮子磨破都不罢休的那种情况。

可现在，科纳科夫居然直接说“俺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这句话了”，回过味儿来的马拉申科甚至都有些自我怀疑起来，感觉自己是不是来的有点晚了，要是早点想到这事儿怕不是能更早的把TOS-1投入战斗，进而把那些德国法希斯挨个发送上天。

现在回过头来再去想已经发生的事，多少就显得有点没必要，重要的是要抓住当下、把握住眼前，马拉申科当然也明白这道理, 只是仍有一事是马拉申科到现在都不太确定的。

“可.....战场毕竟不同于后方工厂，我们的敌人仍然足称疯狂，这不单是意志和决心，更重要的是要有与之对应相当的本领。如果我真要这么做的话，就必须对你们的生命负责，这不是一腔热血的意气用事，你们......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

马拉申科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了，毕竟严格来说，这算是质疑人家有没有能上战场的本事。

很多时候听别人说话都是可以有不同的理解的，关键就在于听这话的人自我认知和态度如何，马拉申科可不想让眼前这位好同志会错意了，所以也是在确保委婉一些的同时尽可能地把问题讲明清楚。

但再一次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科纳科夫这边或者说整个培训班所做的准备，那明显是比马拉申科预想中的还要更多。

“我们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军同志，而且我们培训班的每个人都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或许您有所不知，军工单位自打卫国战争爆发以来就一直是准军事化单位，从工人到技术员甚至是总师乃至于科京同志，我们都要定期接受军事训练还有考核。”

“枪械的使用与维护、基本的步兵战术、还有一些战场条令和技术装备的使用，也许不一定能用上，但总之我们都受过类似的培训和训练。尤其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工人阶级也在战斗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来得更加有必要和重要了。”

“可以这么说吧，将军同志，我们不但熟悉重装备、了解并掌握如何驾驭和使用TOS-1，也知道怎样在战场上保护自己，虽然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没参加过战斗，这么说可能会让您见笑。但我们一定会努力不给您和战士们添累赘, 要让那些法希斯见识一下我们工人阶级的力量！”

科纳科夫属于那种戴着副圆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个文员多过像技术员的人。

但马拉申科确实从这紧握有拳的低沉嗓音中感受到了力量，一股汹涌澎湃、能够对法希斯给予雷霆一击的力量，足以令人为之折服并深信不疑、确信这番话一定有能力做到，就好像这些无私为国奉献的军工工人们，曾经在保卫列宁格勒与斯大林格勒时所做过的那样。

也是直到这时，马拉申科才对伊乌什金因与阿尔乔姆更多的相处时间，进而总结得出的那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与感悟。

“他们和我们一样，是手握着铁锤和扳手、不拿枪的红军战士，战斗在看不见硝烟战火的生产线上助力我们赢得这场卫国战争。”

而眼下正亲身经历着的现实，则悄无声息地为马拉申科补上了更加感悟深刻的最后一句。

“如有必要，他们同样也是时刻准备拿起武器奔赴战场的红军战士，这一点始终未变。”

马拉申科回来的还不算太晚，领袖师的野战师部内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半埋在土工掩体内的师部里即便到了临近后半夜时分，也依旧有很多人在工作。

“回来了？我还以为得再有一阵子，看来事情办得似乎比较顺利。”

政委同志的心情应当挺不错的，毕竟才打了大胜仗、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也是应该的，这轻松愉悦的语气倒也恰好能对应上马拉申科此刻的心境。

“我甚至都感觉我有点白跑一趟，人家工人同志们早就做好准备、等候调遣了，都不用我去，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全员行动起来的那种，低估了人家的觉悟倒是把我搞得很不好意思，当时就很尴尬。”

屁股还没坐稳就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出门又忘记带烟的马拉申科，却总是能在刚一回来的政委同志的桌上，看见现成摆好的香烟，着实是很方便。但却全然没意识到政委同志为了坚持的更久一些，早就听从卡拉切夫的建议把烟给戒了，桌上现在还摆盒烟那只是在为特定的某人准备而已。

“你这边的情况呢？方面军司令部那边怎么说的？别跟我说司令员同志不同意，那我这一趟可就白跑瞎忙活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马拉申科心里其实知道以瓦图京的为人，几乎不存在否决不同意一说。

你要真让马拉申科说出个瓦图京为啥一定会同意的所以然出来，马拉申科自己也说不准，只能说是和老首长相处了这么久之后的默契与熟悉。

不出所料的，政委同志接下来的回答直接给出了马拉申科所想要的答案。

“请求许可，但司令员同志要求我们务必要注意一点，条件允许的话要尽可能确保这批同志们的安全，他们掌握的知识和技术都弥足珍贵，也不是真正的战斗员，所以有些事就确实需要我们来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