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的意思就已经是很明显的指出了——

你，凌婷，想成为一个艺人，想进ONE，却在第一首要的长相上都不过关，连ONE的初审团门槛边边都摸不到。

而盛鸢，是直接过了终审团的。

这个差距，还有什么可比性吗？

那你又说盛鸢演技不过关，但这么些天下来，剧组大家对她的表现可是有目共睹的。

张柏又用那种审视商品的锐利眼神上下扫了一眼凌婷：“这位小姐，你应该想的不是为什么盛鸢能够进ONE，而是应该思考思考的是你为什么进不了ONE。”

“凡事不去跟高水平的人去比较较劲儿，老是盯着那些你自以为是什么都不如你的人，试图踩着他们来以此捧高自己达到某种目的，但是你又如何确定知道他们是否真的什么都不如你？”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凌婷小姐，你的行事作风都是有点问题的。

张柏收回目光，语气高冷：“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说得太透，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金牌经纪人不愧是金牌经纪人，看事的那双眼锐利毒辣得令人心颤。

一击即中要害，直白又冷酷。

凌婷被他看得心虚得不行。

她从张柏的目光中读懂了别人都看不懂的意思——张柏知道是自己的叔叔一直在侧面帮她打点送人情想进ONE。

她自己都妄图‘走后门’，但是刚刚却想三言两语的让周围人下意识的去误认为盛鸢什么也不是也能进ONE，一定是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的。

凌婷的想法被彻底看透。

周围人那些眼神齐刷刷的微妙看着她，她几乎是又怕又咬牙的走掉了。

低着头又快步走，在拐角处还撞上了人，抬眼瞬间，凌婷看到来人，脸色登时变得奇怪还有点儿惶恐，又倏地垂下脑袋，这下脚步走得更快了。

被无辜撞了一下的许礼执助理无语地往后瞅了一眼：“没礼貌，撞到人真不会说一声对不起或是不好意思的？”

银灰色瞳孔的男人没说话，面部表情一贯的冷漠，眼皮半阖着，似乎是在想什么其他事情。

他们刚从京市某家私人心理诊所回来——

这些天，许礼执的睡眠质量全靠安眠药来支撑，但是尽管如此，睡是睡着了的，可是醒过来精神却是始终不太好，会有不断的疲倦感袭来。

男人深邃的五官上，皮肤都有些苍白，显得眼睑下那两抹黑眼圈有一点明显。

国外的父母打来电话，给了他一张京市有名心理医生的名片，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去，拗不过父母的要求，他今天去了一趟。

得到的回答其实跟之前自己在国外看过的十几个心理医生的结果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是他拍戏太劳累，常年把自己压迫在一条绷紧的线上，建议他可以把重心稍微挪放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当中，不要把拍戏当成唯一，可以开始尝试一些娱乐放松性质的活动，例如运动。

许礼执听得漫不经心的，会微微点头回应医生。

因为他想快一点结束。

他赶时间——

自己向盛鸢提出对戏的那天起，他就忽然生出一种想法，很想亲眼看到盛鸢拍戏的状态。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朝蒋导要录像，拿回去看回放，但是他不想。

他就是想要在现场，亲眼看一下，仿佛就像是要确定见证，而同时他心里也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东西。

……

因为他推迟了男主女五对手戏的缘故，盛鸢之后的戏份全部都挪到了前面来，她本身就是个女五，其实戏份挺少的，挺空旷的，并且被蒋导全部安排在了上午。

她每次一拍完人就走了，而他的戏份全部都在上午，所以平常两个人连面都碰不到。

所以许礼执去心理诊所的路上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结果，紧赶慢赶，还是回来迟了。

片场那边说盛鸢直接一遍过，拍完下戏就回化妆室了，这次是连一片衣摆他都没看到。

……

盛鸢卸完妆换了衣服就出来，准备回煦阳酒店了。

“小祖宗~~”

张柏看着走廊那头从化妆室出来，套着粉白色休闲运动装的少女，热情地扬了一下手。

四周人听到这句热切的称呼。

纷纷一惊。

方才还锐利高冷的金牌经纪人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的——‘平易近人’！！？？

少女头上套着兜帽，粉白的颜色衬托着她的脸上的胶原蛋白愈发的天然，面容动人，露出一侧细白的小下巴。

她双手插兜，姿态懒洋洋的，走过来，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张柏：“别叫。”

张柏立马做一个拉链拉嘴的动作，然后默默地跟在少女身后。

周围人：？？？

哈喽？？金牌经纪人的高冷呢？？刚才的锐利毒舌呢？？怎么通通不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原本很凶猛高贵的老虎，忽然变成了软萌可爱的忠实猫咪的即使感！关键是这只咪咪还自觉的趴在地上，伸出爪子殷勤热情的讨好，主人？？

怎么回事？？张柏对待手底下其它艺人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温和’态度啊！

而且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个少女，一脸淡漠，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对张柏这种态度，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习惯了。

不对劲啊，张柏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盛鸢虽然说如今‘事业’也有点起色了，但是完全达不到艺人被经纪人巴结狗腿的程度吧。

……

许礼执和助理‘眼睁睁’地看着盛鸢和张柏与自己擦肩而过，这一过程中，少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走到几米远后，他们模模糊糊听到张柏话中提起了凌婷的名字。

许礼执和助理来的也巧，也多半听到了凌婷方才与张柏的对话，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原本处于事件中心被‘非议’的少女，静静地沉默了一下，而后反问了一句——

“凌婷是谁？”

她口吻很是淡然，是真的在表示疑惑，表示——她不知道凌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