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滕县战前

原来，今天日暮之前，小鬼子联队长山口信一，把刚刚迎来的派遣军司令部日本华北经济考察团，少将团长原山方雄与济南陪员猿桥新一等人领到衮州观光。他们上山参观了庙宇殿阁，居高临下俯视野景，一望那南北伸延的铁路运输线，乍一看倒也有番太平盛世的气派，他俩兴高采烈，让小鬼子头目对着山口信一赞叹不已。

小鬼子山口连日来心头笼罩着一块阴影，今天本来是强打精神接待来客的，没想到上司褒奖不迭，使得他的心头乐滋滋的。但随着夜幕的降临，又胆寒起来。他深知中国军队的厉害，加之近来又听到一些风声，生怕一夜工夫被八路军和东北军破拆个一扫而光，明日华北经济考察团视察起来之时，而找不到火车的导轨了。

因此，这个坏家伙在下山之后，他一面将客人迎进司令部恭敬地献茶，一面悄悄溜进卧室，先派密探去和汉奸联系，侦察中国军队动态，然后又给第三十二师团长木村兵太郎中将挂了个紧急电话，要求他再次派兵增援，以保护明日要接受视察的鲁南地区。木村兵先是大骂一通子，经山口再三请求，终于调两个中队连夜驰援。

万毅把敌情变化和新的任务进行了介绍，虽然风云骤变，可大家高昂的情绪仍然是有增无减，这使万毅受到很大的鼓舞，他兴奋地向大家说：“兄弟们，不屈不挠是中国人民的光荣传统。真正的军人和英雄的中国人民，应该用困难磨练我们的刀枪，用艰苦来锻炼我们的意志，用生与死的战斗来考验我们对国家的忠诚……”

万毅的话充满着胜利的信心，饱孕着前进的力量，象战鼓在松林里擂响。

在场的同志谁不热血奔流，跃跃欲试！

可是，唯独团副金克来坐在一旁闷声不响地吸着烟，脸上显出一种厌倦的、无动于衷的表情。对于这次总破路战斗，他既缺乏热情，也持有不同意见，认为不能这样兴师动众地搞；同八路军一起动员这么多老百姓，老老少少的能起多大作用？

这让气急败坏的小鬼反咬一口，得不偿失！打急了的疯狗咬人更厉害，这样搞只会使今后的斗争更加艰巨。但是上级作了部署，八路军也都作了决定，他嘴上不敢有任何反对的表示，然而行动上却消极应付。

万毅见金克来是这种情绪，也就没有跟他多议。他跟旅战地工作团过来帮助工作的刘家语等几个军官商量了一阵，很快地把新的战斗方案定下来，这就是除藤县大营由八路军一个连同一营一个连警戒外，藤县东侧全由八路军山东抗日游击第四支队负责，准备组织八个警戒大队。

“万团长，你就把警戒衮州南的任务交给我们工作队吧!”牟锋挺着胸，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耀着渴望战斗的光芒，她迫切地要求着战斗任务，有力地捏起了拳头。

“万团长，让我们上吧!”八路军山东抗日游击第四支队七连长见势不对，急忙“抢”了起来。

“万团长，把衮州以西交给我们吧！”

“万团长，得派我们……”

八路军和东北军的请战声响成一片，到后来连张三李四都分辨不清。万毅抑制住心头的喜悦，与洪涛交换了一下目光，郑重地向前走了两步，用洪亮的声音宣布说：“牟锋同志同志带工作队，八路军七连长同志带连两个排，组成第一警戒大队，对付衮州南，由牟锋任指挥，七连长任副指挥。”

牟锋英一听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忙向七连长身边靠过去，悄悄商议起来。

“第二警戒队由八路军山东抗日游击第四支队八、九连组成，负责警戒藤县及所属的五个小据点，由李欣、张文海同志负责。要组织火力配备，还要注意政治喊话……”

接着，万毅又宣布了第三组、第四组……最后宣布第八组：“团里除再分出一个连留指挥所作机动以外，其余全部人马，加上八路军山东抗日游击第四支队的兄弟，都去警戒，仍由洪涛和我任总指挥，负责军事总指挥。”

“是！”众道。

“这里是全线破击的关键所在，敌人很可能反扑，要准备打恶仗，打硬仗！同时，鬼子一大队长田敏江步兵少佐有六座四层碉堡控制着大地，我们要创造条件，炸断大桥，卡住路口，堵死小鬼子的田敏江！”

“坚决完成任务！”共八组的干部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万毅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秦寄萍、秦亢青，仍以命令的口吻说：“请你们负责衮州至藤县一线的联系。这一线的有关兄弟，应把行动情况随时向这两位秦同志报告……”

战地工作团上校主任刘家语一直没作声，这时眨眨眼睛瞅瞅万毅，嘴巴张了几次，却没有插上话。

万毅已经觉察到这一点，他向刘家语抱歉似地笑了笑说：“请您当纵队司令——”

“纵队司令？”刘家语因一时不解而显得惊讶地张大着嘴巴。

“是的，纵队司令！今天我们这里参加破路的老百姓约有近万人，全请你统领，够有味儿的吧？请注意叫大家加强组织纪律性，严密封锁消息，关键时刻要发动大家策应围困藤县城。”

刘家语拍拍胸脯，高高地竖起大拇指，在众人面前摇了几摇，不禁引起一阵笑声。

这时，万毅掏出怀表看了看，仍然以郑重严肃的神情说道：“现在是八点十分，各警戒队必须于十点前进入阵地，各参加破路的老百姓也要在十一点钟接近铁路。总行动的时间是十点半，以三颗红色信号弹为准。时间紧迫，我们就立即行动吧！弟兄们，预祝大家胜利凯旋！”

八路军和东北军干部都立时分头出发，各个警戒队也迅速向自己的阵地开拔。夜色中，无数的人影在攒动！

正在这时，南边车路上猛然飞奔过来三个人影，跟着还传来一阵“丁丁当当”的金属碰击声。

万毅警卫员探头一望，惊喜地喊道：“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肖华司令员来了！”

待人影走近，果真是肖华和两个警卫员，肖华到山东藤县地区之后，带着警卫营，一个区一个区落实好治安保卫工作，直忙到天黑，才骑上他那匹大红马，快步如飞地奔了过来。

“肖司令，你们怎么又来啦？”万毅又是关心，又是责备。

肖华收住脚步，只见他的胸脯一起一落地说：“万团座，你看……”他嗖地一声拔出大刀，“嗖嗖嗖”地一声拔出来。

“请万团长收下吧！”肖华笑逐颜开地说。

万毅没说什么，他接过肖华手上的砍刀，用指甲试了试它锋利的程度，让开几步，挥舞了一阵。然后右手握柄，刀口向上，左手托着刀背，郑重地道：“谢谢！我一定要用这把砍刀为中国同胞报仇! ”

紧接着，万毅团指挥所也按计划向三里桥推进。

这时，东南方向涌起一团团乌云，沉闷的雷声象在恼怒地跳动，似乎要把厚厚的云层立即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