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的鬼子中队长发现，连续试探了两次，敌人却一直没有反击。

他刚才已经看清楚了，敌人阵地露出了几十个脑袋，大约一个小队的兵力。

两个分队已经接近了160米的距离，可敌人依旧没有反击的意图。

敌人似乎发觉了他们侦查火力和兵力的意图？

他稍一考虑就准备改变方案，准备趁势打下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他挥了挥手，让另一个小队在前面两个分队的压制下，往前继续前进。

而六挺轻机枪，正瞄准着敌人可能的火力点，准备压制。

只有掷弹筒组留在原地，他们已经撑起了掷弹筒，正瞄准敌人可能的机枪阵地准备定点清除。

迫击炮弹偶尔还在他们的身边爆炸，可能是炮弹不足，半响才一颗炮弹落下，炸死炸伤的仅有不到十人，这点损失完全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

另一个小队刚猫腰前进不到二十米，敌人突然开火了。

鬼子中队长脸色一变，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

他手下的六挺轻机枪和六具掷弹筒急忙向敌人暴露的火力点开火压制，双方都不俗的重火力，让小小的这块地方形成了弹雨的密集区，只是鬼子没有掩体保护，遭受的伤亡要远远超过五连一排。

不仅如此，独立团的两门迫击炮突然开始了急速射，鬼子的损失渐渐大了起来。

五连一排虽然被临时加强了一挺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可总体火力上，并不如鬼子，因为他们没有掷弹筒。

好在迫击炮的威力比掷弹筒要大，加上地利和战壕优势，让双方暂时处于胶着状态。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战壕太浅了，不到两米，鬼子的掷弹筒轻易就能炸伤人。

像他们原先所在的第三道防线，战壕深度近三米，并且挖有专门的排弹斜面，掷弹筒或者是手榴弹扔进战壕里，只要不倒霉扔到他们踩着的木板上，大部分会顺着落进沟里，极少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也是他们刚进驻第一道防线颇有微词的原因，因为这样浅的战壕，在激战中实在太差劲了。

尽管有着迫击炮的帮助，可排里的两挺轻机枪，还是被鬼子的掷弹筒拔掉，只留下大眼子操纵的重机枪，还在向鬼子猛烈射击。

偶尔有伤员受伤，后面的担架队会及时上前接上伤员，往隔着一座山的后方医院运。

第二道防线的七连新兵们，看着距离他们不到两百米远的五连一排老兵，将一百多个鬼子堵在阵地前寸步难行，有的热血上涌神情激动，有的靠着战壕求神拜佛，还有的看到被抬下的伤员嘴唇发白大喊大叫。

新兵毕竟是新兵，七连组建了两个月，可除了几个班长副班长，都是些刚入伍的新兵。

没有经过战火煅烧的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鬼子连续冲了两次，距离阵地最近的一次，是趁着爆炸的烟尘，靠近阵地不到五十米。最后被张大山及时发现，大眼子操纵重机枪，配合一个班的士兵将这股鬼子打了回去。

胶着的战斗进行了二十多分钟，鬼子终于丢下了二十多具尸体开始撤退。

五连一排的老兵们趁势朝撤退的鬼子冷静扣动扳机，鬼子陆续丢下了几具尸体，终于撤了回去。

鬼子刚撤出两百多米外，大眼子就小心拆掉冷凝管，用钩子勾住重机枪枪身，吆喝着张大山几人抬上马克沁底座，抬着重机枪往防炮洞里赶。

“注意别弄进沙子泥土，弄脏了，劳资整死你！”

张大山看着还没跑出重机枪射程的鬼子十分不解：“眼哥，为啥要跑啊？趁着鬼子没跑远，继续打他狗日的呀！”

“你特娘懂个屁，劳资让你干啥就干啥，吃不了亏！”

张大山在羊倌面前偶尔还敢炸刺，在大眼子面前是真的不敢。

毕竟大眼子可是向来喜欢以（物）理服人，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跟你嘴炮——虽然他心情几乎没有好的时候。

他刚跟几个兄弟抬上机枪底座放进防炮洞里，就看到在他们前面不到五十米的羊倌他们，已经招呼着兄弟们往防炮洞里钻去。

“轰！轰！”

鬼子的报复炮击开始了，惊得张大山躲在防炮洞里眼睛发直。

羊倌和大眼子难道是鬼子肚里的蛔虫，连鬼子啥时候开炮都算好了？

“妈了个巴子，水箱！冷凝管！”

张大山看到水箱歪倒，正往外淌热水，急忙放好，又把冷凝管用袖子擦好，轻声嘟囔道：“俺搬的是底座，这有不归俺管。”

好在爆炸声淹没了他的嘀咕声，没让大眼子听到。

鬼子的报复性炮击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大眼子掏出一根烟，费力划火柴点燃，抽了两口递给了他。

张大山接过香烟猛吸了一大口，烟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了一小截。

“你个瘪犊子轻点，不知道团里没多少香烟供应了呀！”

张大山把烟递给旁边的兄弟，笑嘻嘻问道：“眼哥，你咋猜的小鬼子要开炮了呀？”

大眼子翻了个白眼：“废话，鬼子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他一撅腚劳资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这特娘还用猜？”

张大山仔细回想了下，似乎鬼子一般在三百米的位置，就开始延伸炮击，似乎是为了误伤？

“眼哥，鬼子一般是在三百米的位置，就停止炮击吗？”

大眼子摇了摇头：“看情况，要是鬼炮，一般在二百多米，要是山炮野炮，一般就是三百米。嗯，还要看鬼子训练程度，要是那些技术高的，可以在两百米外继续炮击，差不多两百米就是极限了，再近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张大山恍然大悟点了下头，听着外面停歇的炮声，就想把重机枪搬出去。

“眼哥，鬼子炮声停了，该回阵地了。”

大眼子接过不到半截香烟惬意抽了口，缓缓吐出烟雾：“个傻狍子，你赶着投胎啊，不说天快黑了，即使鬼子要继续进攻，也得半个多小时后了。”

张大山好奇问道：“这又是啥说法？”

“这一波进攻，鬼子死伤了一小半，一个小队算是废了。下一波进攻即使要组织起来，救治伤员，改变战术，分配弹药，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是他们下一波进攻的正常间隔。你当鬼子真的不要命啊？刚打了败仗就催着手下继续送命，人家的命可比咱们金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