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理是骑自行车回学校。

发现学校紫荆花开得很漂亮。

一进校门，校道两旁紫荆花挤满了枝头，挤不下的掉到地上，落了很多。

一路的紫荆花还夹杂了两三棵梨树，梨树枝繁叶茂很臃肿，如果说紫荆花像夹道欢迎的静香，它就是胖虎。

不过紫荆花太艳了，开得过于霸道，叶子都被挤没了，紫得单调，梨花则素雅，往往是一簇叶子里探出几支白色小花，白绿参半。

风铃花也开了，但风铃花不像前两种扎堆地开花，她开得很疏，花和花之间距离像社恐，也不怎么留叶子，如一棵枯木生出黄色的花，得搭配枝干缝隙间大块大块的晴空一起看才觉得好看。

还有几棵槐树，不过槐花得等到高考前才开。

高三教学楼后面有两棵像油菜花一样的树。

它枝干像油菜花的茎，开的淡黄色小花也像油菜花，班里的同学经常会说，等一下到那棵油菜花前面集合。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风无理让小学生做寒假作业这件事。

很快她就脸色一变：“等等等等！捏到麻筋了，别搞别搞！”

“看见又怎么了？”王西楼脑子没转过来，直接跳上他背。

问题是还有四个月就高考，骂没用，罚不得，他学习吧……成绩也挺好的。

风无理却感觉上了一年学一样累，周五晚上天气好，吃过饭后风无理跟王西楼说要不要出去散步。

尚姐很头疼，这娃儿不是骂了寻死寻活的主，但看他一脸演技，这种滚刀肉骂是没用的。

“最近怎么没有上线。”风无理问。

风无理重新低头。

风无理就笑。

行道树开满了淡紫色的花，夜间路灯一照，一路开着花，落着花，在路灯下，好像电影里的场景。

风无理脑袋低得更低，满脸惭愧。

“去那边干什么，快点回去了。”她故意这么说的。

“想考北大？”风无理又问。

她看着就眼晕。

听到这，风无理想说点涩琴的话，但会挨揍，可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这么好的气氛。

王西楼嘲笑他：“有色心没色胆。”

“今晚跟师父睡吧，师父想抱你睡。”她今晚腻得吓人，像个小女生。

又是一周过去，开学已经一个月，离高考刚好还有一百天。

“完全不像上学，倒像集中营。”同桌胖子是这样说的。

想来它也怪可怜的，一棵树被喊了那么多年油菜花，风无理不够博学，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并不妨碍他已经看到它开了三次花。

王西楼不满他这样敷衍师父大人的态度。

身边经过的两个同学看了一眼那树，如是道。

“有事不说！”

“刚好家里洗衣液用完了，顺便去超市买一桶！”她又补充：“你等一下记得提醒师父！”

开学第一天，临近放学，风无理被班主任点名批评。

开学前两周的课程很枯燥。

他很幼稚地去捏王西楼胳膊上的软肉。

“坐下！”尚姐扶额：“还有多久放学。”

“清华。”

今天大概可以吃水煮鱼，他不禁期待起来。

“没什么。”

其实班里大部分都如此，认识了三年后，大家相处起来肯定比一开始自然。

王西楼扭头疑惑：“你笑什么？”

“背师父走！”

手机收到王西楼的消息，让他去超市买一包水煮鱼调料包。

班里空气变得快活起来，有些事发生在班里个别人身上时，会变得格外好笑，在其他人身上都没这个效果。

只是总是会被窗外的花，楼下的猫，走廊闹的动静吸引视线。

“问你了吗？！”

“我们去那边。”风无理提议道。

胖子推了推眼镜，嘿嘿笑，不说话。

学校只有高三学生，因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学，所以没有早操，没有广播，整座学校显得空而静，度过了前两天开学的兴奋劲儿，剩下的备战高考气氛难免显得压抑。

“闭嘴！”

“想到好笑的事。”

王西楼很自然地反握住，向前晃着。

“还有五分钟的，尚姐。”

他有些难受，帮忙提过洗衣液，放到右皇里面，左手则牵起了小僵尸的手。

“明天周六，不要再一大早叫我起床。”

她一只手牵着风无理，一只手游走进了他袖子，一路捏他胳膊上的肉。

说是这样说，王西楼还是被牵着一路拖到那个犄角旮旯，路灯和月光照不到这里来，属于路过的人如果知道这里有人才能看到人，不知道的话是看不到那种。

风无理不遂她意，说了句以前和王西楼一起看的电视剧台词。

等到下下周一，高一高二也回来了，听着楼下满是生气的闹声，广播声，跑操声。

光头门卫捧了本泛黄的古书，在研究易经，人老了闲着就爱折腾。

风无理给他竖了拇指哥。

胖子把他激励了，风无理也沉了下心开始学习，他脑子很灵活，真的用心读书时像海绵吸水一样摄取知识。

“还有什么生物试卷被妹妹撕了……”

光头门卫还在捧着那本易经，蹲在门口拿一些枯枝摆八卦阵，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围观，他就对着地上摆的什么阴阳侃侃而谈。

风无理再看向窗外，才觉得窗外的花是真的开了。

“回去了，快九点半了都。”

窗外的花倒是每天都开得很好看，一团团的，紫的白的黄的，簇拥着学校的天空和飘扬的红旗。

等到走的时候，反而是王西楼意犹未尽，想要再墨迹一会儿了。

“哟，油菜花又开花了。”

“你让你妹妹写作业就算了，你看你这写的……答案略！？”

风无理很歉意，帮师父大人揉揉。

学校的花下，走过蓝白色校服的学生，花的上面是蓝白色的天空。

其实亲亲抱抱在家也可以，但是女孩子大概都是感性动物，现在江面，月光，花和心上人都齐了，小僵尸就想在这里多腻歪一会儿。

风无理还真担心他研究出什么。

他重新低头。

“我也捏捏你的。”

“这是真的。”难得遇到他不惭愧的话题。

然后散步往回走的时候，头顶有一轮圆月，风无理和王西楼之间也隔了一桶蓝月亮。

“唉！硬邦邦的，没小时候好捏。”她就觉得很无趣了。

“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说小孩子不能看这些。”

忽然王西楼又找到新的乐子：“你看你看，那边有对小情侣在干什么？”她语气挪揄，带着兴奋。

然后王西楼想了想，也跟着笑了。

风无理对师父大人进行了一场神圣又冒犯的亵渎。

胖子说他没刚认识的时候那么难以捉摸，变得很好懂。

“叫人看见。”

放学时他批上惭愧出门。

风无理连忙托住她大腿。

“这不成了猪八戒，背媳妇了。”他继续说电视剧台词。

王西楼现在才想起这人在说什么，但是乐得接不下下一句，倒是风无理还在说：“反正你得叫我一句好听的。”

王西楼笑点低，笑起来像猪叫，两条腿前后扫来扫去。